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连不怒反笑。“月沉,话不要说的太满,如今已不是十年前,而你也不再是一呼百应的侯府嫡女。月府乃是因通敌谋逆罪而处斩,你不过是靠着摄政王才保住你在后宫里的位置。名义上他是摄政王,他有实权,掌握着大炎朝北疆的兵权,但战场上之事瞬息万变,人只有活着才能紧握住权势。”
边境多有不太平,禹夙此番回来致使北疆无统帅,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他必背上罪责。他是摄政王,是禹乾的叔父,但如今大炎朝皆知禹乾才是帝王,他就算有不臣之心,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看来你也不是太聪明,毕竟是孤女,哪懂得太多权谋,你的眼界确实不怎么高明。”沉致道。“就算他二人再怎么斗得你死我活,也绝不会拿北疆开玩笑,禹乾先是大炎朝的王,后才是他自己。”
“我是不太聪明,但也曾将月府玩弄于股掌之间,将曾经的你骗得团团转不说,你还觉得我待你最好,好到让你一无所有。”云连谈起往事,纵使她接近的不是真正的月沉又怎样,她用的确实是月沉的身体,若不是天爷相助,怎么将真正月沉的魂魄取走。
“不过我错漏了一件事,原来摄政王还是长情人,他应该很早就看出来了,才不再来月府,甚至于长年留于北疆。”禹夙曾与月府交好,云连也不是任何事都知道,某些事禹乾本根不可能对她说出口。她想当然的以为不过是念着往日的旧情分,才对月沉另眼相待。
沉致听着她的话,脑中思虑万千。云连早已知晓她不是她曾掌控的月沉,但她话中的意思却有些不懂,未必她不是穿到月沉的身上,而是终于回来了,她才是真正的月沉。
沉致诧异万分,眼眸中尽是难以置信,但又有几分她不得不信的道理。阿映对她说过的那些高深难测的话,她对阿映那不知何来的熟悉感,她那曾经十年格格不入的生活。
但云连还在眼前,她绝不该在她的面前显露出任何她猜的到心思的举动。
“你也说那是曾经了,既然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你又何必如此怀念,难道是因为你认知到你再也做不到以前那么得意了?”是以前的月沉傻被她哄骗,但如今占据着这具身体的人是她,既然都知道云连是仇敌,她说什么都该抱有怀疑。
“摄政王如今站在我这边,就算他朝会离开京城又怎样,至少眼下我还是可以为所欲为。”沉致道。“云连,是不是在曾经的月沉面前你肆意妄为够了,一时之间还没来得及改过来,我本来以为你多难对付,还一直不与你主动对上。可你偏偏今日脑子缺了根弦儿,自己凑了上来,便莫怪我咯。”
沉致盯着云连笑,笑的她胆颤。“你想做甚?陛下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云连后退一步,事情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竟然忘了在这后宫中,月沉还是皇后。
“他会不会放过我都是以后的事了,刻下你还是多担忧下自己吧,既然你这么远的跑上门来给我机会,我怎么舍得错过呢。”沉致说道。这副身子被她害得那么惨,她稍微收点利息回来,也不算过分吧。
“榕诠,押着她,找个人多去往的地方,让她坐在那里罚抄经书。”沉致说道。云连这些年过得顺意惯了,虽然此惩罚不会让她收到身体上的伤害,但会使她丢尽了脸面,这才是打蛇打七寸。
宫中的后妃大多都是见风使舵,今日这一事传遍之后,应该再也不会有人不知疲倦的来烦她了。云连是禹乾的掌中宝,肯定会惹怒他吧。
但今日的责罚是她云连自找的,万般不甘心与怨恨也只能自己往下咽了。
“月沉,你竟然这般对我,你简直胆大妄为。”云连口不择言,反倒让沉致抓住了把柄。本来只是吓吓她,可她上赶着送自己的罪证。
“云连,本来本宫还找不到你的错处,但你却亲口将它送给本宫,真是要多谢你了。”沉致气死人不偿命,刚才与榕诠只是佯装,就是要激她愤怒。
“云贵妃以下犯上,出言不逊,尊卑不分,罚其誊抄静心经。”沉致厉声道,气势十足。
“云贵妃,请。”榕诠请云连出去,罚也罚了,话都说了,看懂沉致的暗示,要将云连请出去。
沉致躺软于榻上,脑中不住的思索云连方才的话,看来她还要多多打听月府以往的事。看来她穿到月沉的身体里,并不是偶然,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想错了。看来只有找回她失去的记忆,所有的事才串联的起来。
想到此。沉致不自觉的咬唇,阿映明明什么都知道,偏偏要她自己去找回,是因为真相像怀瑾那般残忍吗?直接告诉怕她接受不了。
沉致想到此,便唤青奚进来,这些日子她总是往宫外跑,宫里的事倒是关注的少了。
“青奚,你去瑾妃宫中看看。”沉致道。瑾妃也是个可怜人,她心心念念的孩子却是被自己的父兄所害,说出去都那么难以置信,禹乾果然会作孽。
在她拿到那份写着内里实情的书简时,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何为前朝后宫。为了往上爬,为了迎合君心,瑾妃的父兄还真是不择手段的也要做到啊。
禹乾还真是不给后宫里的其他女人留机会,云连没有孩子,其他女人也别想有。他的这份真情大概只感动了云连一人而已,这件事他藏的很深,但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
阿映果然厉害,他定在京城中安置下密探,如此隐事都查探得到。阿映以前便住在这宫中,对后宫中的争宠也是司空见惯了。
瑾妃若是想查,她定然查的到端倪,真相对于她来说不是解脱,是更深的伤害。再受刺激,她的身子根本熬不住。命是她自己的,她不想要,旁人是没有办法的。
榕诠那日的态度很有古怪,他们都知道,就是不坦白直说,但她对瑾妃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她根本没有立场去指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