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杀戮
三年!
三年的时间可谓长可谓短,对于一个每天享受快乐的人来说,非常的短暂,稍纵即逝;可对于一个每天沉浸在痛苦中的人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而这三年对于王雷来说是风生水起的三年,三年以前他还是别人手下的一个马仔,一个跟班。而现在的他正独自坐在滨海市最高楼顶层的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现在整个滨海市都被他踩在了脚下,还包括所有的人!
他的背后是宽大明亮的落地窗,远处那高低不平的“低矮”建筑因为雾霾的原因,一片朦朦胧胧。
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嘴边那两撇标志性的“小胡子”。然后站起身,绕过光可照人的红木老板桌,来到对面会客区的吧台上,从消毒柜里取出一个高脚酒杯,又从已经排的满满的酒架上,拿起一瓶还剩小半瓶的“人头马”,打开瓶塞,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着,发出宝石般的诱人光芒。
王雷端起酒杯,来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抿了一口酒,然后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沙发上,眼睛半眯着,回味着这美酒带给他的奇妙感觉。
自从三年前接手了滨海市黑社会老大武建国的毒 品生意,王雷是如日中天,经过这几年的经营,毒 品生意比武建国时代翻了两倍。这两年,走 私也成为了他的一项主业,并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利益。他的社会地位也是武建国当时所无法比拟的,在滨海市他已经组建起了一只庞大的社会关系网,政府机关的各个部门他都已经渗透进去。就连以前武建国的死对头——公安局,其现任的公安局局长也跟王雷称兄道弟起来,在整个滨海市他已经是一手遮天。
想到了武建国,王雷不禁一皱眉头,当时武建国死时的情景又浮现在他的眼前。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可是他还时常做噩梦,梦见武建国的鬼魂——不对,是好几个鬼魂来找他索命!
“哼!”王雷冷哼了一声,心里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也怨不得我!我改天给你们多烧点纸钱,好好做你们的鬼去吧,不然我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王雷现在丝毫不怕有人来报复他,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因为他背后有个让人恐怖的靠山——泰康将军。他们这些人都是打打杀杀过来的,个个都杀人不眨眼,杀人对他们来说就跟游戏一样,无痛无痒。当初亲眼见他们杀死武建国的时候,就让他深刻地感受到了。
王雷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跟他们分不开的。在武建国死的在这三年里,有不少新崛起的帮派,想重新划分势力范围,甚至想染指王雷的地盘。可只要他跟泰康将军那边打个招呼,立即就会有神秘的杀手过来,帮他摆平此事。而那些想分一杯羹的人都莫名其妙地失了踪。
这让王雷非常的省心,除了经营毒 品、走 私生意要小心翼翼外,其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顾虑的。
不过让他心痛的是,每年的盈利都要被泰康将军拿走一半,王雷算了算,今年竟给了泰康接近三个亿。虽然,他偶尔也耍点小聪明,尽量让自己少付出点。不过他也不敢做的太过,不然他的小命明天就可能没了。
另外,泰康将军两年前年已经跟缅甸政府达成了和平协议,泰康不再割据一方,而是被缅甸政府任命为一个县的县长,他原来手下的那帮人,全部被收编进了警察部门,黑的于是变成了白的。
有了合法的身份,泰康做起事来更无法无天。只要他不反叛,缅甸政府对他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天高皇帝远,现在他执政的这个小镇已经成为了他的天下。
泰康贪图享受,生活极尽奢靡,但他也不能忘了自己的那帮手下。他自己也明白,缅甸政府之所以对他如此的放纵,也是跟他手里现在仍然掌握着的武装势力有关。不过,维持现在的状况,每年都需要一笔庞大的资金,而泰康的资金来源很少。所以王雷这边就成了泰康的一项主要经济来源。凡是王雷提出的要求,泰康尽量满足,甚至不惜在中国境内杀人放火。
“当当当……”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王雷的沉思。
“进来!”王雷放下酒杯,坐起身说道。
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进来,身上穿着黑色的职业装,画着淡妆,留着齐肩的短发,颇有几分姿色。
“王总,您今天中午约了海关缉私科的刘科长吃饭,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甜美的声音让王雷心情一振,身边有个养眼又有素质的女秘书确实让人很舒服。
“好的,知道了。王秘书,让你办的银行卡办好了吗?”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在我这里。”
“很好!另外,中午吃完饭,我陪刘科长去骑会马,你跟马场的张总打个招呼,让他把我的那两匹马先提前准备好了。”王雷平时最喜欢的运动就是骑马,因此特意花了五百多万从土库曼斯坦进了两匹阿哈尔捷金马,寄养在滨海市最好的一个马场里,作为平时消遣之用。
“好的,我马上去办。”王秘书恭恭敬敬的弯腰行了个礼,然后婀娜的走出了房间。
……
入夜,一间滨海市高档的酒吧里,让人血液沸腾的迪斯科音乐刺激着每个人的鼓膜。昏暗大厅中央的舞池里密密麻麻的人群在疯狂地舞动着自己的身体,不停闪烁的镭射灯光变幻着各种色彩和图案,照射在这群人的身上,显得那么的扭曲,甚至变态。
四周的坐席和包厢里,男人们和女人们同样也做着令人血热的动作:有的跳舞、有的喝酒,有的张大着嘴喊着什么——而声音却被这震耳欲聋的音乐淹没,有的纠缠在一起亲吻着,有的左右臂膀里各搂着一个妖艳的美女……
这时,在这间酒吧后面一条昏暗、幽深的小巷子里。三、五个人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他们不时抬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偶尔有人从远处走来,他们立即停下私语,盯视着对方。直到这个人远去,他们又低头继续。
其中一个留着长发的——应该是小头目的年轻人,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后迅速地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许多的透明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的粉末,然后分发给了其他几个人。这些人纷纷接过塑料袋揣进口袋里,一个跟着一个地从酒吧窄小的后门走了进去。
“长发”等其他人都走了,随后点起一根烟,找了一个不远处的昏暗角落隐藏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从后门进去的那几人又从后门走了出来。角落里正在抽第五颗烟的“长发”赶紧扔掉了手中刚抽了几口的香烟,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样?!”“长发”急切地问道。
“今天生意特别火,很快就卖完了。货带少了,明天再多带点!”
“是啊!都是有钱人!”
“没错!”
其他几个人都七嘴八舌地说道。
随后,每个人从口袋里都掏出厚厚的一叠百元钞票,交给了“长发”。
“别贪多!还是小心些好!”“长发”边说边把钱塞进了腰间的挎包,“好了,散了吧,明天还是这个点,在这集合。”
“好的!”
“好的!”
几个人说笑着走了。
“长发”看他们走远了,也转过身向巷子的另一头走去……
“长发”边走边低头心里盘算着今天的收入,脸上禁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
快到巷子口的时候,两个被远处的灯光拉长的人影突然映入了“长发”的眼帘。他猛地一抬头,两个人影并排着站在了面前,因为背着光所以看不清脸,但是他们手里拿的铁棍却反射着黝黑的亮光。
“长发”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迅速地转身就跑——毕竟混了社会这么多年,眼前的情况他还是分析的出来的,“好汉不吃眼前亏”,逃了再说!
可刚跑出去十几米,“长发”突然刹住了脚步,因为脚底湿滑,他差点来个嘴啃地。“长发”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前方,眼里充满了恐惧!
十几米外,两个人从黑暗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挡住了去路,手里同样拿着锃亮的铁棍,满脸狞笑!
……
王雷坐在柔软的老板椅里,手里端着酒杯,一言不发。眼睛死死盯着老板桌前站立的两名得力手下,而办公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账目,上面每页都记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两名手下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好像做错了事一样,正等着王雷的训斥。
“说说吧,最近一个月的收入下滑了很多,怎么回事?”王雷喝了一口杯中酒,缓缓说道。
王雷没有像以前一样大发雷霆,这让两名手下感到意外。
其中一个手下抬头看了一眼王雷,壮了壮胆子说道:“王总,最近不知道哪儿冒出来一帮人,专门打劫我们的生意,不但抢我们的钱还抢我们的货!这种事情最近已经发生过六七次了,我让其他人去调查了,但是还没有回信,所以……也没告诉您。”
“笨蛋!这种事情还摆不平吗?!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多派点弟兄,都带上家伙。”王雷轻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两个人,手下的无能让他感到很无奈。
“我们也是这么做的,不过对方的实力好像很强。多派的弟兄也没起多大作用,钱和货还是被劫,弟兄们也都伤的很重。我看他们不仅仅是为了钱和货,好像是故意针对我们的,并且对我们的行动都很了解。”那名手下委屈地说道。
“看来这不仅仅是简单的黑吃黑啊,肯定是想跟我争地盘了!”王雷心里想着。
“知道了,你们出去,有消息及时通知我!”王雷不耐烦地一摇手。
两个手下如获重释,急忙走了出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来和我抢地盘!”王雷阴沉着脸自言自语道。
虽然事情有些棘手,但是王雷还没太放在心上,因为有人能帮他摆平!
……
有人喜欢黑夜,因为它可以掩盖很多东西,可以让一切变的很神秘。那些不愿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的人和事,夜晚就成了他们的天堂。
白天坐在办公室里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人们,撕去了一天的伪装,在这昏暗的酒吧里,诲淫诲盗,丑态百出。
几个人影穿梭在不同的人群里,向这些人讨价还价,兜售着什么。很快口袋里都塞的鼓鼓的几个人又聚集到一处耳语了几句,然后走出了酒吧。
已经是凌晨两点半,冷清的大街上不见一个人影,偶尔有汽车匆匆驶过。现在已经是深秋,不管从身体上还是心里都让人感觉有些阴冷。不知何时,外面起了一层薄雾,把一切笼罩起来,高挑的路灯散射出的灯光透过薄雾,形成了一个个五色斑斓的光圈。
几个人影在大街上匆匆走着,正是刚才从酒吧出来的几个人。他们小跑着穿过马路,朝着远处停在阴暗树林下的一辆黑色小客车走去。刚走到汽车前,立即从驾驶座上推门下来一个人跟他们交谈起来,然后那几个人纷纷从兜里掏出什么东西交给了他。
突然,远处一辆面包车亮着刺眼的大灯飞速地穿过薄雾冲了过来,快到黑车近前时,一个急刹车!刺耳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回响着!
未等车停稳,两边的车门迅速被拉开,七八个手持棍棒的人从车里跳了下来,把刚才这几个人团团围住。话还没等说一句,棍棒已经雨点般地落在这几个人身上。他们根本无力反抗,很快就都被打到在地,躺在地上翻滚着,嘴里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同时不停喊着饶命。
渐渐地,躺在地上的几个人都不动了,每个人的脸上和身上都溅满了鲜血。如果不是黑夜的掩饰,他们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一定是非常惨烈的。
手持棍棒的几个人住了手,不停地喘着粗气。其中一个“光头”拿起了地上装钱的背包,然后向地上躺着的人吐了一口吐沫,朝另外几个围在身边的人说道:“弟兄们,走了!”然后转身要走。
刚转过身子,“光头”猛地一愣!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了鬼魅般的三个人,黑夜里看不清他们的脸,不像是自己人。其他的几个同伙也都面面相觑,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懵了。不过借着人多势众,手里又都有家伙,“光头”并不担心什么。
“兄弟!你们是干什么的?!别找事,没事赶快走!”“光头”嚣张地挥了挥手中的铁棍说道。
“我们不找事,就是来送你们上路的!”对面的一个黑影嗓子低沉沙哑,他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
“光头”当然知道“上路”是什么意思,看来对方是故意找茬来的。
“上!弄死他们!”“光头”知道多说无益,直接下了动手的命令。
其他六个同伙立即挥舞着棍棒冲了上去,“光头”并没有动,他觉得六个人打三个已经是绰绰有余,甚至是有点欺负人,他乐的在一旁看看热闹。
三个黑影冷冷地看着冲上来的那些人,没有后退一步。手往背后一伸,每个人的手中便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军刺,然后快步迎了上去……
不知何时,雾气已经变得很浓很厚,浓的近在咫尺的灯光也变的虚无缥缈,厚的连凄厉的惨叫声也无法穿透,只有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随着浓雾弥漫着……
当最后一名同伙缓缓倒下的时候,“光头”想跑,可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根本迈不动步子。因为刚才的景象已经把他吓傻了,这哪是黑社会打群架啊?!简直就是一场疯狂的屠杀!
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六个同伙都倒在了地上,看样子是凶多吉少了,而地上黑乎乎的一大片正在流淌着的肯定是鲜血!
“光头”突然间想喊救命,可是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三个黑影中的一个,把军刺上的鲜血在脚下那胸口还在汩汩地冒着鲜血的尸体上擦了擦,然后朝“光头”缓步走来……阴冷的眼光没有因为刚才的血腥屠戮和脚下满地的尸体有丝毫的变化。
一种冰凉的感觉从“光头”的胯下传来,然后尿液从他的裤裆里“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已经麻木的双腿再也无法支撑他的身体。“噗通”一声,“光头”跪倒在地上。
“饶命……”颤抖的求饶声音低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听见。
然而话还没说完,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军刺已经划过“光头”的颈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