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休息的时间,她从店里到店外再到镇上晃悠悠走了好几遍,可都没有遇到陈子言这个人。
后来经过桂花糕小店时,她才想起答应过要去看鲜花奶奶的。她向老板娘买了一盒。桂花糕还是那个味道,而摆档的人已经不是以前的老板了。
顾向风到鲜花奶奶家的路程离自己家不远,走路大概十来分钟,也就是说从她走到陈子言那只需要十几分钟,奔向他也仅是几分钟的时间。
慢慢走近那间屋子,花香味已经扑鼻而来。鲜花奶奶就坐在门前的椅子上,时不时地又看向那片花园,对着它们露出慈祥的笑脸,就像是她的伴友,会听她说话,会因为她开得更艳丽芬芳。一年四季,每到春天就会有蝴蝶环绕飞舞。
“鲜花奶奶您好啊!”顾向风小跑着,扬起手不停地挥着。
鲜花奶奶听到叫唤起身站了起来,眯眼看着前面走来的这个女孩。
“是小风啊?”
顾向风推开栏杆走了进去。
“我回来了!”这句话从前只有陈子言才会对她说。
她扶着鲜花奶奶,看到她的样子老了许多,看起来虽然有精神,但是说起话来没有从前那么铿锵有力了。
顾向风坐在阶梯边,陪在鲜花奶奶身旁。
“给您带了桂花糕。”顾向风拆开包装,拿起一块递到奶奶手上。
“再过不久,以后会不会没有桂花糕卖了?”她随意提了一句,只是因为桂花糕的老板不再是以前的那位老板,生怕之后也会没有人再做桂花糕买卖了。
而鲜花奶奶却像触到了泪点,没有说话,就这样红着眼睛,小口小口地咬着桂花糕。
“奶奶一个人在家?不出去走走吗?”
“不走了,我的老朋友偶尔会来看看我的,我在这守着我的花也好。”
听到这句话时,顾向风就注意到鲜花奶奶的表情似乎有些难过,但她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小风啊,你帮我读一下信好吗?能帮我录在手机吗?”
“摁?录在手机?”
“我啊怕老了,看不清字到时候想看也看不清我乖孙写给我的信了。”
“录在手机里我还能点开听听。”
在陈子言临走时,不善言辞的他留了一封信给鲜花奶奶,也是因为房间里那个女孩写的信启发到他,既然说不口就写下来。
“可以啊!”
顾向风收好桂花糕扶起奶奶走近屋。她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等待着鲜花奶奶拿信。
桌子上的鲜花充满了形式感,她拿起手机拍了拍照,等到鲜花奶奶出来时便与她合影留念一张。
顾向风打开鲜花奶奶手机里的录音,开始读起信来。
“亲爱的奶奶,很抱歉,没能一直陪在您身边............看着您慢慢老,我却毫无办法,有时间我定回来多看您,鲜花您可好好养着,回来后我还是想要看到满是生气的鲜花院子。桌上的玫瑰花,房间里的满天星,您喜欢便可以摆放。很喜欢您笑起来的样子,虽然是我的奶奶,有时候您也像小孩般的顽固不听。祝您天天开心,身体健康。”
顾向风看着这封信件感动着,也回想自己家里人,每一个字都无比认真的读了出来。
“这个字迹很像我的一位朋友。”顾向风迟疑了会看着鲜花奶奶笑道。
“奶奶,我有时间也会多来看看您的,您一个人住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好好,这下好了,我可以想听就听了。”鲜花奶奶棒着手机灿烂地笑道。
“我们家小言的字写得是很好看的,可惜我再老了就真的看不清了。”鲜花奶奶接着说道。
“奶奶会写她的名字吗?姐姐一定长得很漂亮吧?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
“姐姐?”鲜花奶奶大笑道,摸摸顾向风的头又说道,“他可是个大男孩!对我也很好,确实吧长得可以。”
鲜花奶奶的眼神里透露着溺爱,表扬起陈子言更是高兴得不行。
“看来是我弄错了,哈哈哈。”顾向风挠挠头说道。
鲜花奶奶起身走到陈子言的房间拿了一支笔又走了出来。
她慢慢地坐在椅子上,提了提眼镜,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陈子言”三个字。
“陈.....子.....”顾向风说着鲜花奶奶写下的字,最后一个字时她的心突然急速跳动着。
“奶奶说的人是叫陈子言?”顾向风睁大了眼睛,一字一字地大声问道。
“摁,平常我叫他小言,他小的时候还会直叫我名字呢,长大了就懂事了,开始叫我奶奶了。”奶奶露出慈祥的笑容,眼睛笑眯眯的。
“小风认识?”
顾向风眼睛红了,眼泪快要忍不住掉下来。
“怎么了小风?”奶奶靠近她看到她的样子。
“没事,奶奶。”她转过头去睁了睁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
“他....不在家吗?”
“他已经去上海了。”
“上海?”
“奶奶,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顾向风问起了鲜花奶奶去国外的原由,也知道陈子言出车祸的事,只记得家里人,那是不愿意想起她吗。
她告诉鲜花奶奶与陈子言原本是一个学校的,认识了很久。这次也是听说他回了镇才想回来见见。
得知陈子言有好朋友后,鲜花奶奶才松了口气,且顾向风也是鲜花奶奶喜欢的女孩,陈子言若是喜欢她也好。
“我带你看看他的房间,他以前回来可喜欢看书了。”
“是吗?”
“不过他什么都没跟我说,他这个孩子哪里都好,就是不爱跟别人说自己的心事,奶奶也愁得很。”
“小风啊,他忘了你,你会不会很难过?”
“你能不能去找找他?别让他一个人。”鲜花奶奶扶拍着顾向风的手。
“摁?”
“他年纪也不小了,奶奶也不能陪着他,他身边总该有个人啊。”
顾向风低下了头,连她自己都没有自信能够让陈子言重新记起她又怎么去陪在他身边。
蓦然间她看到桌上那封熟悉的信件,她拿起来便跟鲜花奶奶说道,“我一定去见他,这个,这个信我可以拿走吗?”
“这是小言的东西,奶奶不敢轻易给你。”
“这是我写给他的。”
鲜花奶奶抱住顾向风,“乖孩子,去吧!”
“摁!奶奶下次见!一定要注意身体哦!”顾向风轻轻拍着鲜花奶奶的后背。
陪鲜花奶奶聊了几个小时,见日落时她便走了。
回到家里,爷爷奶奶正做饭,她走进房门。
这里的房间已经没有可以想念陈子言的物品。她向爷爷借来了画纸,拿起笔停留在纸上迟迟未落笔。
她打开手机播放着喜欢听的歌,拿出刚刚在鲜花奶奶家拿走的信件,拆开了看,末尾发现他写的那句话。
难道当时送给他就已经写了这句话?就没有喜欢过自己?可这句话又代表着什么意思。明明在学校的时候对自己没有那么冷漠了。
一切都成了谜。
盖上笔盖时,她走神着笔盖不小心掉落到地上。弯身在地面四处寻找着笔盖,却看到床底下有一张纸。
顾向风伸手拿了出来,纸上的灰尘有点多,她颠了颠,认真一看才发现是当时写给陈子言的那封首写的信。
那时候早上还急急忙忙地重新写了一封。纸上的字没有掉迹,还是这么清晰地表达着对他的喜欢,是青春里的懵懂,难言。
鲜花奶奶告诉了顾向风陈子言的住址,电话没有变,意味着他还能收到信息,只是没有回。难道没有备注她的名字吗?
她尝试着拨通那个熟悉的数字。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漫长的铃声依旧覆盖着一遍又一遍。
陈子言的手机里给她备注的是<风>,因为自己是<言>。
世间千万般,熙攘过后,字里行间,相对无言相视一笑,风依旧温柔。
或许是未知何人吧,早在国外时接到这些电话,他便把所有号码都删掉了,就连这个“风”也删掉了。
“你所拨打的号码暂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