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敛回到了公寓,他吧台的角落里,多出了一个花瓶,花瓶里赫然装着他下午在楼下小区的杂草堆里拔来的几颗狗尾草!
看来曼陀罗花并不喜欢和狗尾草共居一室,是有人不喜欢它们共居一室,那个不喜欢它们共居一室的人便是——若玄幽!
何敛一脸坏笑地来到两个花瓶前面,摇摇头,他果然来过,或者一直都在。他果然还是洁癖到了强迫症的地步!
何敛分别在两个花瓶中添了点水,回头又窝在了沙发里,想事情。
完好无损的两具白骨,生长过于繁茂的植被,不该出现的参天古树,三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是树木植被杀了两个人?血肉呢?树木成了精,吃人了?食人树一类的植物,这个世界到也是有的,不过一般生长在热带,诸如亚马逊森林一样 地方!浮光山,从来没听说过!
就算是食人树,也没见过吃了人,还把骨头吐出来的!吐出来的骨头,还被很礼貌地摆在应该在的位置,摆成应该有的形状?
就算是那片地方生长出了妖异的植物!可只有一个月光景,生长到几个人拉手才能环绕过来,是不是有点夸张?
看着吧台上的两个花瓶,何敛突然有了个很神奇的想法,莫非那些古树不愿意和原来的邻居呆一块儿了,换了地方?
不是若玄幽看着不顺眼,帮他们换了地方吧!那他也太——强迫症了吧!想到这里,何敛的嘴角不自觉地又弯了起来。
何敛赶紧摇摇头甩掉这个荒诞无稽的想法,顺着自己的刚才思绪,奇怪的古树:其一,可能是天坑或者时空之门造成了它们异常快速的生长,并获得了妖异的能力;其二,其他地方的古树受天坑或者时空之门影响,获得了妖异的能力,妖异的能力使古树行走到了这片土地!
但无论如何,古树,妖异的能力,杀人!重点在——那些古树!
何敛决定明天再去会会那些妖异的古树!
清晨的森林,有些寒意,昨夜的露水还停留在花叶间,草丛上,等太阳出来便会慢慢蒸腾散去。
何敛来到案发地点,叫桑旭用它新发明的,便携式激光切割工具,对一人粗的树下了手,这树,看样子至少也有十几年的光景。
没有树木切割的声音,几秒中的红光闪烁之后,便是树木不堪重负的“嘎… 嘎… ”几声低吟。
何敛他们躲出去十几米,树木应声缓慢地向地面倾倒,而后便是沉闷的一声“砰”地树木和地面碰撞的声音。
何敛跑过去,树木截面处,没有年轮纹——这棵树生长还不到一年!
以天坑事发地点为中心,何敛他们开始向外搜索,勘察这种诡异现象的影响范围。
……
“谭老师啊,这春天啊,就得多出来走走,看看咱们祖国这大好河山!你看他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看看他,他得多伤心啊… 其实不光是春天,夏天,秋天,都是!对了,咱们组里也有踏夏,踏秋吗?… ”何芊芊一路屁颠屁颠地跟着谭冉,嘴就没闲着过。
谭冉并不作答,只是时不时地瞥上她几眼,眼眉弯弯,岁月在眼角雕刻出智慧的鱼尾便活了起来!
那活过来的鱼尾,是何芊芊最喜欢看的。她之前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个大叔控!可能因为她早年丧父,也可能因为是她长久以来,一路是在何敛这个哥哥无微不至的关心下成长起来的,而如今她把这个对象投射到了谭冉身上。
“踏夏,踏秋?芊芊你不是来实习的吗?你不用回美国吗?你会在这里实习那么久吗?”看谭冉一路无话,张小琳好心地缓解尬聊。
怎奈张小琳这个话题终结者,一句便把话给聊得死死的。
空气一下之沉静了下来,只听见几个人脚踏青草,以及裤腿和路上灌木摩擦的声音。
“芊芊,你毕业以后是打算留在美国,还是回国发展啊?”谭冉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谭老师你要是要我,我就回来!”何芊芊毫不遮掩地答道。
“我倒是想留你啊!我们这小门小庙的,怕耽误了你的前程啊!不过你要是真有心来,我帮你看看,系里还有招人的名额没有!”谭冉有意无意地回答着。
谭冉现在的心事,并不在何芊芊这里。
“嫣卿怎么没有来啊?她刚到咱们组里,还是个临时帮忙的,怎么就这么不合群啊!怎么一来… ”从来不知道“眼力见儿”为何物的张小琳又开始了她的话题终结行为,被钟凯拉了一下,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
“你拉我做什么?”张小琳并没有领会其中之意,反而倒推了钟凯一把。
本就生得文弱,缺乏锻炼的钟凯,方才在林子里走了大半天,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被张小琳这么一推,向后踉跄了一下,又被盘生的树根绊了一下,向后跌了下去。
谭冉转过身,无奈地摇头,伸手将钟凯拉起。
被拉起来的钟凯,突然感到背部一阵刺痛,他感觉什么东西咬了自己,随机用手去拍打,这一拍打,便“啊——”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叫得人心一紧。
几个人全部回头。
谭冉即刻看出了端倪,赶紧上前一步,掀去钟凯的上衣。
只见他背部,一只巨大的蚂蚁,有手指长,刚刚被拍死,死蚂蚁流出了黏腻的黄色体液,正顺着背部向下缓慢流淌,黄色液体所经之处,皮肤迅速被灼烧溶解,冒着黄色泡泡,带着溶解掉下来的血肉,一起顺着黄色液体继续下行,继续灼烧流经的皮肉…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谭冉已然用钟凯的上衣截住下流的液体,迅速地裹成一团,丢在了地上。下一刻,腐蚀性液体溶掉了衣物,流淌到四处,还和着分解成汤水的血肉。
此刻的钟凯疼得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脸颊,脖子,颗颗滴落,钟凯已然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在那里气若游丝地大口喘着气。
几个人还没有缓过神来,耳边突然传来诡异的悉索声,高度紧绷的神经,一下子绷断了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