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与杨素坐在路边的街椅上喝着饮料休息，前面不远的草坪上几个姿态各异的男人歇着谈天，韩修更多是饮着纯净水，沉默的倾听。
手机响起。
“喂！”爽朗的米花接听，听到对方一番话后，她脸色有点不爽，干笑说，“全家人就等你呢！你跑外地干吗去了？……有啥急事啊？比我拍结婚照还重要？……有本事婚宴你也别来了！……美女个头！你也知道发火影响美容啊？……行了行了忙去吧，哎别忘了参加婚礼啊！……嗯，挂了。”她说到最后不忘提醒豹子别误了结婚典礼，其实是想要他多出礼金，之后她笑着挂掉手机。
“豹子不来了吗？”杨素问。
“有事来不了了，只能期待他婚礼上亮相了。”
“噢，好些时间没见他了。”
“呵呵，他那么对你还见他呀？给我早跟他绝交了。” 米花笑道。
“也没出什么大事，他也很自责了。”杨素早已不计较。
“咳，你就是太宽容他了，难怪他会出面帮你！”
“噢？他帮我什么？”杨素好奇问。
“他啊，那天突然穿了套板正的西装，说要和你约会，把修气得一拉脸走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帮修，我知道他也在帮你，他可能希望你和修在一块吧。”
“噢。”杨素懂了，感激的笑挂在脸上，“没想到他会帮我，替我谢谢他。”
她说完，望向对面不太合群的韩修，感到困惑：我和修的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人和我约会他会生气吗？可是他好像没多大表示啊？都不理我，还不如以前好。
“嗯。豹子心肠硬就认钱，为钱连我们几个朋友都出卖！我对他那么好他反过来还害你，特阴险，宁可打他骂他也别和他深交。小素，防着他点。”米花向杨素描述豹子的险恶为人并给予忠告。
她知道：韩修还有点良心，豹子贪财，又心狠手辣，一次获利不成，难保他不卷土重来。
“呵呵，我会留心的。豹子他有家人吗？”杨素应着又问。
她发现韩修米花他们生活悲凉，好像和他们年少时不幸的经历有关，豹子也许也是这样吧。
“不知道，我除了知道他上过大学其它都不了解。这人特保密，有什么亲戚朋友，老家哪的，每次问他都不说，问多了还翻脸，我也懒得问了。”
“噢。”杨素会意地点点头，继而开玩笑，“也许他是保密局的吧。”
米花大笑：“哈哈哈！”展开想象力调侃，“估计他还是国际刑警，有天跑来拿枪指着我说：‘I'm policeman！’”
杨素问：“啥扑克慢？”
米花扑哧一笑，差点把喝进的水吐出来，笑道：“扑克慢？你还麻将飞呢！”
杨素竟摇摇头表示：“我不喜欢打牌，有同事上班还关起门玩那个，太浪费时间了。”
“是吧？人家公私两不误，不误事就行，自己想干就干，不想干就回家歇着。”
杨素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们领班就是这样。”
米花直接谈起经验：“咳，现在单位都这个风气！我们商场苏经理一星期就来一两回，看几眼就走了。有时两个月都不见人，上万工资照拿！后来和同事聊天才知道，人家在民政局还有职位，开服装店是第二产业。”
杨素好孩子似的问：“那他们不好好工作，领导不生气吗？”
“有领导也这么干，他们就多操点心，要不就派个亲信监督着，总得有人管着点吧，不然都放羊了。”
说到这里，杨素想到了许正泽，好歹总经理还常来公司上班，虽然来晚一些。
她有点不平：“这么多人不专心，那谁来完成工作呢？总不能交给机器吧？”
米花苦涩地笑道：“呵呵，繁重的工作就交给我们这帮傻瓜完成了。”
杨素沉思：我是很喜欢工作，但如果我的工作是纵容别人偷懒，这不害了他吗？真希望大家都爱劳动，不是想着怎么清闲怎么干，不是为利己劳累别人，也不是把工作当受罪，而是把它当成美好使命，把同事当成家人，尽心为老板和同事们排忧解难。
我洗碗也很有意义，别看这工作很平凡，它会让很多人享用到香喷喷的饭菜，如果有一天不洗碗了，大家就用不上干净碗筷吃饭了，要是大家都偷懒，生活不就陷入困难和混乱了嘛。所以我不觉得清洁工不起眼，相反它是个了不起的工作！说不定我们的世界可以平衡不少，会减少不少人的苦难。
……
米花强烈要求韩修与杨素合影，展东诚推着韩修，米花拽住杨素，硬是将两人拉到镜头下。
“师傅！拍！”米花爽快地有请！
韩修紧张地一动不动，一直傻站着，杨素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脚底紧贴地面，紧握着的手直冒冷汗。
“哎！你们俩是雕塑吗？往近站一站！出镜头了！”摄影师冲韩修杨素喝斥。
他平时拍得最多的就是中老年婚纱照，要不就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年轻夫妇，还得化妆啦修饰照片啦做后期工作，很少有像米花展东诚他们这种自然美又特上镜的帅哥美女光顾。
韩修杨素没动弹……
“你们木头做的呀？听不懂人话吗？！”摄影师指着他俩怒责！
韩修给他的感觉很酷，修长结实的身形，加上一张俊美的脸庞和一双引人怜惜的忧郁眼睛，身边的女孩使他一脸腼腆，微低的目光掩饰着紧张，他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尘土不染的男主角。
男主角身旁的杨素，外表看起来特像中国旧社会青涩的邻家女孩，一身素色的旗袍尽显小女人的曲线，精巧的五官，两只惹人注意的美丽大花睛充满了天真无邪，小嘴灵巧可爱，没有化妆皮肤依然白质细嫩，纯黑柔顺的长发无不令现今女孩羡慕。她不是那种靓丽惊人的绝色佳人，却由内到外散发出亲切可人的迷人气质。她仿佛初次见到爱慕的心上人，脸上布满了羞涩，让人舍不得伤害。
这对奇妙的组合恐怕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摄影师心急得想快点抓拍到这对少见的俊男美女！
米花看不下去，急迎上去把两人往近一拉，一边整整他俩衣服一边像妈妈似的唠叨：“好好拍一张怎么了？说不定以后没机会了！”
杨素一听心里酸酸的，尽全力克制住哭意。
韩修顿了一下，深深哀叹一声，莫名感到一丝丝忧伤在里面盘旋。
看他们两个没有拒绝，米花安心地提上裙子回到未婚夫身边，展东诚拍拍米花的肩，送上安慰与打气的笑容，米花与他相视而笑，二人回过头望着两位苦命的挚友。
“有什么事先抛开一下，今天最要紧的是开心。”杨素轻声劝慰身边苦恼的韩修，说着扬起甜美的笑脸面对镜头。
韩修看着面前的杨素，她还是这么乐观可爱，还是会及时鼓励我，只是她的眼睛不再看着我，这是否意味着她不再关注我了？在慢慢地把我从心里推出……这样也好，我以后就能一心对晋了。
他一横心收起忧虑，面对镜头，露出淡淡的笑容。
轿车行驶中……
“小素，你有没有问修喜欢你吗？”米花心急地问坐在身边的杨素。
杨素闻言一脸惊羞，随之淡笑地摇了摇头。
“哎呀，你直接问他啊！然后告诉他：‘你这样我很生气！’”米花忙点头敲手地支招。
“我、我是生气，不过……我不知该怎么开口。”杨素十分难为情地说。他心系子晋哥，我在他心中算啥呢？就算我告诉他我很生气、问他喜不喜欢我，又能咋样呢？
“干脆不问了，你直接和他表白，他敢拒绝你上去一巴掌！再狠狠瞪着他，瞪到他心虚为止！他不给你个交代你就待着不走，看他怎么办！”米花气地将自己直接强势的情感表达方式教授杨素。
“米花，你别急嘛，我、我怎么能向他表白……”杨素紧劝，满面的害羞难堪，心乱得毫无头绪，“我想想办法。”
“要是想不到办法呢？”米花沉脸问。
“我……我不知道，我、我在想。”杨素有些语无伦次，用力整理思路表达，“希望能帮到他，如果……如果实在没办法，只能顺其自然。”
“啊？！唉！”米花一听杨素都打算撤退，重感失望，“说了半天，咱们一起辛苦合计都不顶用，只能眼睁睁看他放任自流！”
杨素默然，随后笑起来劝慰：“你都做人家新娘了，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东诚哥担心，以后你对他温柔一些。韩修的事我们再说，他那么大人了，路怎么走他知道，我们总不能支配他吧？”
一直开车的展东诚点点头非常赞同杨素的说法，劝解：“是啊米花，别急。韩修那种心态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今天我留意了他一下，又不能太关注，免得他有种被‘放大’的感觉，甚至认为我歧视他。也难怪小素想不到办法，帮助他是个很难的事，需要耐心一点点开导他。如果我们强逼他改变，可能帮不到他还适得其反。”
杨素同意：“嗯，大哥说得对。”又认真表示，“我不想责备他，因为我做错事时，听到更多的是责备，那种感觉很难受。如果我够看开，就会改正。可韩修不是犯错改正这么简单，这关系到他的一生，我怎么能随便想对他怎样就怎样呢？”
米花无言了，想想他俩说的也有道理：修毕竟是个大活人，我们不能把他当电视似的遥控吧？想看什么就让他演什么，那他还有自己性格吗？
但是这事要拖着，没准没让修做回男人，还把他送进黑暗深渊了。难道他们不能直接帮他吗？没人能帮他脱离困苦吗？
米花脑子越想越疼，头一倒，靠向杨素肩头，歇心道：“唉我管不了了，他爱咋样咋样吧！”
杨素笑着摸摸米花的头发，鼓励：“会好起来的。”
米花玩着杨素衣服上布扣发呆……谁知道呢？我们过去生活充满危险，充满变数，说不定哪天就栽了。那种痛苦绝望的日子我真过怕了！好不容易才回到正常生活，我怕这一切都是梦。
如果没人全心全力帮助我，在身边鼓励我，我绝不可能走出阴暗的低谷。真有这样的人吗？东诚和小素会一直帮我们吗？他们对修的无奈我理解，但除了他们，我还能指望谁呢？自己吗？
我们一直靠自己在北京打拼生存，努力做最喜欢的自己，最后却越做越迷失自己。好像东诚小素很明朗，总知道自己往哪走，真希望我和修也能像他们那样！
人都是自私的吧，他们表面在乎别人的痛苦，不可能全力帮我和修吧。也许小素说的对，她没帮我什么，我好起来是自己的功劳，所以修也只能靠自己好起来，毕竟他们和他非亲非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