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太,不,现在该称她柳下诗琴了。
自打看了那个空函,心里知道吴钧并不那么相信自己,因为房契地契能在自己手上,要说家中别的贵重之物她不知道这有点说不通。虽然白天她以不过问生意上的事为由搪塞了过去,但她清楚吴钧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所以她要好好琢磨琢磨。
还有,吕谦说得上官家的宝贝原石,那么大那么好的翡翠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过,她虽沒亲眼所见,但他相信吕谦的眼力,不然她不会色 诱师弟吕谦,并且还利用吕谦找人盗抢了那块稀世的七彩宝玉。
那块她觊觎已久的宝玉,是她爷爷重金抵给吴家、两代人都沒能赎回的、原本是她家的宝贝!
为了它,为了父辈的遗愿,她才委身于比她大十多岁、长相、能力都不出众的吴承祖。
没有别的办法,她们柳下家三代单传,到了她这辈还是个女娃。为找回宝玉,靠赎是不行的了,一没有赎金二没有典契,所以只有以自己青春为代价谋取宝玉。可是她失算了,自从嫁到吴家就一直没见到过那块宝玉,她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吴承祖几次,但吴承祖以不知道有什么么宝翠一口否认了。
她知道宝玉一定就在吴承祖手中,吴承祖越是谨小慎微越说明他身怀重宝。而据她观察判断,宝翠应该就藏在吴承祖的所住卧室或佛堂这两个地方,因为这两个地方是吴承祖这二十年每日必到之地,她用近十年时间留心卧室也未发现藏宝之处。
柳下诗琴明白只有她不在那老东西身边吴承祖才有可能暴露宝玉在哪儿,所以她以参佛为由长住后院禅房,这样即可欲擒故纵令吴承祖放松警惕,又可近水楼台有机会独自寻找;然而她在佛堂找了十年依然没有结果。
勾结宫戬盗宝,一是她最近才在偶然间知道宝物所藏的准确地方;等了这么多年,她有点迫不及待了。二是因为吴承祖轻易不离开屋子,即使偶尔外出也吩咐堂弟看护好寢室,所以根本没有机会下手,而且如果在吴承祖外出的时候下手很容易让他知道是自己干的。
所以只能找个手脚利落的人行窃,一旦行窃被发现就强行抢夺,这样做是因为如果不能一次成功,就会引起吴祖警觉,他必定将宝贝转移它处,那样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而且吴承祖还会怀疑到自己。
她不惧怕吴承祖,但她忌惮吴承祖的儿子吴钧~手握兵权的少壮军官!在这个年代,有人有枪就是王法。
现在她知道自己草率了,找宫戬是个错误,柳下诗琴不在乎他打死了吴承祖令事态扩大,而是七彩宝翠还在宫戬手上,宫戬拒不交出,价码一涨再涨,至今还没谈妥。
柳下诗琴越想越感到棘手,明天一报案,警察局必定要介入此事,那时局面将不好掌控,所以她必须抓紧了。
柳下诗琴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夜,很静。微风吹过,除了间或几声虫鸣,就只有树叶轻轻的磨沙声了。半弦月似明似暗,星星闪烁着幽光,像一双双神秘的眼睛,仿佛要看清黑夜里的所有善良与邪恶。
玉璞刚按原路从后面院墙翻进来,可还没等他站稳,后脑就重重地挨了一下,他顿时扑倒在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玉璞感到头昏脑胀、浑身无力,双腿还被什么压着,他下意识地抬手推了一下,碰到个柔软而有弹性的东西,睁眼一看,只见柳下诗琴正赤裸裸的躺在身边!玉璞大惊,猛的推开柳下诗琴,想要翻身坐起,却被柳下诗琴牢牢的控制住,任他怎样抵抗也无法摆脱,只能不停地躲避着柳下诗琴的各种企图动作,直到被恼羞成怒的柳下诗琴一掌砍中了颈部,他再次昏了过去~。
玉璞恍恍惚惚地回到家中就病倒了,直到第三天中午有警察找上门,他才从床上起来。
回答完了警察关于吴承祖遇害的相关提问,待警察一走,他又扑通一下倒在床上。
邻居跛子过来,见玉璞面色苍白,连忙扶起玉璞问他怎么啦?玉璞也不回答,怔怔地直眼看着外面,吓得跛子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半响玉璞才有气无力地对跛子说:“我饿了,有吃的吗?”
跛子立刻回去给他做了一大碗稠粥端来,他吃了几口又感到恶心,就把碗放在一旁。看到跛子满脸狐疑的表情,玉璞勉强笑了笑告诉跛子自己就是有点反胃,并无大碍,要跛子不用担心。
然后他脱掉外衣,舀满一桶水,把自己从上到下淋了个透,仿佛要冲掉全身的晦气和污浊。
果然清爽了一些,此刻玉璞内心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想起了石殊,想起了那个可以让自己内心感到安慰的殊姐姐,于是鬼使神差般的来到了风月小筑。
云月轩。依旧是神往中的浅绛青绿、柳暗花明。
只是满怀惆怅一身落寞的青年与这仙山琼阁般的清幽形成了极不协调的反差!
甚至石殊见到玉璞时也是大吃一惊:才两天不见,怎么变成这样?忙问:“玉璞,你病了?你哪里不舒服?姐给你叫医生吧。”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姐,我没病,我就是觉得心里很乱,很难受,想到你这呆一会。”
“心里难受就说出来,不要憋着,是因为吴念吗?”
以石殊的聪慧不会看不出来玉璞是遇上了烦心事,从他萎靡沮丧的神情中石殊察觉到了他所承受的折磨和内心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