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如何做到?”托雷斯问道。
“除了死者路易的足迹,还有刚刚我走过的,我们在地板上没有发现类似凶手足迹的痕迹,说明凶手既不是光着脚进来的,也不是穿着鞋进来的。
而地板上还有灰尘,说明凶手并没有清理现场。
刚才贝尔手里拿着的资料,给了我启发,资料的外面是用塑料板固定的,那么我想凶手也可能是利用了相同的原理。
将脚下面放下矩形的塑料板,这样我们看到的那些线条就是那些矩形纸板重叠起来的踪迹。”
“矩形塑料板?行得通吗?”
“当然可以,首先我们都认定的一点,那就是凶手是穿着雨鞋来这里的,这点毋庸置疑。
雨鞋最大的特点就是比脚大很多,那么将自己的脚地板安上塑料板,然后再在纸板上套上鞋套,就这样走进被害人的家中,既可以抹去自己真实的足迹。
这样既可以不让别人怀疑,同时脚上的脚套也可以避免血迹溅到自己的脚上,一举两得,到时候回去清理起来,也是比较容易。”
“好高明的手段,那如果这样的话,足迹就无法判断凶手的身高和性别了。”
“嗯,只能够通过其他的线索了,线索也许在尸体上。”
虽然很遗憾,但是明显凶手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想到这里之后,费郎和托雷斯决定去检查尸体。
他们朝着尸体方向走过去,死者路易背靠着墙角,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身上脏兮兮的,很难看出这是一个27岁的年轻人。
费郎去检查尸体,他抬起了死者的右手臂,发现死者的右手臂正面大概有八刀刀伤,伤口的深度较深,创面小,和菜刀吻合。
“虽然他伤口较多,但是这些都不是致命伤,真正的致命伤在脖颈位置,颈动脉被划破了,失血而死。”
托雷斯对费郎说道。
费郎了之后,观察死者的颈部,在死者的右颈前部,有一道十分深的伤口,从左上斜向右下,很明显是劈砍伤。
接着,费郎又将尸体向右边转动,准备看下他背后是否有伤口,而一旁的法医走上前来想要阻止费郎,以防他破坏现场,不过被一旁的托雷斯警长给制止了。
在他看来,费郎的检查结果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有效,所以就随他去了。
“这胖子真的重,托雷斯来帮帮我”
费郎用力想将尸体给转过来,但是实在是没有办法,因为这胖子实在是太沉了,他也不敢碰到他的伤口,免得破坏了尸体的原本构造。
托雷斯听到后立马过来搭把手,二人协力将尸体翻转了过来。
费郎发现死者的左后颈部也有一道从左上向右下的划痕,墙上倒还是相对比较干净的,因为他的伤口都在正面,除了左后颈部的那一道刀痕,所以墙上倒没有留下太多的血迹。
不过,在墙上有一道如同中文数字“一”一样的粗血痕,这是凶手留下的,还是死者留下的,还是仅仅只是一个巧合?这绝不可能是死者身上的血迹沾上去的,这么工整的一个“一”字,肯定是人为留下的,现在要判断到底是凶手还是死者留下的。
费郎观察完之后,就站起身来,托雷斯见状也一同站了起来。
“费郎先生,有什么发现没有。”
“托雷斯,这具尸体可以送去解剖了,看不出其他的线索了”托雷斯就命令法医去进行解剖。
“托雷斯,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费郎问托雷斯道。
“我认为凶手是一名左撇子,首先你看死者的伤势,在前面的伤口都是在右手边或者是右颈部,而在后颈处的伤口是在左边。
菜刀这种工具还是很特别的,和其他的刀具不同,它只有一面是可以用来行凶的,所以凶手只能用来做劈砍动作。
那么凶手如果使用的是右手劈砍,而受害人当时所被攻击的位置,是在墙角的位置,那么受害人必然会使用左手格挡,这是下意识的反应,就像这样”
说完,托雷斯迅速就举起右手对着费郎的头部用力劈砍下去,费郎立马用左手将托雷斯的右手挡开。
“看到没有,费郎先生,如果凶手和死者是面对面的话,凶手使用右手挥刀劈砍。
那么路易就会像你刚才一样,出于人类的本能,就会拿左手格挡,那么伤口就会在左手边了。
死者的右手有八处刀伤,说明死者是拿右手在反抗凶手的攻击,那么凶手就左撇子。
“很好,托雷斯先生,那么他脖颈的左后颈部分的刀伤,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路易靠墙角在,凶手要如何砍到路易的左后颈部。”
“我认为,凶手是偷袭路易的。
这个我想我们可以做一个情景模拟,被害人路易此时正在茶几上吃面,这时门铃响了起来,被害人就起身为凶手开门,在防盗门的猫眼里观察,确定门外的人是自己的熟人或者约定的对象,就为对方开了门。
在为凶手打开门之后,死者便转身准备继续吃面,这时凶手关上门,然后突然拿起藏好的凶器,对着被害人的后颈部直接就是一刀劈砍。
被害人受伤吃痛向前跌倒,爬到墙角,这就是地上血迹形成的原因。
被害人爬到了墙角,背对着墙角坐下,看着凶手,准备反抗,这是人的下意识行为,不会把后背留给敌人。
接着凶手冲上来对着被害人继续劈砍,连续八刀,被害人此刻在墙角无路可退,只能处于本能的用手对抗着,最后疼的实在受不了了,就将手放下来了。
这时凶手对着被害人的右颈部来了最后一刀,这一刀就是导致被害人死亡的。
在杀死被害人之后,凶手就将凶器遗留在了现场,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现场。”
“托雷斯先生,很合理的解释,不过凶手为什么要将凶器留在现场,这点你还是没有做出解释,还有,凶手为什么要将谋杀的时间选择在雨天。”费郎问道。
“选择在雨天我认为有三个原因,第一个就是雨水可以冲刷掉凶手在屋外遗留的痕迹,就像我们在屋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第二个就是下雨天的夜里,路上的行人很少,车辆都堵在马路上,加上穿着雨衣,可以让人记不住他的模样。
第三就是声音,昨天的雨下的很大,而且下了一整晚,凶手如果杀死被害人的话,被害人一定会发出呼救,那么隔壁的邻居也可能听到。
而雨水的声音就可以遮盖住呼救的声音,这就是选择雨夜的三个好处。”
“那你为何认为被害人就一定会给凶手开门呢”
在刚刚托雷斯绘声绘色的讲述案情还原的时候,贝尔走过来跟费郎说了几句话。
告诉费郎和托雷斯窗户和窗帘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门锁也没有撬开的痕迹,所以费郎和托雷斯二人判断凶手肯定是从正门进入的,而且是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
“我觉得,凶手一定是路易的熟人,或者他们约定这个点干什么事的,比如修电视,修锁或者马桶之类的,所以才能进入房间。
因为这是一个防盗门,门上有猫眼,被害人一定可以通过猫眼来看到凶手的样貌,如果不是认识的人,那这么晚了,他一定不会开门的。”托雷斯的解释毫无破绽。
“相当完美,不过托雷斯先生,你还是没有解释清楚凶器为什么会遗留在现场”
“前面我们已经说过了,凭借现在的刑侦技术,其实是可以根据死者的伤口的创面和长度,判断出凶器是的大致模样,根本没必要带走凶器,凶器带走反而会让自己有暴露的风险。
万一回去的时候被人看到了,或者是将血迹沾到了身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也许就前功尽弃了”
“托雷斯先生,这是一种完美的解释,其实我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费郎刚刚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这种可能性就是此现场其实是凶手故意制造的,用来麻痹办案人员”。
不是费郎和托雷斯的声音,这个声音是贝尔的,托雷斯很诧异,贝尔平时几乎都不说话的,
费郎则是对着贝尔会心一笑,贝尔领会了费郎的意图,继续说道:
“凶手留菜刀在现场,其实就是故意扰乱我们的视线,让我们误认为他是一个左撇子。”
“这不可能吧,如果不是左撇子,那么他的左手用力就不会很方便,死者那么大的体重,总归是可以反抗的。”托雷斯说道。
“那是因为你忽略了他背后的那一刀,你开始的推测完全正确,死者给凶手开了门,然后转身准备吃泡面。
但是在被害人转身离开的时候,凶手就已经给他的脖子来了一刀,此时的被害人是没有防备的,在后脖子中了一刀之后,被害人的痛觉神经会让他没有办法用力,只能向前逃命。
其实这一刀即使是右撇子,但是依然可以用左手完成,因为死者根本看不到凶手,而劈砍动作不是和使用筷子的动作一样复杂,必须要用常用手完成。
死者蹲在了墙角之后,凶手继续用左手对死者进行劈砍,此时的被害人由于坐在地上,所以凶手可以站着从上方向下劈砍。
这其实并不难做到,而死者的手臂足足被砍了八刀,这也可以说明凶手的左手使用并不是很熟练。
所以我推断,凶手其实是一个使用右手的人,而留凶器在现场,只是为了让我们用错误的思路进行推理下去,他晚上的作案,也是故意用自己不熟练的方式完成”贝尔如是说道。
“厉害啊,贝尔,你是天才。”
托雷斯拍了拍这个副手的肩膀,激动的说道,他从未发现他的手下有如此强的推理能力,因为他们接触的时间并不久。
贝尔毕业院校是在Z国HK的警校,他是半个月前从MDL空降过来给他当副官的,本来他还以为他是某个高官的子弟来混资历的,但是今天看来人家是有真才实学的。
“托雷斯先生,过奖了,这些其实费郎先生早就看出来了不是吗”贝尔微笑着说道。
“那现在调查的方向可以确定了,既然我们可以确定是熟人作案或者是和相关人的约定,只需要分析死者的社会关系,然后在做进一步核查,就可以锁定嫌疑人了,贝尔,你马上去办。”
“遵命,长官”说完之后,贝尔和费郎托雷斯挥了挥手,就转身去调查了。
接下来的时间,费郎和托雷斯就只能在现场等待了,两人都有些昏昏沉沉,这时法医走了过来,对托雷斯和费郎说道;
“二位先生,尸体检测报告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死亡时间为昨天夜里10-11点,凶手身上总共被砍10刀,其中致命的一刀在前颈部。
他的体内未发现药物,死者除去刀伤外,背后还有被踢踹的痕迹。”
“托雷斯先生,和您推理的过程差不多,凶手在背后受第一刀攻击之后,还被凶手从背后一脚踹倒,所以他才会爬到墙角。”
“嗯,现在我们等贝尔的结果吧”,说到贝尔的时候,贝尔从外面走了进来。
“二位先生,死者的社会关系已经查了,他几乎没有任何的社会关系。”
”那他的亲属朋友呢?同事呢”
“他的亲属和朋友都在外国,是不可能过来的,在X国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朋友。
死者从事的是游戏设计,是一家海外的公司,路易只要在网上给公司按时交稿就行了,他平时生活是足不出户的”听到贝尔的报告,托雷斯和费郎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贝尔,那他的通话记录查了没有。”托雷斯想知道他最后一个联系人。
“我也已经查过了,最近的一次通话记录是在三天前,但只是一份缴费的电话,几乎没什么人给他打电话,有的也只是他的公司询问他的进度,付给他工资的方式也是通过网络。”
“这么说,基本可以排除仇杀和情杀的可能性了。”
“是的,那也可以说,凶手是随机杀人了。”贝尔说道。
“这几乎不可能,凶手的反侦查和清理现场的能力都是一流的,如果是随机杀人的话,不可能会有如此缜密的计划,我想凶手一定是出于一种目的”
费郎斩钉截铁的说道。
“什么目的”托雷斯问道。
“可以这样说,在死者背对凶手的时候,凶手明明可以用自己习惯的手,一刀结果被害人的性命,但是却没有那么做。
而是用自己不惯用的手,先砍伤了死者,让他没有反抗的力量,紧接着在对他进行劈砍,到死者放下防御,无力抵抗的时候,凶手停止了动作。
这是让被害人充分的感受到死亡的恐惧,然后让被害人在恐惧中,结果了他的姓名。
所以我们看到的是死者惊恐的眼神,凶手想要的就是这个目的,一种掌控他人生命的主宰权力”。费郎面色变得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