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染他豪迈洒脱的气息,季承举杯钦佩:“以茶代酒,我敬酒大哥一杯。”
“嗳,要喝就喝酒,喝茶算什么。”酒野拿起空碗酌满,递到季承面前。
季承自嘲:“确不像话!”放下茶杯,接过酒碗:“干!”仰头,一饮而尽。
酒野痛快大笑:“这才像话。”拿起空碗,为自己斟满,追平一碗,又双双倒满,与季承互碰再干。
酒过三巡,季承微醺:“好酒,清烈不灼,如同酒大哥的性情一般。”
“哈哈哈,我以为,举杯觅知音,过招见人品!季老弟真乃我心知己!今日架也打了,酒也喝了,可谓一见如故啊!”
陈芩苓道:“不应该是不打不相识吗。”
酒野转而对他们说:“还有你们这些后辈,脾性合乎我胃口!”
柳昇认真问:“真要叫你酒大哥吗?总觉乱了辈分。”
陈岑岺:“还是喊您一声酒前辈吧!”
酒野撩发:“前什么辈,我最讨厌那些世俗的繁文缛节。外人才兴那套!当我是朋友,就喊我一声酒大哥!”
宋迟直言:“你还没说为何追寻那两人。”
酒野气笑:“你这小子,好不讨喜。还在气我招惹你师姐?!”
宋迟表明态度,故意冷哼一声。
酒野哈哈大笑:“倒是个耿直的性子!”
而后对众人讲述:“大概三、四个月前,身在荦隅庵的金兰挚交托人找到我,需我帮他探明一桩灭门惨案,几经调查,我锁定了凶手,也就是你们正在找的这两人。追踪至一个月前,无意于拢雪湖畔意外交锋,想着索性将其二人就地拿下,谁知那脸横刀疤的男人竟也是中一等境的高手,境界深厚尤在我之上,对战经验颇丰,手段极为谙练。本以为要无功而返,继而不知是何原因,他突然后劲不足,反被我占去了上风。”说到此处,酒野喝口酒润润嗓子。
陈芩苓鄙夷:“吹牛大王,刚还说自己胜过对方许多。”
酒野笑道:“一来,胜在我比他年轻。二来,胜在我身强体壮,不会似他后劲不足。三来嘛,自然是胜在我比他英俊许多!”
陈芩苓由衷道:“我看你是胜在不要脸。”
季承打断二人:“后来呢?”
“后来就要说到另一人。我虽未见他出手,但他的武功境界应不如刀疤脸,并且他们之间,很有可能是主仆,或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因当我发现无法立刻拿下刀疤男人时,便试图转攻另外那人,想着瞎猫碰碰死耗子,逮住一只算一只。意外之喜,反被我找到了刀疤脸的弱点,一旦攻击那人,刀疤男人必定挺身相护,如此一来便能牵制许久,直至刀疤男人成为强弩之末。正值我以为占尽上风时,万没想到另外那人善用蛊毒,抖袖掀起毒雾翻涌,驱来数十只毒虫将我围困,他二人亦借此远遁。”
季承问道:“酒大哥可曾试探出对方底细?”
酒野摇摇头:“照理说,我也算经多见广,但通过交手,仅能得知刀疤男人所用土属系功法,道法诡异,不曾见识。要说他不像门派中人,却不比门派传承高手差,要说他是门派中人,我又实在认不出他使得是哪门哪派的功法。至于另外一人,目前只晓善用蛊毒,功法底细一无所知。”
季承叹道:“我虽境界不高,但一直自认身手不错。此番游历江湖,以为足可保障师弟师妹平安。结果刚出小镇就遇酒大哥这样的高手,又得知正在追寻的敌人亦是不凡,果然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酒野递上一碗酒,甚感可笑:“季老弟这是哪儿的话?!看不起你老哥我?!我观老弟你应是中三等巅峰,眼看就要踏入中二等的境界。老哥我虽踏入中一等境不久,但也算稳定在了一等境界。你以三等巅峰斗我初入一等,且有伤我自保的能力,仍觉自己处处不行?!那真是太低估了自己才对!如因保护不好师弟、师妹周全,就自认没用,则更是不必!后辈自有后辈成长的道路,你能护他们到几时?不经磨炼怎能擦出真金!做师兄的,尽到殚精指引、舍身护道,便已足矣!”
柳昇亦道:“酒大哥所言甚是,师兄自得知由他带领我们以后,每天顾虑多思。”
转头对季承说:“五师兄,我从小是师父和你们几位师兄一起带大,在我心里的五师兄,就该是最为潇洒最为帅气的五师兄。今日你与酒大哥相识,两人意气相投,更证明了你俩乃是一类人,不必为了我们,把自己变得像大师兄一样。”
陈芩苓哈哈笑道:“一语中的,我总觉得下山以后,季师兄像变了个人似的,说不上来,却又很熟悉,原来是变成了高师兄。”
宋迟道:“我听师父说,季师兄每次带队归宗,随队弟子对季师兄的评述俱佳,没想到师兄会有此顾虑。”
陈岑岺:“还不是因为咱们!”
酒野拍拍季承的肩膀:“季老弟,怎能令自己的师弟师妹为自己忧心呢。”
季承沉默片刻,痛饮碗中酒,爽朗通透道:“此前是我一叶障目了。”
酒野笑道:“好,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活的豪情真切!”
柳昇也笑逐颜开:“这才是我五师兄。”
一旁入宗不久的宋迟悄悄问到陈芩苓:“师姐,酒大哥所说的中三等巅峰到底是何境界?”
陈芩苓为其解释:“所谓中三游三等巅峰即对应我宗焚芯境通神,你入宗时间短,只知宗内功法境界。如你当下悟气境,对应的江湖境界统称就是下三游三等境界,你柳师兄的太阴境,对应的就是下三游二等境界,而我哥和我正阳境,则对应下三游一等境界。”
宋迟似乎明白:“这么说来,季师兄马上就要突破焚芯境通神踏入游龙境破晓了。而酒大哥竟堪比我宗燎原境高手?!”
陈芩苓道:“正是如此。”
宋迟又好奇道:“那如掌门与贺师伯,便是上三游一等高手了。”
酒野崇敬:“当今世上已知的上三游一等高手共有七位,知阙宗独占其二,并属后起之秀。若能有幸得见,定当载酒问字。”
季承微笑:“我师父可没那么多讲究,只要是他老人家看对眼的人,都会不吝赐教。”
酒野吃惊:“季老弟的师父便是其中一位?”
“正是,恩师乃紫昼峰峰主贺雷,雷法通天,举世无双。”
“难怪季老弟年纪轻轻,便已有此身手,果然名师出高徒。”
对此夸赞,季承承应的心安理得,自己是不是高徒不重要,还有其他师兄弟足以撑起门面,可师父绝对担得起名师二字,且当之无愧。
酒野主动问:“聊了这么久,我尚不知晓你们为何追寻那两名凶犯?”
季承等人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酒野拍桌怒道:“毫无人性,小小男童都不肯放过。听你们说来,此事应该发生在我与他们交手之后。”
陈芩苓心细如发,试问:“酒大哥正在调查的灭门惨案,会不会与此事有所关联?”
柳昇详细追问:“酒大哥是否查到那户人家被灭门的原因?!”
酒野摇头:“龚家在当地也算金门绣户,家主龚潮早年乃飞叶门弟子,后不知是何原因,被逐出师门,改经镖局。起初我认作是江湖仇杀,毕竟走镖一行极易惹上是非恩怨。直到我遭遇真凶,呵问恭家灭门原因时,刀疤男人回道,小小恭家,灭就灭了,要得什么原因!那刻我才发觉,并非江湖仇杀这么简单,当中肯定另有别情。怪只怪我大意,没能提防住另外一人,导致二人逃之夭夭。”
季承说:“单是刀疤男人已经不好对付,酒大哥追寻至此,实属不易。据我估计,他们的目的就在密林山谷内。既然目的相同,敢问酒大哥一句,是否愿意结伴同行?”
酒野大笑:“季老弟,桂酒进腹辩知己,你此问岂非多余。”
季承摇首自嘲:“自罚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