杜华青苦笑道：“我能怎么回答？现实情况就是这样的，单位分房，基本都是只考虑男职工，不考虑女职工的。甚至于后来一些单位的编制名额，也是先考虑男的，后考虑女的。因为社会传统观念还是，男人有房有工作才能养家糊口，而对女人从来没有养家糊口的要求。所以局长这样说，我也没法从正面去反驳他，就只好问他，那国家宪法上白纸黑字写的男女平等，你们单位怎么体现呢？”
其实接下去的事情，夏依岚是知道的。当时的商业局局长明确表示，离异带孩子的女职工，可以享受和男职工同样的待遇，参与分房。因为离异的女人，就有了养家糊口的任务，社会自然就会对她有另外的关照了。
于是杜华青二话不说，回家就跟丈夫商量了离婚。结果当她拿着离婚证来要求分房时，局长的脸当时就黑了下来，看着她就跟看怪物似的。最终在杜华青的一再逼问下，发狠道：“杜华青同志，我告诉你，福利分房是体现国家对广大职工关心的利民政策，来不得半点的弄虚作假。你今天的这个行为，明显就是钻国家福利政策的漏洞，是典型的欺诈行为。你赶紧拿着离婚证出去，我就不追究你的错误了。”
杜华青不服气了，将离婚证拍在桌上，义正辞严地反问：“局长，你哪只眼睛看出我这是欺诈行为了？这个小本本是民政局签发的，上面有民政局的大章，你要是有怀疑，可以马上过去核实。至于分房是国家的利民政策，所以为什么男职工能享受，女职工就不能享受呢？女职工不算国家公民？还是女职工不用住房子的？你们自己首先违背了宪法，制定出这种重男轻女的政策来，还好意思说我欺骗国家？我哪里欺骗了，你拿出证据来！”
局长被气得七窍生烟，半晌才说道：“好，杜华青，算你有本事。房子我可以分给你，但是我可把丑话说在前，你要是拿到房子以后就跟你老公复婚，那我随时都会收回房子的。你最好想清楚了，不要一时冲动，为了贪小利而断送了自己的幸福！”
“我的幸福就在局长的房子里，所以局长把房子分给我，就是给了我最大的幸福。”杜华青不以为然，她认为自己跟丈夫已经有了儿子，现在只要有房子，那就一切都完美了。至于一张结婚证，真的有那么重要？难不成以后还能住在结婚证里啊？
“但是我想错了，结婚证真的很重要，特别是对于那些没有本事又要面子的所谓老实男人。”杜华青苦笑了，“他们的老实，有很大一部分表现在了他们会非常在意别人的看法，也就是所谓的好面子。”
夏依岚暗暗思忖着杜华青的话，没有做声。从这个角度来说，戴永江也算是一个老实男人吧。其实戴母做的很多事情，他未必不知道是不对的，却不愿意去指正，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好面子。别人跟他说，他妈不容易，在他爸这样的冷落下，把俩个儿子拉扯大，所以以后要对母亲好。于是他就觉得对母亲好是回报母亲不容易的唯一的途径，却从不去想一想，他妈不容易是谁造成的，到底怎么样才算是真的对母亲好。
“华青姐，那你说你前夫是怎么想的？”夏依岚有点迷糊了。一直在说，女人才会缺乏安全感，所以恋爱久了一定要结婚，结婚一定要准备好房子，有了房子不够还要加上自己的名字。她还真是没有想到，男人也会这样在意一张结婚证。
“其实也没有怎么想，或者说，有这样想法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杜华青的眼神有些迷离了，或者这么多年来，她心里还是存着疑惑，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很多时候，人们认为女人是需要依附男人生活的，所以对于女人来说，丈夫就是天。丈夫没了，那就是天塌了。因此在人们的固有思维中，女人就应该是为了丈夫，为了婆家能够放弃一切的那个人。譬如丈夫或者婆家有事，女人就应该砸锅卖铁去成全。人们看多了为了丈夫放弃房子财产的女人，所以我这个为了房子而放弃丈夫的，就成了另类了。”
杜华青苦笑说道，“一开始，有了新房，两个人也还好。因为除了那张结婚证，所有的一切都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甚至我们还将婆婆接过来住了一段时间。可能就是这件事情做错了吧，婆婆在这里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回去就追根问底，在得知了事情原委以后，逼着我们复婚。表示宁可不要房子，也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住在一起，所以他就动摇了。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已经不想再回到那种一家三口挤在二十几个平方的日子了，儿子也长大了，他需要自己的空间，我也需要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就这样，在吵闹了半年多以后，他听从家里的安排，相亲去了。再后来，他搬出去结婚了，而我……”
杜华青顿了顿，“一个能为了房子而放弃婚姻的女人，对于很多男人来说，都是可怕的，所以他们不愿意要这样的女人。而且我有一个儿子，明摆着这套房子以后会留给儿子，所以就算有人跟我结婚，他也不可能沾得到便宜，所以自然就单身至今了。”
夏依岚低着头笑了一声，杜华青看着她意味深长道：“你不用笑，你也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女人，为了房子不要男人的。所以啊，你的婚姻也悬着呢，你还笑！”
夏依岚道：“不是华青姐，我就是想着那个局长被你堵话的样子，一定很好笑。”
“好笑什么？”杜华青白了她一眼，“这不是，烟糖公司分营，那时候谁愿意来烟草啊？就买一种商品的公司，想着就好不了，他就一脚把我给踢出来了。”
“那你现在不是好了？”夏依岚朝她扮鬼脸，“现在多少人想进都进不了。你想想我在这里当临时工的时候，要多苦逼有多苦逼！”
“那是运气好不好？”杜华青嗤之以鼻。
“华青姐。”夏依岚收敛起了笑容，正色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呢？你儿子结婚后，你会去跟他一起住吗？”
“应该不会。”杜华青笑着看着夏依岚，“你想啊，你都不愿意跟婆婆住，那我的儿媳妇凭什么就得愿意跟我住啊？不过我觉得吧，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房子还是比男人可靠。再说了，我觉得现在有些人的观念也很搞笑，说离婚的女人晚景不好，那丧偶的女人呢？那些夫妻不睦的呢？就因为没离婚，所以晚景就美满了吗？像你婆婆这样的，就算跟你公公白头偕老了，你觉得她晚景就是好的吗？”
夏依岚沉吟道：“我倒觉得她的晚景不会差，因为她要求不高啊，只要老公不离开她就好。只不过她看似安稳的晚年，买单的都是我们而已。”
杜华青看着她，也是若有所思。
正在这时，两人听见门上响起了敲门声，转头一看，曹正新正在站在门口，手还举着做敲门状。杜华青朝夏依岚偷偷笑了一下，回到了自己办公桌边，这里曹正新一指夏依岚说道：“你有空吗？有空就过来一下。”
想着戴永江出来以后，自己只是在电话里跟曹正新道了谢，夏依岚有点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跟着他来到了副总办公室。曹正新将公文包往桌上一放，让夏依岚自己倒水喝，紧接着就单刀直入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派出所冯所长说，戴永江和那个咏兰宾馆的老板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这层关系？怎么，你还是把我当外人是不是啊？”
夏依岚张口结舌，纠结了许久，才将戴父的事情说了个大概。曹正新越听越皱眉头，等夏依岚说完，他又问了一句：“那你跟戴永江认识的时候，他说过这件事吗？岚岚啊，不是当师兄的嘴碎要说你，女孩子找对象，最重要的就是人品家教，你怎么能结婚前这些事情都不去了解一下就稀里糊涂地嫁了呢？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那你也不为你妈考虑吗？你爸过世以后，她就一个人了，以后都要靠你了。你找了这么一个老公，又是这么一个婆家，能让你妈放心吗？这不是害她天天操心吗？你怎么想的？”
夏依岚眼泪都几乎要掉下来了，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曹正新看着她，无奈地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再跟电信公司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别追究戴永江的事情了？对了，你跟戴永江说清楚，以后他父母家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要去参与。他也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做事情要多替自己的小家庭想想才是。再说了，你们两个单位都不差的，又不缺那些钱，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害了自己的小家庭，你问问他值得不值得？！”
夏依岚心里是满满的苦涩，要是戴永江能这么想，她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吗？不就是因为戴永江心思全然不在小家，而在大家吗？因此她鼓起勇气问道：“曹副，你说的没错，我也知道当初是我自己想错了。可是现在已经有了囡囡，你让我怎么办？”
曹正新看着她，突然笑道：“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师兄听着舒服些。还记得那年我考上高中，你爸叫我去你家吃饭的情景，那时候你还在上小学吧，扎着羊角辫，一口一个小新哥哥。幸好蜡笔小新晚了几年出来，不然我都被你叫猥琐了。”
这句话让夏依岚忍不住笑了，想着父母都是当年支教从家乡出来的，所以在千岛市也没什么亲戚。按说，曹正新算是父亲在市里关系最好的学生了，他年长于自己不说，生活经验也比自己丰富，有事还是请教他稳妥一些。于是她吸了一口气，说道：“师兄，不瞒你说，原先我结婚的时候，没要彩礼，也没让他们家买房子，本来是想着这样做，我以后要孝敬我妈，他们也挑不出什么刺儿来。加上我妈又希望跟我住一起，所以拆迁的时候，也答应过戴永江，新房的产权证，可以做成我们夫妻的名字。可是你看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敢那么做吗？那不是把我妈唯一的老底都给挖走了吗？”
“你考虑得没错，那你老公是怎么想的呢？”曹正新点点头，直奔主题地问道。
“他的意思无非是，以后想把他妈接来同住了。现在房产证没有他的名字不说，连我的名字都没有，他妈想来也来不了，所以跟我赌气，住他哥那里去了。”夏依岚说着，又将戴母摔伤住院，一直到他们想帮她把钱要回来，她自己却退缩了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样啊。”曹正新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想了想说道，“岚岚，你听师兄一句劝，不要去觊觎你公婆的那些钱。既然你说了，当初也不是为了钱跟戴永江结婚的，那你就当他们本来就是没钱的就行了，该承担的赡养责任还是要承担的。至于戴永江这里嘛……我看看什么时候有空，请你们夫妻出来吃顿饭，我来劝劝他。男子汉大丈夫成家立业了，就要把主要心思放在小家庭上面了，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不是说兄弟姐妹不能帮，这帮忙要看情况，不能啥事儿都大包大揽。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能够分清主次轻重，要是这点能力都没有，能过好日子吗？”
夏依岚叹气道：“师兄，你别想得太好了，戴永江那一根筋，可不是你说啥他能听你的。你别看他平时不声不响的，他要是认定了一件事，别说九头牛，就是九列高铁，都未必能拉得回来，你还是省省心吧。”
曹正新不满道：“岚岚，你这是什么态度？结婚过日子，磕磕绊绊那是难免的，哪能像你这样，有点事情就打退堂鼓。当初我跟你嫂子，两地分居的时候，矛盾还要多呢，这不是也过来了？婚姻本来就是要磨合的。”
“师兄，那是因为你跟娜姐都没有外心好不好？”夏依岚沮丧道，“可是戴永江呢？他的心思从来就不在我们这个小家上。甚至……怎么说呢，就因为我们是跟我妈住一块儿的，他就从来不把自己当做家里人。我已经试了无数次了，一点用都没有。”
“那你想怎么样？日子要过下去，不就得互相体谅吗？”曹正新正色道，“就像你自己说的，女儿都有了，你还想离婚是怎么的？”
夏依岚将下巴抵在桌上，眨着眼睛问：“师兄，我要是想离婚，你支持吗？”
“呃？”曹正新不相信地看着她。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在你那儿躲两天，别让我妈打我。”
曹正新摇头：“你啊，改不了的淘气性格。”说着，略略思索了一下，“行了，我都知道了，我再帮你打听一下吧。至于离婚……这不是玩笑话，没事不要挂在嘴边。就算戴永江不在家里，你妈听见了她也担心，对不？”
“好的曹副。”夏依岚低着头，乖乖应了一声。
夏依岚还没有想明白戴永江找装修收款收据要干什么，范雅丽的电话来了，很客气地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说是有事情要她帮忙，请她千万不要拒绝。夏依岚有些犹豫，毕竟，戴永江还住在那里，过去了难保不遇到。再说了，既然是有事请她帮忙，约在外面的茶楼什么的，很困难吗？但是范雅丽的语气有点怪怪的，不太像她平时那种听起来很体贴的声音，相反有点淡然，倒让夏依岚瞬间心软了，跟她约了双休日。
囡囡的幼儿园是单休，星期六照常上课，所以这一天，一般也都是夏依岚自己去接送的。一个星期妈妈要忙五天，自己休息了就让她休息一下也好。再说了，第二天约了范雅丽，也不能带囡囡玩了，所以她想着晚上要不要带女儿去广场那边的儿童城玩。
夏依岚想着，领着囡囡正要走出幼儿园，突然听见有人叫她。转头一看，果然任妍站在教研室旁边的灌木丛边，使劲儿朝她招手。夏依岚有些奇怪，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刚走到任妍身边，就见她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本来是想微信转发给你的，可是怕弄错了，反而不好。所以叫你过来自己看看，你看这个是不是你们戴永江。”
说着，她将手机往夏依岚面前一递，还特意放大了图片。夏依岚不明就里，不过还是一眼看出了，图片背景中的那个男人，确实就是戴永江。和他站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看着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是谁。
她抬头疑惑地看着任妍，不解道：“后面那人确实是戴永江，他旁边的女人我也觉得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是谁？你这个照片是哪里来？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任妍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这才说道：“照片是我跟谢智远去看我们那个房子的时候，无意中拍下的。开始我根本就没有察觉，晚上给我公公婆婆看房子的时候，才发现这张照片的背景不对头。我放大了以后越看越像你们戴永江，这才拿来给你看的。你仔细看看，他们两个的手是牵在一起的。眼神虽然看不清楚，但是这个姿势是不是很暧昧啊？一般朋友不应该有这种亲密无间的姿势啊，感觉……那女的好像含情脉脉看着戴永江的样子。”
“有吗？”夏依岚被任妍说得恶心了，还含情脉脉，戴永江会那一套吗？跟自己求婚的时候，都没有在他眼睛里发现过含情脉脉呢。因此她又仔细看了一下图片，不知道为什么，确实觉得戴永江的神情不太对，有可能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神情吧？
“对了，我想起来了。”夏依岚还在思索着，任妍突然叫了起来，“这女的就是我们幼儿园请来教越剧的那个贾芳仪，贾老师。你还记得吧，那次你来接囡囡，她也在这里。对了，还是她跟我提起，说戴永江他们家在后湾镇很有名呢，你还记得不？”
“后来六一节演出的时候又遇到了的那个贾芳仪老师？”夏依岚略略皱起了眉头，迟疑地问道，“对了，上次在那里好像也遇到过她，她说她也想在那里买房子，但是戴永江和她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对对对，没错儿，她说过。”任妍接口道，“怪不得我一直觉得眼熟。她倒是经常在这里教越剧呢，只不过幼儿园特色教育这一块不归我管，所以我跟她就没怎么接触了。岚岚，你以前真的不认识她？怎么我一直觉得，她应该是认识戴永江的。”
“她不是说以前在后湾镇工作过吗？也许那个时候他们认识了，然后在这里遇到了，见面陪她去看下房子，也不能算不正常吧？”夏依岚随口答道，一边盯着图片，似乎是想要看出任妍说的那个含情脉脉来。
任妍看着夏依岚，不相信地反问：“你真的觉得正常？看房子是正常，可是这样牵着手，这样互相偎依在一起也正常？要不你啥时候跟我们谢智远去看房子吧，摆个这样的姿势，让我研究一下正常不正常？”
夏依岚正满心狐疑地思索着，硬是被任妍的这句话给逗笑了，啐了她一口说道：“行了，别烦了，囡囡在这儿呢，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你把图片转给我吧，我晚上好好研究研究，看看要不要让戴永江跪榴莲。”
“刺猬！”任妍一指夏依岚，“你自己说的。”说着话，图片已经转过去了。
无论什么事，就不能有心，一有心留意了，蛛丝马迹就会接踵而来。
第二天，夏依岚依约去了范雅丽的家，果然不出所料，没多久，戴永江也来了，兴冲冲的，手里还拎着两个西瓜。只是一看见夏依岚，笑容就在脸上凝住了，他有点不相信地看看范雅丽，再看看戴永清，想弄清楚这里面的原因。在戴永清一再眼色暗示下，终于没有发火，而是忍着气放下西瓜，说了声“我洗个澡”，进了卫生间。
这里范雅丽给戴永清使了个眼色，让他跟进去和戴永江好好说说，自己则叫了儿子跃跃，陪着夏依岚说话，省得自己说话不小心，让夏依岚多心了，事情反而不好办。因此说了声不好意思，进厨房烧菜去了。打算一会儿等他们夫妻和缓了一些，再把求人的事情提出来。
夏依岚虽然知道这就是一个鸿门宴，但是既然来了，也没有掉头就走的道理。更重要的是，她发现了戴永江的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应该说，一直以来，夏依岚都是不怎么关注戴永江的手机的，但是那天杜华青的话，和任妍给的照片，让她对戴永江的手机有了兴趣。她想要知道自己在戴永江心里，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想知道自己对婚姻的付出，得到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跃跃是一个安静不下来的小男孩，虽然已经四年级了，但是想让他陪着夏依岚说话，还是不容易的。所以夏依岚很容易就用茶几上的平板电脑将他哄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她拿过戴永江的手机，试着用自己的指纹解锁。
这个手机是她买给戴永江的，买的时候戴永江不在，所有的设置都是她弄的，所以手机里应该存有她的指纹，如果戴永江没有删掉的话。手机意外地打开了，看起来自己不关注手机的习惯，让戴永江也忘了这个手机是自己最先设置的了。
夏依岚不知道以后是不是会后悔今天的做法，但是现在，她很庆幸。她打开界面后，直接就点进了戴永江的微信，在最新聊天记录中，快速排除掉自己熟悉的人员，那个自己不熟悉，却又跟戴永江联系紧密的人，很快就露出了真容。
“后湾的浪花？”夏依岚看着这个微信名，沉思了一下，决定先截屏聊天记录，然后再核实这个人，于是她当机立断快速截屏转发。这个“后湾的浪花”好像知道她会来截屏一样，每一句话里都带着明显的挑逗，而且一再挑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就是曾经的恋人。
因此不多的几张截屏，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更让夏依岚意外的是，在这位“后湾的浪花”的朋友圈内，她还发现了一组暧昧气氛十足的照片，还有那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曾经的依恋，如今又回到了身边”。
照片不是很清晰，但是那个身影是熟悉的。夏依岚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她飞快地将这些东西发到了自己的微信，快速收藏后在发送界面删掉了内容。然后赶在戴永江洗完澡之前，迅速将手机恢复原状。为了不露出破绽，她还找来了一根数据线，给手机冲上电。她怕刚才用过了，手机有发热，或者电量减少现象，被戴永江察觉。
做完这一切，戴永清先从卫生间出来了，走到厨房，和范雅丽说了几句话，这才走过来。见跃跃没有陪着夏依岚，还佯嗔了几句，说出了这次请夏依岚过来的目的。
“岚岚啊，今天请你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的。”戴永清的口才，跟范雅丽那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所以他一开口，夏依岚就知道他刚才进厨房的原因了，倒是不好意思打断他的话，因此静静地听着，“其实这么多年了，你已经帮了我们不少的忙，要不是这次事情比较……太难搞了，我们还真是不好意思再来麻烦你。”
戴永清搓着手，支支吾吾地说道：“是这样的，听说你公司的副总经理，是你爸的学生。这次我们进派出所，他也帮忙打了招呼才大事化小的吧？出来以后，阿江一点事情都没有，应该也是他帮的忙吧？所以……能不能麻烦他帮我也说个情，让我们老板别开除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