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羽闭眼凝神,集中了精神力感知附近的状况。和外面所看到的一样,没有鸟鸣,没有走兽,就像闯进了千座孤坟的墓地,阴气沉沉,没有一丝鲜活气息。
少顷,众人才放松了警惕。肖承枫说道:“这个地方鬼都没有一个,凶禽猛兽自然也不用担心,人就更不用说了,谁敢来啊!”
这时,止戬返了回来,“主子,属下没发现有路,附近只有树木、灌丛、荆条,入口的石碑像消失了一样,看不到。”
禹韶凌点了点头,似乎料到了结果,郑重说道:“正如大家所见,外界的危险暂时可以排除,但是林子却古怪至极,一时恐怕很难找到出口,大家谨记千万别单独行动。”目光落在旁边少女身上,显然是怕对方乱走丢了。移了目光继续道:“眼下我们最大的危机是吃的与水。”
七羽忙道:“我包袱里还有一些点心、干粮,幸好昨天没舍得吃完。”说着解了包袱拿出吃食。
宗阳也将身上的包袱解下,道:“主子,属下出来的急,带了两个包袱出来,只有二十个大饼,三个水袋,两套衣服,再就是绳子,药丸之类。”
肖承枫扫视了一番,道:“这些只能维持一天半左右,两天内咱们找不到出路,可就大大不妙。”说着肚子已咕噜噜发出饥饿的声音,摸着肚子,“我说,宗阳少侠,咱们客栈里准备了那么多干粮,怎么就带了这点出来?”
宗阳心头一颤,让主子不高兴可是没好日过,忙解释道:“主子,肖公子,请恕罪,属下发现异常,担心主子们危险,又发现他行踪诡秘,顾不得收拾太多便急急赶了过来。”说着便指向了小赵。
众人齐齐看向小赵,目光皆是疑惑,尤其是七羽更甚,明明是跑山的货郎小子,为何突然化作武功高强的江湖杀手,关键还跟了自己一路,想到师公说起江湖中有一种傀儡杀手,变幻无常,最善于伪装成身边的人行刺杀之事。脸色一变,难道他就是?
小赵要是知道自己即将要效忠的主子心里这样想他,非得找颗树撞死不可。不过,此刻他察言观色,为证清白,不再保持沉默,朝众人拱了手道:“七羽姑娘,各位公子,在下蔡县人士,姓赵名天寮,祖父早年生命垂危之时,承蒙曲老先生出手搭救才保住性命,祖父为报救命之恩,投入曲老门下,誓死效忠曲老先生。此次,在下正是授了曲老之意,下山保护姑娘。”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与一个荷包,递与他的少主人。
七羽接过,荷包是她在两年前绣给师公的百岁生日礼物,师公从来都不舍得戴,也只有她与师公知道这个秘密,看来赵天寮说的是真的。拆了信封,熟悉的宣纸,熟悉的字体,寥寥写着“小丫头,他可靠”六个大字。折了信重新装好,道:“就不能多写几个字嘛!”
“姑娘!”赵天寮喊了一句。
“啊?怎么了,”七羽思绪飘飘,一时竟不知怎么接受身边多了一个护卫,还是一个精壮的小伙,武功还出奇的好。
禹韶凌随时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目光却总是不由落在对面的少女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姑娘总像一头小鹿撞进他的心里,让他的心产生前所未有的感觉。
止戬与宗阳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均是大喜:“太好了,他们家老树是要开花了!”
肖承枫假装没看懂,扬了袖子道:“土妞,完了没,饿死了,是不是该填肚子了。”
“啊,当然,该吃饭了。”
于是赵、宗、止三人合力砍了一块平地出来。分了吃食坐下来吃,五个男的自然不能同姑娘家共用一个水袋,便单独分了一个给七羽。禹肖二人用一个,其他三人用一个,都抱着一个信念,能省即省,好熬着走出这片鬼林子。
肖承枫吃完干巴巴的饼子,一阵不爽:“泽一,太子真是心狠手辣,利用黑衣人把你引到黑风林,杀不成便把你逼进林子,妄图困死我们,其用心真是险恶至极,这样的人不配当一国储君。”
禹韶凌没有理他,反而朝着旁边的人道:“七羽姑娘,是我连累了你,让你置身险境,你别怕,我会尽力保护你、带你出去。”
七羽摆了摆手,呵呵笑道:“禹公子别这么说,好像是我自己跟过来的,之前在林子外你也救了我,相识即是缘分,机缘如此,就别说什么连累的话。”
肖承枫见状,很是受伤:”得,泽一你看不到我,我也被你连累了进来受罪,不理不睬,你重色轻友。”
“肖大公子,你多大了,俗不俗。事已至此也是天意,既然进来了,就把那个女人一起救出去。”
“行,我俗,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只得走一步是一步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修整片刻后众人出发,林子里荆棘遍布,地上腐叶深厚,坑坑洼洼,走的极其艰难。止戬在前边边砍边开路,宗阳垫后。沿途一路留了记号,日头逐渐升到正中,地温也高了起来,蒸腾着林子的水汽,形成薄雾,加上腐叶散发的味道,众人均觉得头痛欲裂,胸闷无比,吃了的早饭尽数呕吐出来。
只有七羽没有任何症状,见其他人如此,大惊:“这雾有毒,是瘴气,不,不全是瘴气,还有其他毒。”慌忙解了包袱拿了百灵避毒丸一一给大家服下。
百灵避毒丸是曲庸用百种珍贵药材配置而成,可解天下毒,可避所有毒,名字也因此得来。平常世人千金难求,这次却给小丫头带了一瓶。
此时,正值午时,五人服了药,打坐调息了半个时辰方才解了毒。此药丸可清可补,禹韶凌只觉得神清气爽,体力大增,连腹中的饥饿感也消失不见。其它几人皆是如此,之前的种种不适取而代之的是精力充沛。自知服了宝药,纷纷过来道谢。
七羽呵呵一笑:“举手之劳,不用太客气!”
赵天寮虽说跟了七羽,大多却是家族责任使然,不夹杂其它感情。此刻,见她不吝惜的救治于他,一腔忠诚油然而生,千言万语只化做了四个字:“姑娘,多谢!”
“好了,别多说了,快找出路吧!”七羽道。
“是!”
不敢再耽搁时间,继续上路,艰难行走了一下午,没有见到疯女人的身影,也没有找到一条出路,林子不大,却怎么也走不出去,眼看天色黑了下来,宗阳突然道:“主子,快看,前面有一块平地。”几人大喜,跑了几步过去,顿时愕然:“这不是咱们早上砍出来的吗?怎么又绕回来了。”七羽道。
“咱们一路上留的记号也没有了,就连肖公子绑的布条也看不见了,”赵天寮说着,语气充满惊异。
禹韶凌皱了皱眉头,认真思索走过的路,道:“一路上林子里没有发现人的踪迹,不像人为,林子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
“真他妈的邪门!”肖承枫道。
七羽道:“眼看天黑了,今晚只能在这里露宿。”
黄昏气温骤降,林子里越来越湿冷。
“姑娘,属下给你整理地方。”赵天寮自动变化了称呼。捡了一些柴枝,生起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