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主意馊“纳妾”坏人伦
几经颠簸,吴芫苹的红色夏利又一次把那栋二层小楼纳入视野。
放眼望去,小楼上的积雪已经不在,楼前挂着晾晒的衣物像无绪的彩旗,一条红色的丝巾迎风招展,那条丝巾承载着一对年青恋人的约定。
巴雅尔让吴芫苹在他和韩冰盟誓的地方停了车。他下车后默默地向那棵写着“爱”字的树走去,站在树前,默默无语。
说实话,他的举动让吴芫苹感动。
吴芫苹曾经幻想过自己的人生,就要找一个像巴雅尔这样有情有义的真正男子汉。
可是,她迟到了。
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给这个本已平静得如死水一样的小楼带来了波澜。
韩冰的父母用疑惑的眼神儿看着巴雅尔,像是看着天外来客。
他们对巴雅尔的背信弃义行为曾经大骂过,对他今天的来访又感到一丝安慰,所以表现出一种不冷不热的态度。
巴雅尔低声说:“叔,姨,我来看韩冰了。”
韩冰的母亲拉着长声说:“你来啦?你终于来啦!韩冰在二楼。”
韩冰的父亲一声未吭,把旱烟袋嘓得吱吱响,那蛤蟆拱(一种很冲的旱烟)简直要燃烧起来。
吴芫苹和二位长辈点了点头,看着巴雅尔迈着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向二楼走去,就尴尬地站在那里。
巴雅尔打开韩冰的房门,一股清幽的香气迎面扑来。
那是一种自制的檀香,对应着慈祥的菩萨。
韩冰端坐在大写字台旁的轮椅里,转过身来,一双大眼睛静静地望着他不说话。
一分钟,时间静止,空气凝固,呼吸短促。
“韩冰!”巴雅尔大步走过去,他抱住她,就觉得她轻了很多。
她无力地把苍白的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眼泪就像扯不断的珠子一样流下来……
三分钟,温馨而激荡的三分钟。
“别哭了。”巴雅尔哽咽着说,“想想我们未来的日子吧。”
“不哭了。”韩冰眼含泪花,却笑意融融,“你还能来看我,我发誓不哭了。”
“我……对不起你。”巴雅尔结结巴巴地说,“我有一个设想……也没机会和你商量……不知你是否同意。”
他的底气明显不足。
“巴雅尔,”韩冰说:“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你说吧,我会想得开。”
“我要说两个事儿。”巴雅尔说,“一是,我要把那几个坏人绳之以法,你要配合我,不要再怕他们。”
“可是……可是……”韩冰泪眼婆娑地说,“父母已经和他们达成了谅解,欠人家的钱不用还了。”
“这样啊?人穷志短。”巴雅尔对这种处理方式显然不满意。
他擦掉韩冰眼角的泪说:“还有一事,额吉又给我找一个,我要不同意,她老人家会上吊的……你知道,额吉守寡二十几年,把我带大不容易……”
“寻找你的幸福去吧。”韩冰收回了眼泪和微笑,使劲点了点头。
“你是为我而残疾的,我不能抛下你。”巴雅尔说,“我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儿,我们做不成夫妻,就做亲人。”
“不,往后余生……”韩冰说,“只做朋友。”
“我有一个方案。”巴雅尔说,“我昨天和额吉……还有那个姑娘谈了一个条件……”
“附条件啊?”韩冰说,“对爱还是少谈条件吧。”
“我们说好了。”巴雅尔说,“我和她结婚,必须把你带过去。”
“她们都同意啦?”韩冰惊讶得险些从轮椅上下来,“你觉得这样对她、对我公平吗?”
“她们都同意了。”巴雅尔酸涩地解释道,“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就是你最好方法吗?”韩冰问,“你觉得现实吗?”
“我也不想这样……”巴雅尔说,“只要你同意就能变成现实。”
“我们不同意!”此时,韩冰的父亲一声喝止打破了小楼的轻声慢语。
其实,三个人早已经上了楼,巴雅尔和韩冰的话他们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吴芫苹是抱着看一场破镜重圆的喜剧的目的而来的,现在看来有点酸涩。
“你个负心汉!”韩冰的母亲厉声说,“韩冰好好的时候,你恐怕煮熟的鸭子飞了,誓言冲天;现在,韩冰成了废人了,你和你妈又耍这份花花肠子。你要把我家韩冰放在什么位置上?她算你什么人?是妾吗?你有钱纳妾吗?”
巴雅尔被“连珠炮”轰得一时语塞,头低到了裤裆里。
对他这种处理方式吴芫苹也没有心理准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劝道:“二位老人家,有话慢慢说,可以商量嘛!”
韩冰的父亲看了吴芫苹一眼问:“你是他什么人?”
吴芫苹说:“我,开车的……是他……朋友。”
韩冰母亲说:“看了吗?没等咋着呢,这都又搭上一个不三不四的杂毛鹦鹉了,还在这儿充大尾巴鹰呢。”
吴芫苹听见有人骂她杂毛鹦鹉,就要发怒。
巴雅尔赶紧使眼色制止。
他刚想辩解两句,发现两个老人一个举起了笤帚疙瘩、一个举起了火铲子,同声喊道:“黑小子给我滚出去!”
巴雅尔在韩冰二老的推搡下和两塑料袋水果一起滚下了楼。
吴芫苹还在发愣,韩冰的爸说:“你也……出去吧。”
二人站在楼外,身后是“砰”的关门声和韩冰的哭声……
吴芫苹当时和巴雅尔一样狼狈。
她当了几年的作家,也没想到这样狗血的故事情节,可让巴雅尔这个体育棒子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没好气地上车关门打火启动,对着车外的巴雅尔喊道:“你是不是感到自己很伟大啊?不用下半身思维你是不是得死啊?”
说完,扔下巴雅尔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