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对待，或许在之前他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一想只觉得哪哪都别扭，他不禁怀疑，之前的他为了那人一点微不足道的怜惜便舍弃了自己的骄傲，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是溪涧全族的希望，是历届昆仑天资最高的少主，他这么些年都做了些什么，跟在那人的身后恬不知耻的求他怜惜。
可是那人是顾凌，是他的师尊，更是他朝夕相伴了十余年的人，让他如何能不心动，每每见到他的时候，周默轩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坚持、骄傲都溃不成军。
他害怕却也彷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疏解他心中的那份郁结，将他搞成了现如今疑神疑鬼的样子。
他与顾凌算是他第一次与人正儿八经的在一起，他也不知道其他人之间是怎么相处的，是不是也像他与顾凌一样互相猜忌又相互折磨。
如果真的是这样，周默轩搞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那么崇尚感情，要孜孜不倦的找道侣。
可周默轩清楚的知道，他与顾凌无名无分的在一起，甚至顾凌不愿意告诉他一句实话，他们算不得什么道侣，也许他是顾凌养的一只小猫小狗也未可知，喜欢的时候抱过来逗一逗，不喜欢便一脚踹开，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觉得实在是怕极了，他不愿意像之前一样恬不知耻的活着，他也不想在头顶悬着一把随时都会落下来的刀。
顾凌不会放他离开，他也想不到有什么可以逃开的办法。
他觉得恶心，爱情应当是纯洁无瑕的，即便不喜欢他也不必这样来折辱他，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对一个人念念不忘的同时，还能毫无芥蒂的同另一个人亲近。
周默轩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明明之前并不觉得有什么的东西，这次回来之后就觉得难以接受。
晚间，周默轩抵住想要同他亲近的顾凌的胸膛，皱了皱眉头，轻声道：“师尊这样对我，对得起禾熹吗？”
顾凌停下了动作，他不理解隔了这么久周默轩为什么要再次提起禾熹。
“是因为我长的同他很像吗？”
见顾凌不语，周默轩偏头继续问道。
“师尊，如果我一定要让你在我和禾熹之间选一个呢？”
顾凌依旧不理解，在他看来周默轩与禾熹一直是同一个人，何来的选一个人？
“看来，师尊选的是禾熹罢。”
周默轩垂下眸子，声音有些微不可闻的哽咽，他早就该知道的，他如何能比得过禾熹。
禾熹他天真活泼，又是他如何能比拟的。
禾熹是顾凌的白月光、朱砂痣，是心头血，而他周默轩在顾凌心中或许只是一个自荐枕席的不知廉耻的弟子。
可是明明是顾凌先对他做出奇怪事情的，又对他说那些深情的话，他才一时不查陷了进去。
周默轩本以为顾凌并不会回答，正准备放弃的时候，顾凌才道：“为何要同他比？”
“我知道了。”
因为他不配，所以连提起禾熹的资格都没有。
顾凌不解，他明白了，明白什么了？
“休息吧！”
周默轩把顾凌从身上推下去，卷吧卷吧被子，侧过身去背对着顾凌。
“生气了？”
顾凌揽住周默轩，把他往自己的怀里按了按，他清晰的感觉到他掌下的身躯立马紧绷了起来，小徒弟怕他？
“没有。”
周默轩轻声道，在顾凌看不到的角度，周默轩的左眼眼角落了一滴泪，快速的滑落在软枕中，晕染开了一朵小花。
他只觉得疲惫，他从前只道顾凌对他极好，却未曾想过原因。也许不是没有想过原因，只是不愿想，不敢想。
周默轩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顾凌早已不在身侧，正打算再咪一会儿的时候，手腕忽然烫了起来，拉开衣袖一看，是墨染在他身上留下的神识印记，难道是墨染出了事情？
他不敢细想，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哪里能顾及到其他人，周默轩不由得自嘲一笑。
话虽如此，可周默轩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与墨染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对他一直是极好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自觉的把墨染的样貌绘了出来。
正打算挥手毁去的时候，顾凌忽然回来了。
看着桌上的画，顾凌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记得那个人，是那个亲手把小徒弟从他手中抢走而他却无能为力的人。
为什么小徒弟会想起那个人，顾凌想都不敢想，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小徒弟会离他远去的恐惧之中。
“这个人就是上次把你带走的人，告诉我他是谁？”
顾凌揽着周默轩的腰，靠在周默轩的肩膀上缓缓道，虽然顾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但周默轩现下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不知道……”
如今墨染没有丝毫消息，虽然可能以顾凌的实力并不能伤害墨染分毫，但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周默轩只能告诉他不知道。
“你不知道？不知道你会画他的画像，话说回来，你好像从未给我画过画像。”
顾凌附在周默轩的耳边，缓缓的舔了一下小徒弟的耳垂，随即轻笑一声。
周默轩垂下眸子看着桌上的那副画，他其实也是画过顾凌的，只不过被顾凌毁了而已。
那个时候他还小，刚被顾凌从溪涧带回来，虽然他那时不太喜欢他的这个便宜师尊，但还是存了一些濡慕之情的，那天顾凌突然回来没有缘故的撕毁了他房间内的所有画，是以，他从那之后他就很少再画东西了，至少再没有画过顾凌。
“告诉我，他是谁，在哪？”
顾凌只觉得小徒弟同他在一起还想着那个不知姓名的人，顿时嫉妒了起来，环在周默轩腰上的手也下意识的用了些力气。
“不知。”
周默轩依旧只答不知道，可他不知道他身后的那个人心底泛起了怎样的心思。
顾凌将周默轩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笑道：“你说不知便不知吧，只不过那时什么东西？”
周默轩顺着顾凌的目光望了过去，心下一惊，那是墨染给他的东西，他没来的及收起来，正准备说些什么，便只觉脖颈一痛，失去了知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