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谦不明白上官御风是什么意思。按行内惯例,买涨的石头都欢庆一番,这样可以为将来石头出手或抵押制造气氛铺垫筹码,可上官御风偏要藏而不露,一定有什么其他用意。
吕谦从小就在矿区长大,后来在古城上学,学习虽然一般,但赌石确是一绝。从二十来岁入行,到现在已又二十年光景,可以说是练就了火眼金睛。靠一双慧眼,赢得各场主和玉商们的倚重,自己也乐于以此作为社会名流的形象面对世人,故而他本人特别注重言谈举止和穿着打扮,待人接物颇有儒雅之风,并且经常出入于各种社交场所,俨然一个谦谦君子样的成功商人。
上官家弄来个宝贝原石的事还是第一时间被吴太太知道了,把消息传给她的正是吕谦。在古城能让吕谦背信弃义的也就是吴太太了,吴太太一个秋波一声娇唤,就足以让吕谦把上官御风的嘱咐抛到九霄云外。按说以吕谦的身份也不至于对一个有夫之妇爱慕如深,即便是吕谦孤身未娶,但古城也不乏一些名媛看上这温文尔雅、相貌堂堂的睹石奇才;可吕谦偏偏对吃斋念佛的吴太太情有独钟。其中的奥妙隐情当然别人无法不知道。
不过吕谦的到来,对玉璞来说却是出乎意料。
玉璞按照吴钧的分工负责监视吴太太,已经连续几夜了。这几天吴钧他们昼伏夜出,两个警卫负责吴承荫,吴均负责武大海,玉璞负责吴太太,之所以这样分工是考虑到万一被发现也不致于太难堪。然而几天过去了,三个被监视的对象并没有什么动静,直到今天吕谦的出现。
其实吕谦平日里也偶尔以雇主的身份来这里商谈运送原石的事,而今吴承祖过世,自然接待他的就是太太和吴承荫了。吕谦是趁吴承荫被吴太太支出去叫吴钧的当口把这消息告诉吴太太的;玉璞也是在吴承荫和吴钧送吕谦出来时见到吕谦的。
一见吕谦,玉璞便认出他就是那个与太太偷情的人!因为这人的身形步态太熟悉了,他曾跟着这个背影走了几里的路程,直到他消失在一个迷宫式巷子里。虽没看清那人的正面但这背影却绝对不会错。
玉璞待吴钧返回自己的住处后也跟了进去。
“少爷,刚才那人是谁?”吴钧见玉璞来到,下意识地向外面望了望,然后对玉璞说:“怎么你不认识他?”
“我只见过他的背影,而且印象很深!”
“你是觉得他可疑?他是凶手吗?”
“不是”
“那你怀疑什么?”
“怀疑……,”玉璞迟钝了一下,见吴钧满脸期待的样子,而自己又不好直接说出太太与这人的苟且之事,就急中生智撒了个谎:“我来这么长时间并未见过这人,而这人的背影和走路的姿态我又非常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所以心生疑虑,就来问你,可能是直觉觉得这人不太地道。”
“哦,他叫吕谦,是我阿爹的故交,今天来问一下咱们的驮队什么时候才能走货,同时也是顺便来看看我们。”吴钧对玉璞的态度比前几天是大不一样,而这种转变的原因只有吴钧自己知晓。
听吴钧这么说,玉璞趁机就坡下驴:“我说这背影怎么这么熟悉呢,可能是以前在府上见过,所以有印象却想不起来了,是我有点神经过度了”。说完就与吴钧告退,并说好晚上再回来便离开了吴府,吴钧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从吴家出来,玉璞便坐车直奔风月小筑来见石殊,这是上次分开时约定好的,一有情况马上告诉石殊,再由石殊她们帮出主意。其实大家之所以这么热心地帮助玉璞,首先是净月和石殊都很好奇玉璞吴念的转世之迷,当然很大程度上也有净月想帮吴念的成份;除此之外,对石殊而言还存在一种不由自主的责任感,至于这种责任产生的原因是什么,恐怕她自己也不清楚。
待佣人报上来人是谁后,玉璞被允许上楼,一进来就看石殊倦厌厌的,似乎有些慵懒。见玉璞进来,石殊从一旁的西洋式沙发上翻身站了起来:“坐吧玉璞,我昨晚喝多些酒,感觉头昏疲倦。”然后话锋一转:“有什么新发现吗?”
说话间却见玉璞的目光在她的胸前掠过,才意识到自己的睡衣上扣没有系上,酥胸半露,似有春光外泄,再看玉璞竟有些脸红耳热的害羞模样,石殊也不好意思起来,急忙背过身去把扣子系好,才听玉璞喃喃地说:“吕谦与太太偷情”话一出自己都觉得有点着头不着尾,刚刚那一瞥,已然使自己心如鹿撞,不能自持,一想到这,不由得更加脸红。
石殊见玉璞一副尴尬相,再听他说出吕谦这个人,心思从刚才的慌乱中变得冷静下来。
“你是说与吴太太通奸的是吕谦?”
“嗯”玉璞把自己判断的根由说给石殊,同时也讲了他和吴钧发现吴承祖卧室空铁涵的事,石殊听罢道:“那么说吴太太确与吴承祖的死有关,但凶手不是吕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