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在屋内拿起发绳头饰扎头发,突然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过来,原来是那日送他们一程的好心人。
“不好意思,走错了!”袁顾打量了一下屋外的走廊,他应该朝另一方向去。
小荷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理了理头发,“袁先生,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我跟余大爷一起过来的,找你爷爷有点事。”袁顾回答,他不小心地瞥了眼小荷房间里的陈设,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袁先生,可以参观的,我的房间···”小荷站在门口邀请着。
“不了不了。”袁顾连连摆手,女生的房间绝不能乱进,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道理,就算是唐书惠和钱秋雁让他进去,他也不会。
小荷轻嗯一声,然后走出来,袁顾侧身闪了闪,却瞥见房间内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人实在是太熟悉了,小北!袁顾瞬间被击中,杵在那儿走不动了。小荷看着袁顾,又顺着他的眼光看过来,原来他是被墙上那幅画迷住了。
“袁先生,你认识她吗?”小荷指了指那幅画。
袁顾摇头,他移了移步子,走到小荷的房门口,仔细看在那幅画,脸真的一模一样,尤其是嘴巴。这幅画他却不怎么看得懂,小北仿佛站在山巅,身后许多人,像是朝拜又像是追赶?
“她是谁?”袁顾指着画像问小荷,“这画你怎么得来的?”
“我···这···”小荷支支吾吾,又偷偷看了看走廊那端,“你可别跟我爷爷讲,这画是我在黄堡场捡的。”
“黄堡场?”袁顾皱眉,这边的名字怎么都如此奇怪,“那是个什么地方?”
“听老人家说,那是始皇帝所建,专供和尚诵经的地方。”小荷把小时候听来的故事告诉袁顾。
袁顾扯扯嘴角,似笑非笑,始皇帝所建?还和尚呢?这只能唬唬没读书的无知妇孺吧!这赵小荷是没上过学吗?为何连中学的历史也搞不清楚?
“那地方怎么去?开车能到吗?”袁顾又问。
“你要去黄堡场?”小荷瞪大眼,连连摆手,“去不得去不得。”
“那你都去过了,还捡了幅画?”袁顾指着墙面。
“我那是迷路,一直在山中打转,而且···这画不是我要捡的,是它跟着我!”
啥?袁顾伸着脖子,这还真是聊斋故事集锦呢!他是不是得让宋之照赶紧去宝光寺替他求道符,送过来傍身。
“你就不能一次性讲个明白?”袁顾可真是着急,“我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话都捋不清楚。”
“我···”小荷急红了眼,快要落泪,她在大巴山长大,没上过学,只是在家里写字、看典籍。她也想读书,可是到了学校,同学总是莫名其妙地排斥她,连老师也不愿与之亲近,读了两年半便回家了。
“喂喂,你干嘛?哭啥?”袁顾蹦开老远,“等下你爷爷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对不起!”小荷抹抹眼睛,“但是黄堡场,你真的不要去。”
袁顾揉揉太阳穴,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柔声说道:“小荷,这画你什么时候捡的?你爷爷不知道吗?”
小荷回忆一下,“好像快一年了,我爷爷从不进我房间,他当然不知道。”
袁顾点点头,好,慢慢问,“那你知道画中人是谁吗?”
“袁总,还以为你掉茅坑里了。”余有新随着赵沐走过来,打断了袁顾的问话。
赵沐眼神犀利地盯着袁顾,又看向小荷,“孤男寡女在房间内待着,成何体统?”
怎么就变成孤男寡女了?明明在房门外,怎么又变成房间内,袁顾真是脑壳痛呀,“幺舅公,你误会了。我是想问问小荷姑娘愿不愿去我们公司上班?”
赵沐挑眉,虽说不知道袁顾是真情还是假意,但小荷从小就被排斥,没有朋友,孤立无援,若是能找份工作,融入团体自然最好。“可是她没上过学,也不知道能否胜任?”赵沐的口气也缓和了不少。
袁顾看着赵沐,“她不会不识字吧?”
“那倒不至于,大学、论语、六经都读过。”赵沐掰着指头。
“你会电脑吗?”袁顾转头看着小荷。
赵沐叹口气,想要说话,却被小荷抢先了,“会的,我跟着林川去过好多次壁县的网吧!”
“你这丫头!”赵沐真是被气极了,居然背着他跑去网吧玩。小荷说完才发现自己露馅了,赶紧捂住嘴。
袁顾清了清嗓子,“那你下周一就到项目部报道吧!找唐敏帮你办入职手续,记得带上身份证。”
“谢谢袁先生。”小荷欢快地喊道,她居然找到工作了,虽然也不知道工资有多少,但是不用整天上山捡菌子,地里除草就行了。
余有新狐疑地看了袁顾一眼,怎么上趟厕所,还招了个新员工回去?袁顾转头发现余有新看着他,正色道,“怎么?我一个总经理还没有招聘新人的权利?”
“那必须有呀!”
二人离开赵沐家,站在路口处,望着樱垭村的小路,车还在好几公里外的村口,难道要打电话让林川来接他们?袁顾站在日头下,抹抹额头,心里报怨着:那幺舅公也太不懂人情世故,连晚饭都不留他们吃一口。
最终,袁顾和余有新是怎么到的樱垭村村口呢?当然是靠11路,所以说,干革命还得身体好呀!
袁顾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余大爷,你开车回公司吧,我眯一会。”
“袁总呀,你这身体不行呀!太软了。”余有新系好安全带,叹口气。
“你说谁不行?我哪里软了?”袁顾嘴里反驳着,身体却瘫倒在座位上,他来了至峰几日,夜夜都睡得不安稳,精神当然不好。
“袁总,到了!”余有新停车,熄火,轻轻推了推袁顾。
“嗯?”袁顾一下惊醒,顺顺头发,这山路一颠一颠地,在车上还真是比在床上更容易睡着。
袁顾刚下车,莽仔一下冲到他腿边,绕着那双大长腿转来转去。袁顾蹲下身,“哟嚯,狗崽子,终于搞清楚谁是老大了?”
莽仔歪着头,在袁顾的腿上蹭来蹭去,又伸出舌头舔舔袁顾的手。袁顾起身,想抱起莽仔,岂料莽仔舔过他的手就蹿开了。“呵···你可真是太狗了!”袁顾指着莽仔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