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家的母狗乐乐发情了，村里的好几只公狗都争相着和乐乐交配。黑娃多了一份私心，只允许丽娃家的欢欢和乐乐亲近。
那几天，欢欢发了高烧，一天到晚爬在洋水井边吧唧吧唧喝凉水，几乎连狗食也不吃了。农村的狗子命贱，看到欢欢有病，丽娃爷爷说：“要是收狗子的人来了就把欢欢卖了，等欢欢死了再卖就不值钱了。”
丽娃爷爷的话传到了黑娃的耳朵里，气得黑娃当着丽娃的面破口大骂：“你爷爷就是个冷血动物，将来不得好死，最好让他下一辈子也变成狗，变成猪。”
丽娃说：“欢欢也真是的，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生病了？”
为了防止乐乐跑到村子里找别的公狗，黑娃找来狗链，把乐乐拴在院子里那棵碗口粗细的柿子树上。被限制了自由的乐乐一改往日乖巧可爱的狗样，它狂躁不安、狂吠不止，两只前爪犁耙一样，把铺在狗窝里当狗床的两件破袄撕抓成一溜溜的棉絮，天女散花般抛撒了满地。
黑娃手持柳条恐吓乐乐：“咋了？你还想造 反哩？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净想着出去鬼混，有啥好处？想给我弄回来一窝狗杂 种，是不是？”
村里的那几只公狗也像猫闻着鱼腥一样踅摸到黑娃家周围，搔首弄姿、低吟浅唱，搅扰得乐乐更是寝食难安了。
黑娃准备了一只弹弓，追着那些公狗打，打它们的身子，打它们的腿，打它们的头。但那些公狗都像泼皮无赖一样，黑娃前脚把它们撵走，它们后脚便又鬼魅一样地踅摸过来。
黑娃咬牙切齿地说：“这些公狗太可恶了，都想来占乐乐的便宜，我真想一刀宰了它们。”
丽娃说：“要不咱们去找李医生，给欢欢抓点药？”
黑娃一拍脑门，嬉笑着说：“对呀，我咋没有想到这一点？等欢欢的病好了，就可以和乐乐谈恋爱了。”
李医生的药医人不咋地，医狗的效果还真是杠杠的。丽娃仅仅给欢欢灌了三次药，欢欢的精神状态就大为好转，还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大钵子狗食。
丽娃高兴极了，兴冲冲地对黑娃说：“黑娃你看，欢欢的病好了，咱们现在就让欢欢去找乐乐吧。”
“别急。”黑娃又偷偷地从家里拿来两个鸡蛋和一块熟猪肉一起扔给欢欢，故作神秘地说：“我看书本上说的，动物和人一样，干那事的时候都要吃点好东西。等欢欢吃完了，有劲了，咱们就把欢欢带过去。”
吃饱喝足的欢欢摇着尾巴，跟着黑娃、丽娃一起走进了黑娃家的院子里。黑娃随手关上大门，嘿嘿笑着说：“丽娃你瞧，这里就是我给欢欢和乐乐营造的私密空间。”
丽娃白了黑娃一眼，啥也没说。丽娃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丽娃的心里噗通噗通乱跳起来。
欢欢轻声叫唤着，伸着舌头，流着口水，挪移着，试探着，贴近乐乐身边，欲和乐乐两吻相交。乐乐对欢欢却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它时而绕着柿子树转悠，和欢欢保持固定的距离；时而静立不动，任凭欢欢的舌头在它身上舔 舐；时而夹紧两股，露出尖利雪白的牙齿，像受了惊吓那样对着欢欢吠叫不已；时而弓腰翘尾，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臀部碰触欢欢的臀部。
黑娃和丽娃都屏声宁气，连半句话也不再言语了。他们知道，这是欢欢和乐乐即将打卷的前奏。（打卷是襄阳方言，指狗的交配。）
农村娃子们最不缺的娱乐方式就是欣赏路边随时可能发生的狗的打卷，甚至于有些调皮的男娃子还会参与其中，且乐此不彼。他们会手持棍棒或砖头瓦砾，嬉闹着，追打着尾巴连在一起的不能分开的狗娃们。
狗娃们被打得急了，便奔命地逃窜。奈何它们的尾部连在一起，挣脱不掉，只能相背撕扯，痛苦哀嚎。那些既是观众又是参与者的男娃子们则举着棍棒，笑得前仰后合了。
欢欢有些急迫，好几次试图跨上乐乐的后背，却都被乐乐扭着屁股挣脱了。两只狗相互咬着尾巴又亲昵了一会儿，欢欢瞅准时机，再次跨上了乐乐的后背。
这一次，乐乐没有再挣扎，而是像个被驯服的小羊一样，任凭欢欢的前爪搭在自己的后背上。大约两秒钟之后，欢欢和乐乐便两尾相交，像被万能胶水粘住一般，再也挣脱不掉了。
黑娃突然说：“你家的欢欢要做爸爸了。”
丽娃没有搭理黑娃，黑娃又嬉笑着说：“以后咱俩也生几个娃。”
丽娃涨红了脸，雨点般的拳头弹在黑娃身上，黑娃嘻笑着，一边躲闪，一边继续挑逗着丽娃。
眼看着丽娃的拳头又要落下来，黑娃一伸手，擒住了丽娃那只即将再次落下的手。丽娃试图挣脱，手臂像蛇一样扭动着，但黑娃的手却似乎抓得更紧了。
丽娃挣脱不开，脸憋得通红。黑娃借势一拉，丽娃便不由自主地跌倒在黑娃的怀里了。
两个月之后，黑娃家的乐乐生了四只毛茸茸的小狗。丽娃喜欢抱着它们，抚摸它们柔软的皮毛。
黑娃说：“这是欢欢和乐乐爱的结晶。”
丽娃想了想说：“你看这几只小狗，哪只像欢欢？哪只像乐乐？”
黑娃看看这个又摸摸那个，说：“这两只黑狗像欢欢，那两只白狗像乐乐。”
丽娃眨眨眼说：“咱们给它们取个名吧。”
黑娃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狗蛋、狗剩之类的几个名字，惹得丽娃讥笑不止：“这是啥名？俗得掉渣。”
黑娃一脸的不服气，说：“那就叫赛虎、赛豹、赛狼、赛狮子，咋样？这名威武霸气。”
丽娃笑得更厉害了：“瞧你取的啥名？不是蛋呀，剩呀，就是狗呀，虎呀，豹呀，哪有一点文明味？”
黑娃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说：“还是你给他们取名吧，我只会取这样的名。”
丽娃想了想说：“但愿欢欢和乐乐就像鸾凤和鸣的夫妻，它们的孩子就叫鸾鸾、凤凤、和和、鸣鸣，咋样？”
丽娃被飞娃射了一脸冷水，捂着脸跑到黑娃家的时候，黑娃正蹲在狗窝旁喂食四只刚满月的小狗。那四只绒球般的小脑袋挤做一团，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啊呜啊呜地争抢着黑娃吐在手心里已被黑娃嚼得黏糊糊的馍馍。
见丽娃失魂落魄的样子，黑娃连忙扔掉手里的馍馍，扶着丽娃到屋里坐下。黑娃的前额轻触着丽娃的前额，双手交叉，很自然地搂过丽娃的脖颈关切地问：“咋了？谁欺负你了？我去教训他。”
丽娃哭泣着，把飞娃射自己一身冷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黑娃听。黑娃攥起拳头说：“那个飞娃，就会欺负你，看哪一天我不把他打个半死才怪。”
丽娃忙拦着说：“可别，那可是我爸妈的心肝。”
黑娃叹了一口气：“嗨，好在过完年飞娃就要走了，要不然，真不知道你会被他欺负成个啥样子？”
“我真的好怕，害怕听见他的声音，害怕回家，害怕看见他。”
“别怕，有我呢。”
丽娃侧过脸，凝望着高远的天空，似摒神沉思的玉雕。黑娃从丽娃的侧面看过去，豆蔻年华的丽娃又是另一副俏丽的模样了。
丽娃的鼻尖微微地向上翘着，羊脂般闪着诱人的晶莹的亮光。两片樱桃似的嘴唇不薄不厚，不涂口红却散发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红而不艳的美。嘴唇上的汗毛若隐若现，那是一朵即将盛开的小花特有的模样。
黑娃忍不住把自己的嘴唇轻轻地递了过去。丽娃闭上眼，没有回绝，两颗热热的泪滴顺着丽娃的脸颊流淌下来，那是绝望的、希望的泪滴。
黑娃吮砸着丽娃的泪滴，贪婪地吻着丽娃，从丽娃的嘴唇吻到丽娃的脖颈，再从丽娃的脖颈吻到丽娃的嘴唇、鼻子、眼睛、眉毛。然后，又是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脖颈，依次深深吻过。
丽娃身上的每一块肌肤都在黑娃地亲吻下活跃起来，跳动起来，战栗起来。丽娃像喝醉了酒一样迷迷糊糊，浑身瘫软。黑娃抱起丽娃，走进里屋，轻轻地把丽娃放在床上。
黑娃有些紧张，有些唐突，有些慌不择路，他们的第一次就这样在他们的紧张和无知中草草收场。看着床单上那钱币大小的一抹殷红，黑娃说：“丽娃，对不起，我伤害了你。”
丽娃用手堵着黑娃的嘴唇说：“别说这样的话，只要你对我真心就行。”
完事后，丽娃急着去了一趟厕所，好半天才回转过来。黑娃不解地问：“你咋去了这么长时间？”
丽娃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尿又尿不出来。”
黑娃害怕了，担心自己闯下祸事，忙问：“现在咋样？尿出来了吗？”
“嗨，憋了好半天，总算尿出来了。”
黑娃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俩人又依偎在一起，卿卿我我地说起了情话。
乐乐不知道啥时候溜进屋里，站在屋子中央，伸长舌头看着黑娃、丽娃。鸾鸾、凤凤、和和、鸣鸣一排溜站在乐乐身下，抬着头喰砸着乐乐的乳头。鸾鸾和凤凤喰砸得格外起劲，呡着嘴把乐乐的乳房拽得老长。
黑娃又起了兴趣，嬉笑着把丽娃推到在床上又来了一次。这一次，黑娃和丽娃配合默契，心灵深度交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