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了时空之“门”,黑龙和沈嫣卿,也渐渐觉察到了不对,觉察到了躯体和意识渐渐分解这一事实,可是想回头,为时已晚。他们跑不过时空之“门”的超光速。
“也许,真的没有人能活着回到过去!”黑龙喃喃低吟。
“这里果然不只是三维时空。而这里——高维世界中,存在的也只能是——高维生命体——粒子态,也许那便是——意识态。”
他们正在以一种他们心不甘,情不愿方式,快速进化为为高维生命体。而且进化得简单粗暴!而进化的那一端没有人知道会是什么。
“也许,你是对的。对不起,沈嫣卿!”面对着这个自己万年之后的后裔,一个好不容易历经百千万劫难才有机会存活在这片大地上的后裔,黑龙却又把她扯回了万劫不复。
沈嫣卿微笑着:“这没有什么!”而后他直接忽略掉了道歉的部分,又道:“就算你没有回到过去,就算没有改变涿鹿之野的胜败,九黎一族的后人,仍驰骋于九州大地,几千年,且欣欣向荣,且会持续直至更久远的未来!你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沈嫣卿扬手指向虚空,那里流淌着历史的长河,流淌着九黎一族如何辗转于中原,滇南,以及中国西南的一些国家和海外小岛,坚韧的生命之火以燎原之势,迅速遍布陆地海洋,与华夏大地上的种族融合,成为了他们血肉中的一部分,才有了而今的中华大地。
沈嫣卿还在历史长河里,看见了这中华大地,在可见的将来,仍在迅速蓬勃地发展。
对于现在这个结局,沈嫣卿很开心。没有人再会因为黑龙而无辜受难,黑龙也没能回到过去,历史也不会被改写,那么,现世还会欣欣向荣,历史的长河还会继续向前,奔流不息!
也许原本就没有历史,没有未来,也没有现在。一切都是宇宙形成的一瞬间,写好的剧本。而我们的存在与消亡只是顺其自然地按照剧本发展!既然剧本已然写好,那本就如此,也必须如此。
更让沈嫣卿感到安慰和骄傲的是,她便是那个亲眼验证了这一切的人。
浏览岁月穿梭之间,沈嫣卿也看见黑龙消逝在这道门中,而自己——在飞出这道门!
正在纳闷之际,时空之“门”,突然隆隆巨响,周遭的空气开始颤抖破碎,这“门”正在坍缩。
沈嫣卿的心登时凉了,这高维空间本就不该出现在宏观世界,坍缩才是正常的!而坍缩之后,时空之“门”里的东西要么进化为高维存在于微观世界,要么被压扁碾碎…
空间抖动得更加厉害,开始坍缩,将多余的维度化作碎片利刃,随着爆破的力量四处游走,来不及躲闪的沈嫣卿瞬间身上到处划痕,血迹斑斑。
看着被时空利刃,划成了个血葫芦的沈嫣卿,黑龙内疚更甚,巨大的龙体卷起沈嫣卿,朝来时的“门”甩了出去。时空之“门”里的空间迅速缩减,这种缩减,加快了沈嫣卿向“门”运动的相对速度,很快就撞见若玄幽和何敛,一路被甩出了时空之“门”。
甩出了沈嫣卿,黑龙所处的地方已经狭窄到无处挪身。更加密集的利刃袭来,在狭小看空间,黑龙无处可躲,无处可避,唯能任着时空利刃,剑剑穿身,碾作碎泥。
这一刻,黑龙明白了沈嫣卿的话——历史无可逆转!绝望之际,他将心中悔恨全部寄于手中泥板,疯癫大笑:“不要开启悬空之门!”顺从比叛逆总要活得容易些,不是吗?
随即黑龙将手中泥板抛向时空之“门”的另一端,如果历史可以再来一次,他希望这一次,他可以做一个顺从时事,而非逆流而行的黑龙!
……
幽冥之所,困住千百万生灵无数,大多厉气太重,无法超生。含冤而死的黑龙蚩尤,化作足九,作乱人间,终被囚禁在这常年隐晦的幽冥之所。闹了三百年,嚎了三百年,吼了三百年。最终,愤怒,焦灼,不甘,无望,还不都被这无情的岁月,碾转成了麻木…
直至一日,正在昏睡的黑龙被一块天外飞来的泥板砸醒。这块砸醒他的泥板上赫然写着“不要开启悬空之门!”
端详着泥板,黑龙迷惑不解,数日。
又数日,黑龙,眼中渐渐重新点燃的仇恨,闪亮出了一如既往的踌躇满志…
……
茫茫苍山之下,谭国荣和季染,亲眼真见证了,恒古神迹的崛起,又亲眼真见证了,恒古神迹的消亡。这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壮观!却也是一种难以言语的遗憾!
谭国荣一路小跑冲向即将消失的时空之“门”,那目光里分明闪烁这着迷。
季染死命扯着谭国荣:“站住,你疯了!”随即把他按倒在地上。否则恐怕谭国荣便是和黑龙葬在了一处,葬在那虚无缥缈的,常人所不能理解之所。
时空之“门”崩塌,释放巨大能量,引起的空气爆破,卷起周围的树木支叉和土石飞向更远处的天空。爆破过后,时空之“门”迅速缩小,亮度更甚,直至缩成了一个及亮的小亮点,和背景太阳的亮色融为了一体。
时空之“门”消失之际,里边吐出的了三个人,一同飞向远处的山峰。
……
一个月后,国际期刊中多了一片谭国荣署名的论文,可惜杂志并非什么著名杂志,而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杂志。
科学推导若没有坚实的理论依据,科学发现若没有足够的数据证明,科学实验若没有可重复再现的特质,科学研究若不能生产即时的生产效益,那么这就被认为是一项无谓的徒劳。没有人会认真对待,大家看看热闹罢了。
消失的沈嫣卿没有再回实验室,取而代之的是一封辞职书,和沈嫣卿一起辞职的还有庄恣柒。实验室从新招募人员。
沈嫣卿临行前,提交给校方的报告得到重视,实验暂时停止,进一步安全审核。
沈嫣卿知道,大量游离态的灵力如今已经消耗殆尽,同样的事故该不会再次发生了。她觉得自己总算尽了应尽的职责。
上一次实验中失踪的人员大部分返回,也有及小部分人遇难者仍然不知所踪,仍为悬案。想必是生还机会越来越渺茫。和所有之前的人口失踪案件一样,失踪的越久,生还的希望越渺茫。关注的人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少。
除此之外,北辰市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那一场浮光山白日里的光闪事件,连同仅剩的悬案的失踪人口,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成为了一个新的都市传说,和茶余饭后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