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所有的灿烂,终究都需要用孤独来偿还。⼀⻢尔克斯
我那时并不能彻底理清究竟是我有意撩了渡边或是渡边故意为之。
我只知道,那一刻,我真的很喜欢渡边,哪怕只是让他对我说一句温柔的话,我也愿意。
有些看似单纯绝⽆⾮分之想的友情,只是贴在⼥⼈柔肌上的⼀层轻纱⽽已,只需轻轻⼀扯,春光乍泄、浮⽣百媚。
故事回到⼲岛湖那个被魅惑缠绕的夜晚,我受不了渡边那娴熟⽼练的撩拨,我猛地转过身,深呼吸了一口气,⽤嘴唇吻住了他。
在这⼀刻,我陡然明⽩了⽆所谓率先抵达的是爱情还是欲望,你都没有抵抗的⼒⽓,只能任其摆布,越陷越深。
柔情蜜意时,爱就像⼀杯烈酒,越喝越开怀,但你稍作挣扎,爱情就会变成⼀根尖剌,狠狠地扎进你那脆弱不堪的理智。
这的确是⼀个不理智的夜晚,但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我内⼼苦苦等待的最美爱情画卷。我是那只在百世轮回中苦苦等待情郎的⽩狐,沧海桑⽥⾥客颜未变,⽃转星移间⼼智不改,来世今⽣、今⽣来世、⽣⽣世世、世世⽣⽣都与他相守相伴。
对于外⼈来说,爱情的某些经历绝对是难以启⻮的,但是那个夜晚,在湖滨草地上,我体验了前所未有的欢愉,这男⼥之间的欢愉⼀直从草地上、⻓凳上、电梯⾥延续到了酒店房间的沙发和⼤床,汹涌的浪潮滚滚⽽来,两具年轻紧致的身体像幽蓝深海⾥交缠穿游的海豚,肆意地挥霍着⽆穷⽆尽的⻘春,这两具忘记了姓名的身体,抛在九霄云外的不⽌是理智,还有魂魄。
第⼆天渡边还是如约去了半岛上的疗养院,我不知道他与尔舒然究竟谈了什么,中间⼜发⽣了什么。
只⻅他回来是⼀副泪丧的表情,但是看得出来他经刻息饰过他的表情了,又也许是考虑到我的感受吧。
他只轻轻道了一句:“舒然,太可怜了。”
总之,那天以后,我和渡边的恋情就正式开始了。
渡边下班后或者周末只要有空,就会来找我,很快我的学业期限已⾄,毕业季那段时间,我向渡边提出了来我家⾥做客,并正式⻅我的⽗⺟,渡边看上去很开⼼,他答应等我完成毕业典礼后就去我家。
然⽽,⼀切的美好愿景,都在渡边滕来过我家后的那⼀天,在如同烈焰般的⽇昼下, 燃烧成灰烬。
渡边在我家时与我父母的聊天我都没有觉有何异样,只是父母本来就沉默寡言,我只是觉得他们是有点不好意思而已,过程我便不再一一赘述。
直到渡边⾛后事情开始变得难以控制,⽗⺟正襟危坐地坐在我⾯前,呆呆地站着,⼀种⼤难临头的⼼碎感扑⾯⽽来。
⽗亲:“你之前可没说过他是⽇本⼈!"
“你想过他的祖辈,手上沾的,可是你祖宗的鲜血吗!”
⽗亲的⼿重重地砸在茶⼏上,茶⼏上的碗具扑铃地蹦起⼜落下,着实也吓了⺟亲一⼤跳。
茶⼏上还有⼀张摊开的报纸,报纸头版⻚⾯的内容⼀如往常的是国家⼤事,本不应是我们这种普通⽼百姓所能参与的,可是这次不⼀样,它直接把我⼈⽣的剧情线改写了。
报纸内容⼤致是:中日由于历史问题争议,极端人士开始疯狂抵制日货,一时间举国盛怒激昂,痛心疾首。
两国之间的矛盾百年来,再次一触即发了。
我:“可他只是个普通⽇本⼈⽽已,他并没错啊。 ”
可是怒⽬圆睁的⽗亲显然已经听不进去我半句话。
⽗亲:“真是⽩瞎了我,养了你这么个⼥⼉,⽼⼦是造了什么孽?
⺟亲⼀边哭泣⼀边要我赶紧向⽗亲道歉
⽗亲:“⽼⼦是南京⼈,⼥⼉居然他要嫁给他,我死了以后拿什么脸去见你的列祖列宗。”
看着难过的双亲,我已经没办法也不能再去表达我的情绪,我跟家⼈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后来
我努⼒地忍住⾃⼰的脾⽓和任性,我试图缓和与⽗⺟的关系,我甚⾄天真的以为可以改变他们的想法。
其实现在我站到⽗亲的⻆度想想,我倒觉得他的执念是可以理解的,我若是嫁给渡边滕,对于⽗亲来说,简直就像在别人⾯前狠狠扇⾃⼰的脸,这是⼈⽣的奇耻⼤辱,即便不扯到国仇家恨这种事情也⽆法跟家⾥的⻓辈交代。
那段时间绝对是我⼈⽣中最煎熬的的⽇⼦,闷在房间⾥时,我也想过不如⼀了百了,为什么⼈
⽣下来要经历这些剜⼼的苦痛?为什么明知前⽅是深渊万丈,还要匍匐着挣扎?
站在阳台上的时候,就会越想越难受,若想结束这种挣扎的苦难,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情,我倚着栏杆,一阵凉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往后退了几步。
我依稀记得⽗亲甩⻔前的那⼀句:“你要是跟那个姓渡边⾛,你就别认我做你爹,你应该多学学你弟弟,你这没出息的东⻄。”
这句话让我⼼痛到⼲呕了好⼏个⼩时,只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扭曲和恶⼼起来,连墙壁都化作了⼀⾯地狱恶⻤的屏⻛,⼀只只枯焦的⼿⽖直伸过来要掐住我的喉咙,我不住地咳嗽,我跑到洗⼿间⾥狂吐,眼泪像钢珠⼀样掉落,外⾯是⽗亲、⺟亲、弟弟之间的讨论争执,⾄于说些什么完全不知道。
这样的关头,还有什么⽐我死掉更好的解决办法?
那段时间同样在绝望泥沼⾥挣扎的,当然还有渡边腾。渡边疯狂地请求⻅我的⽗⺟,可是这完全是徒劳的。
终于在事情僵持了 2 个⽉后,我理智⼜现实地给出了最佳的解决⽅案。这是让全家都为之振奋的解决⽅案。
我拨通了渡边的电话。
渡边:“⽅怡。”
我:“渡边君,你还记得当初说过要答应我三件事吗?
渡边:“当然,我说过的,任何事情我都答应你。
我:“好,我现在就要你履⾏我的第三个请求。”
渡边:“是什么,你说吧。
我:"我要你,现在起,就忘记我,不能与我再有任何联系,彻底消失在彼此的⽣命。"
我艰难颤抖地说完了这句话,撕裂的苦水一句灌到了嗓子眼,我的手快要把自己的肚子抓破了。
渡边:“你疯了吗,我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余地。”
我:“你不能违背你的誓⾔,渡边滕。”
我只听到渡边在电话那边的嘶吼。
渡边:“我想再⻅你最后⼀⾯可以吗?”
我:“不要让我看不起你,渡边滕。”
很久很久之后,我们挂断了
当我眼睛闭上时,滂沱的泪珠灌进了嘴⾥,好咸好苦。
哈哈,这⼩⼦,说不要来⻅我,还真的没有再来呢。
结束了,这⼀场,荒唐可笑的爱恋。
渡边的离去,就像⼀颗孤星消失于天际。我终于明白了清醒了,那些击穿现实的无畏爱恋,终究只存活在剧本里,虚无的勇气无法挽救彷徨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