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愿可不是云连,我也更不是禹乾。我的阿愿生来尊贵,纵使十年未归,这世间的一切好物她皆可享。”禹夙说道。十年前他便清楚,只有得到旁人无法撼动且惧怕的权势,他才能护好身旁的人。阿愿的离开,或许就是在给予他这个机会。那个女人畏缩如鼠,蠢钝如彘,若不是那时他的阿愿身受剑伤,她又怎会有机会附在阿愿身上。
十年筹谋,大炎朝他已占半壁江山,兵权尽归他手,武将臣服,他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他所珍视的人自当是活的肆意无累,阿愿要什么他都给得起。
“但明枪易躲,暗箭却难防。你既然如此爱护她,就不该将她置于险危之地。”榕厉道。“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开,到时你有了软肋,而她也成为众矢之的,凡是对你有所求,有所惧之人都会先抓住她,然后以此来要挟你。”
“云连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往昔禹乾无势蛰伏时,纵使与云连情根深种,也无法迎娶她,更不能给她宠幸。”榕厉说道。“帝王之爱,本身就是一场劫难。王爷你已经拥有大炎朝最重的权势,无论是朝堂还是战场,都有暗处的人对你虎视眈眈,本就处于险境。王爷等了月沉小姐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她回来了,王爷又何必拉上月沉小姐入泥塘沼泽。”
权势愈大,责任愈重,世人皆只看得到摄政王表面的风光无限,大权在握,怎知将士的追随都是王爷拿命在沙场上厮杀搏来的。摄政王禹夙身上的伤疤遍布,有几处甚至致命。
“阿愿不是任何人,她失去往日的记忆,在这个世间,她是孤身一人。我若不待她好,不给她有恃无恐的偏爱,旁人得不到的例外,在这大炎朝还有什么值得她所留恋。”禹夙道。榕厉的担忧他一清二楚,但阿愿是他最重要的人,她失去十岁以前的记忆,父兄她皆已忘却,在这京城里,目前只剩下他还记得阿愿的记忆。
“即使没有灵山血芝这件事,也改变不了什么,禹乾应该早就有所怀疑了。但他就算知道此事,也不会对任何人提及,其中也包括那个云连。”禹夙道。那个女人大婚前,嫁与禹乾的前一晚,他与禹乾定下交易。
或许以前禹乾还无法参透他的真实意图,如今阿愿回来了,与那个女人截然不同的性子。禹乾在阿愿手下吃过亏,较旁人更清楚阿愿如今的变化,他该是已经猜到了。
“既然禹乾已清楚此事,月沉小姐待在宫中岂不是很危险?我们应尽快迎月沉小姐出宫才是。”禹乾知晓月沉小姐对王爷来说的重要性后,定要千方百计的将其留在宫中,成为牵制王爷的棋子。月沉小姐已不再适合留在宫里,纵使她目前的身份是皇后,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天灾人祸此种事,任谁也是避免不了的。
有些事并不一定要所有的人都知道,只要相关之人都心知肚明,且各有利益便足矣。
“较如今而言,她留在宫中更为万全。”禹夙道。“身为皇后,后宫中她为最尊,众妃越不过她去。禹乾忌惮于我,在没有完胜的把握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阿愿在水筠面前有句话确实没有说错,她的身旁的护卫不止榕诠一人。”
“当时水筠若是对月沉小姐不利,恐怕现在只剩下一具尸体了。水筠的医毒修习的很好,水彦教养出一个好女儿。但医药族里出来的,武功却是半点儿没有。她太过自信,自以为凭着一身好医术便可完好的行走于江湖。”榕厉道。“她救活苏言之后,该是对这个双亲定下,却半点儿没有遵从父母之命的未婚夫婿拿得起放得下了。”
出现在月沉小姐身边的人,王爷都对其了如指掌,但依他看来,月沉小姐并不是笼中雀,凡事皆由旁人来安排。单凭她在宫中遇上的妃嫔为难,她都镇定自若,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想到克制之法,也是不容小觑之女子。
如此想来,水筠与月沉小姐之间倒是有相像之处,王爷该是早就看出来了,才容许水筠接近到月沉小姐。
不过王爷此次也是胆子大,直接将月沉小姐暴露于人前。但也不尽是坏处,宫中的人最会审时度势,今日过后往长乐宫巴结之人必不在少数。
当王爷急匆匆的从北疆赶回之日起,月沉小姐的命运便与王爷紧密相连,如今不过是更有力的证明了王爷对月沉小姐的上心。朝堂里的某些腐朽守旧之臣必定在人后如倾盆骤雨般多嘴舌,说什么不合礼节,不守伦理的混账话来。
谁让王爷自讨苦吃,为月沉小姐护住皇后之位,刻下从名义上来讲,月沉小姐是王爷的侄媳。就算月沉小姐与禹乾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关系,但天下人不知啊,流言这种东西无风都会起浪。
沉致回到长乐宫,便将自己关在内室,看着放在案上被她切下一半走的灵山血芝发呆。水筠说这血芝直接都可服用,但阿映得到它后,就把它放在药阁里,如此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旁人若是得到如此珍贵的药材,必定是立刻吃下。既然他不是很放在心上,直接拿去让他咬食,属实不够雅观,她得好好想个法子,让阿映很容易的便吃下。
“榕诠,你将我家小姐带出宫去,都做了什么回来?小姐将自己锁在屋内,都不让我与绿知进去伺候。”青奚找来榕诠相问,小姐从不曾如此反常,而她们却对此一无所知,实是她们的失职。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想到什么便去做什么。可能出去一趟困乏了,就早早的去睡下了,也未尝不可啊。”榕诠很是无辜,宫是她自己出的,物是她自己答应讨的,血芝是她自己拿着的。而被水筠迷晕,只为了像月沉证明她用毒的能力,他是有多冤,才碰上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