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真不认识你呀,你是本地人吗?”袁顾心想,还是不要把她惹毛了,不然这梦就变成噩梦了。
“阿顾,你记起我了?”小北眼中又重新散发着光亮。
“我应该记得你吗?”袁顾真是被她的话绕得越来越晕,“难道我长得像你前男友?”
“你怎么会忘了我?我们可是···”小北咧开嘴,瞳孔放大,变得漆黑不见底,她的嘴角像撕开来一般,扯到眼角,接着整个五官化为幽暗的黑洞,要把袁顾给吸入进去。
“啊···”袁顾双手抓住床单,“救命呀!”小北的脸已经整个不见,变成一个恐怖的漩涡,袁顾感觉自己的头皮被扯着,马上要被卷入那个黑洞之中,他已经急得不知所云了,“妈呀,奶奶呀,快救我!阿照,阿照···”
江荞和唐敏被袁顾的惊叫声吵醒,她俩起身披好外套走出来,看见杨义伟和余有新也起来了。杨义伟重重地拍拍门,“顾哥,顾哥···”
江荞拉住唐敏,“小敏,快去办公室,储物柜的抽屉里有备用钥匙。”唐敏点头,赶紧跑去办公室。
江荞打开袁顾的房门,只见袁顾全身呈“个”字型,双手紧抓着床单,脸上全是汗渍,手背、额间、脖子青筋浮现,不知与谁在做极大的抗争。“袁总,顾总?”唐敏斯斯文文地喊道。
“啧,小敏,让开。”江荞说道,唐敏这么含蓄的叫法怎么可行。“袁顾、袁顾。”江荞伸出手,啪啪地扇在袁顾脸上。
其他几人倒吸一口凉气,要是袁顾清醒后知道这事,他不得一把提起荞姐从四楼扔下去?
江荞扇了袁顾好几巴掌,可他却还是陷入梦靥之中,没有醒。余有新突然说道:“荞姐,他是不是邪气入体了?”
话一落,唐敏紧紧揪住江荞的衣服,“余大爷,你可别乱说,这深更半夜的。”
江荞紧抿着嘴,看了余有新一眼,又盯着床上魂魄失乱的袁顾。再这样下去,他们也不知道袁顾会怎样,或许会一直处于混沌。
“余大爷,端阳时搓的雄黄麻呢?”江荞问道。
余有新看着江荞,“好像在资料室,我去拿。”
唐敏和杨义伟相视一眼,他们没听懂江荞和余有新说的什么意思,就静静地等在旁边,袁顾似乎没有力气搏斗了,拽着床单的手渐渐松懈了。
“喂,顾哥···喂!”杨义伟轻轻摇晃袁顾的身体,手感不是太好,肌肉有些僵硬。
唐敏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探探袁顾的鼻息,“啊”地一声惊叫,把杨义伟吓一跳,“你干嘛?”
唐敏握住双手,“荞姐,他还有气。”
江荞翻了个白眼,“废话,心口还在动呢。”江荞指了指袁顾的左胸,凌乱的睡衣覆在上身,还是看得出呼吸的起伏。
余有新拿着针和麻来了,递给江荞,江荞抬头,“给我干嘛?你来呀。”
“啊?”余有新诧异,“我这五大三粗的,也不会用针呀!”
“都看着我干嘛?我都不晓得你们要干什么?”唐敏缩到杨义伟身后。
唉,真是一群不堪大任的人,江荞拿过余有新手中的东西,然后抓起袁顾的左手,掰开手指,从指根按到指腹,用麻缠在第一节指关节处,用针快速扎到指甲下方,加重力道一挤,流出黑色的血。“呵。”唐敏捂住嘴,看着江荞流畅的举动,她不禁朝前走两步,想看看清楚。
直到挤出的血是红色,江荞才松开麻,换其他手指。“义伟,你跟女生出去开过房吗?”江荞一边放血一边问道。
“啊?”杨义伟错愕中带些尴尬,“荞姐,你现在问这种问题,不大适合吧?”
唐敏虽也觉得不妥,但还是无比好奇,想听听杨义伟的回答。“荞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问的。”
“呃···”杨义伟扭扭捏捏道:“在···在家···算吗?”
“哇噻,义哥不得了。”唐敏这话在杨义伟听来就不是夸奖。“你不是没耍女朋友吗?”
“这跟耍朋友有什么直接联系吗?”杨义伟愤愤道。
江乔缠麻扎针,如此反复动作,直到把袁顾手脚的二十指都放好,才收起针和麻。经过此翻折腾,她也累得手心额头全是汗。
余有新看了看江荞,又看着袁顾,虽说他脸色平缓,也不再用力挣扎,但是却没有清醒过来。
江荞抓过唐敏的手,趁她不备,拿起针扎在她的指上,用力挤出两滴血,抹在袁顾眉心。“啊!”待唐敏反应过来时,江荞早已丢开她的手。唐敏捂住自己被扎的手指,委屈地看着江荞,也不敢声张。
袁顾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梦里有个女的要卷走他,他拼命反抗却毫无作用。袁顾慢慢睁开眼睛,就看见四人围着床,抱手的抱手,叉腰的叉腰,直直地盯着他。“唉···”袁顾缩起手脚,感觉自己手指脚趾传来刺痛感,“你们想吓死人呀?”
“醒了。”江荞语气没那么冷漠,“我们走吧,让袁总休息。”
“唉哟,我手指怎么了?”袁顾抬起手,看着自己红肿有针眼的指尖。
“顾哥,你刚刚遇到邪祟了。”杨义伟身子探上前,小声地说道。
“哈?”袁顾回想,莫非刚刚不是做梦,是有啥脏东西?袁顾环视四人,看着他们认真且严肃的面庞,咽了咽口水,“你们认识小北吗?”
四人面面相觑,摇头,袁顾坐直身子,盘起腿,比划着:“她年纪不大,应该只有十七、八岁,丹凤眼,嘴角弯弯的···”
“唉呀···”唐敏惊呼,袁顾急忙问道:“你认识她?”
“不不,”唐敏摆手,后退到杨义伟身后,“顾哥,你是遇到那啥了吧?聊斋听说过吗?”
“放屁。”袁顾回道,可他回想起来,刚刚小北瞬间变脸,想把自己弄死,这可是他切身感受到的呀。“可她为什么会找我?我可是刚到至峰呀?”
“会不会是她曾经为情所伤,而你,跟她那负心人长得一模一样?”唐敏开始编故事。
“顾总,先睡吧!”余有新说道:“过几天去问问幺舅公,他无事不知。”
“你们就走啦?”袁顾抬手。
“怎么?你害怕?”江荞回头,“不然让义伟挨着你睡?”
“怕什么怕,老子才不虚。”袁顾起身,把四人送出去,仔细锁好门,然后爬进被窝里,这下瞌睡是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