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找我啥事?”李敢不想和他废话,单刀直入的问。
盛葵看了看他身边的佩琪和窦孔等人,说道:“七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候贵冷冷的挖苦道:“嗬,盛大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还怕我们几个知道?不会又要高唱城楼上的那一套吧?”在窦孔这些人里面,也只有候贵亲眼见识过这个盛葵的虚伪嘴脸,当日这家伙站在城楼上振臂高呼,满口的仁义道德,忠君爱国。
好家伙,那架势,那气势,就连候贵这个守城小兵都被感动了,然而他终究低估了盛某人的无耻程度,这家伙在发表完长篇大论后,在护卫的保护下快速逃离了锦都城。
再次见面,他竟摇身一变做了敌国的臣子,实在是太不知廉耻了。
盛葵羞愧难当,李敢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环视四周,见身体右侧不远处有一个浅水湖畔,径直向那里走去。
盛葵一喜,立马紧跟其后,来到了河畔边。
盛葵开门见山道明自己的来意,李敢哭笑不得道:“乌克苏现在是你的主子,他身体不适,你应该去找大夫才对,为什么要过来找我?我又不是大夫。”
“盛某听说陈老爷患病月余,期间曾有不少大夫名医前去医治都不见好转,七公子只需一副药就让陈老爷病体痊愈,所以……”
“所以你就想请我治病?”李敢很纳闷,老爷子病情康复这件事,好像也没几个人知道,到底是谁把这个消息捅出去的?陈继长么?
盛葵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虽说金营中也有不少随军军医,可是乌帅的病情来得太突然,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病因,我等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还请七公子看在大家同僚的份上,救救乌帅。”
“同僚?说的是我和你吗?”李敢冷笑道:“盛大人太高看我了,您以前可是锦国的御史官,朝廷三品大员呢,如今又接管了乌克苏的先锋营,前途不可限量哦,我不过是金营中的一个无名小卒,要算起来,您还是我的上级呢,还有,我当时救父亲实在是出于无奈,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乌帅可是大金国的中流砥柱,您让我这种对医术一窍不通的人去医治乌帅,您这不是害我吗?”
“这……”盛葵沉吟片刻,随即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这一千两是定金,只要七公子医好了乌帅,还有重酬。”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是这么想的。
李敢的确有些动心,开玩笑,那可是一千两呢,心里却是一阵唏嘘,难怪乌克苏占着锦都不肯走,油水养人啊。
见他两眼发直,盛葵欣喜不已,进一步游说道:“七公子有所不知,乌帅与您还是挺投缘的,他没发病前时常在盛某面前提到您的名字,即便是昨夜发病的时候,他还喊了好几声小七。”
他的一席话让李敢陷入了深思,说真的,这个乌克苏除了有点神经质外,对他乃至整个陈府确实没有太大的恶意,要不然上次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对陈府的挖掘。
乌克苏不是患病,而是中毒,这个问题在乌克苏上次来陈府的时候,李敢就已经瞧出来了,只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乌克苏的人会找到自己,而且还是盛葵这个矬货负责“牵线搭桥”。
救了乌克苏称得上是大功一件,依他的性格,以后不仅不会再对陈府动下歪念,还会甘愿免费充当陈府的保护伞。
凡事有利有弊,我一旦救了他,势必会得罪以扎木合为首的那些没捞到半分油水的将领们。
可如果我放任不管,任由乌克苏毒发身亡,金国必定会再派其它人来接手这里,难保新上任的官员不会对陈府动手,要知道陈府家大业大,树大招风,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眼红着呢。
老乌啊老乌,你说我到底该不该救你呢?
见李敢一直沉默不语,盛葵心中一阵惊涛骇浪,出门前他信誓旦旦的向乌克苏的几个心腹保证过,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让陈七过来为乌帅治病,请不动陈七,他盛葵提头来见。
大话已经放出,覆水难收,可陈七这小子还是这般犹豫不决,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让我砍了自己的脑袋吧?
李敢眼角的余光睨了一眼一旁局促不安的盛葵,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莫名其妙的把我给推出来,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治不好乌克苏,你我都活不成,我说你这人真的挺有意思的,你自己死就死了吧,为什么非要拉着我做垫背呢?你是觉得这辈子被我揍的不过瘾,到了地府继续享受我的拳头?”
盛葵的那张老脸唰的一下全白了,急忙作揖道:“七少爷您真的误会了,盛某绝无那个意思,此前是盛某不知天高地厚一错再错,还请七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盛某别无他求,只求七少爷能看在卜离阿哥的份上救救乌帅。”
“卜离?阿哥?”
李敢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在这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七叔叔,求求您一定救救我阿玛。”
李敢一惊,立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撒开脚丫子朝他跑了过来。
小男孩皮肤白净,眉清目秀,他的头上扎着金人特有的辫子,跑起路来来回摆动,他跑得很快,一下子便跑到了李敢的跟前,小家伙的眼睛很大,看上去很机灵,只是此刻他的脸上却布满了忧伤。
盛葵忙不迭的将右手置于胸前,施礼:“盛葵见过卜离阿哥。”
卜离无视他的存在,水汪汪的大眼睛紧紧的注视着李敢,突然上前一把拉着李敢的手,央求道:“小七叔叔,求您救救阿玛。”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李敢有些不知所措,他注意到盛葵的嘴角略显得意的抽动了一下,原来这一切都是这家伙的主意,他心里痛骂了一声卑鄙,但当着孩子的面,他也只能咽下了这口气,俯下身子,微笑的问:“你认识我?”
卜离眨巴眨巴眼睛,摇摇头说:“是阿玛告诉我的,阿玛说小七叔叔是他在中原唯一的好兄弟。”
李敢忍俊不禁,心说我和你爹就见过一次面,咋就成了好兄弟呢,啥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阿玛说了,他上次想和小七叔叔结拜的,只因陈老爷身体没有康复才没结成,阿玛还说了,等哪天陈老爷的病好了,你们就是真正的兄弟了。”
我去,这也行?
李敢一阵头大,尼玛,乌克苏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