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出的条件挺好的,好到让我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看水筠姑娘的穿着,并不是大炎朝的子民。既然从摄政王手上拿东西是很难做到的事,那水筠姑娘又如何能确定我就一定能帮助你重伤的夫婿拿到灵山血芝呢?”沉致问道。
就连不是大炎朝的人都知道了,这对于阿映来说是一件坏事,身处至尊权位的王爷是不该有弱点的。而且阿映是战场上的王,大炎朝的边境并不安宁,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以前的摄政王战无不胜,是因为没有人能靠近他。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软肋在何处。
灵山血芝在阿映手上的事,想来知道的人应该不多,但都是这个世间有权有势之能者。若是她真的助她得到灵山血芝,对她二人都有好处,但所有的坏处都给了阿映。
所有与阿映为敌,或将与阿映为难之人都会知道这件事。不管阿映待旁人如何,但沉致能真真切切的的感受到阿映对她的好,虽然她不知道阿映待她好的缘由,但她实实在在的因此受益过。
若是没有阿映,她在禹乾的后宫中怎会过的如此畅心舒快,肆意妄为。单凭给禹乾下迷药一事,若是没有阿映站在她身后,那个没良心的皇帝绝对随意的找个借口就将她治罪下狱了。
禹乾忍让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忌惮护着她的阿映。沉致在后宫中一直都很清醒,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如今的处境,解除与宁怀瑾的杀子误会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后宫的女人太多了,她做不到时时刻刻,永无休止的提防着所有人,那样实在是太累了?恐怕都用不着禹乾与云连动手,她就先因精神终日紧张,疲劳过度而死了。
“我只是山林中一心学医的民女罢了,从不掺和进四国之间的事,没那个能耐也没有那颗心。今日冒昧的前来求助月沉小姐,不过是想了却一桩父辈所定下的亲事罢了。”水筠说道。苏言之很好,爹爹的指腹为婚并没有做错,只是她得不到他的好。她曾为之做过努力,但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既然他无意,她又何必像个泼皮无赖死缠着不撒手,真要是如此做反倒是惹人嫌恶了。
她为他求药,不过是偿还他因她受的伤,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意思。既然已经决定离去,便不会再拖泥带水,她又不是拿起来便放不下之人。“我最多只能告诉月沉小姐跟我说你在此处的人是南楚国人,而且身份不低。”她也不是很了解苏言之这个友人的来历,只是隐约的察觉到这个人绝对不凡。
初见摄政王府,她眼中的惊艳之色很直白,华贵又好看,比她祁梧山的小屋子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可看那友人的神色,没有半点惊艳,好似司空见惯般。
她甚至怀疑那个人用的是化名,他将他真正的名字连同他的身份一起藏起来。苏言之多多少少知道点内里,但与她已没什么关系了。拿到灵山血芝,治好他之后,他与她之间就再无瓜葛。
“消息竟然传的这么快,南楚国既然知道了,其余二国通晓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沉致道。虽然四国之间常有战事,但各国之间一直都有使节、经商、朝奉往来,借此在暗处钉下探子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知月沉小姐考虑的如何?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吗?不是我太焦急,而是我那未拜堂的夫婿所中之毒太过凶险,多拖上一个时辰就多加一分致命的危机。”水筠问道。她的银针只能暂时的控制住毒性,不让毒素游走到心脉,但只有十五日的期限,超过这个时日,就算拿到灵山血芝,也是无济于事。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你也要做到你做出的承诺。倘若你不能遵守,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并且毁掉一切你所珍视之物。”沉致说道,她并不是良善之人,是水筠先有求于她,为之并做出诺言,倘若她做不到,就要为她背弃的承诺付出代价。
“我住在祁梧山,随时恭候月沉小姐。”水筠道。从身上取出净白的轻小瓷瓶,放在沉致身前的案上。“这是玉露丸,可解常见的毒,送与月沉小姐,作防身之用。”
“你说你是医女,不显露下本事,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夸大其词?哄骗我玩?”她的海口既然已经夸下,总要拿出点真本事来,毕竟她现在无病无灾,总觉得是自己吃了亏。
水筠闻言浅笑,伸手将案上的瓷瓶拿起放在沉致手里。“月沉小姐,人谨慎些是没错。我给你的这个小瓷瓶,可不单单是用来防身,你立刻就会用到它。”
水筠的话刚说完,身后站着的榕诠突然站立不稳,眼中闪过不可置信,他什么时候中的招,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榕诠还在奋力抵抗毒效,脚步虚浮,他赶紧双手撑住梁柱,尽全身力气保持站立的姿势,月沉身边只有他一人。若是他倒下了,这个女子突然生变,将月沉挟持,他家王爷何止是拿灵山血芝,连自己都可以拿来交换。
无奈何水筠下的药实在毒性太强,坚持不了片刻,榕诠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只是这双手还是紧紧握住。
“水筠姑娘果然是说到做到,连榕诠这样的高手都可以轻易放倒。让我来猜猜水筠姑娘是何时下的毒?要是猜对了,水筠姑娘便再送我一瓶如何?”沉致见到传闻中无声无息的下毒之法,心下很是兴奋,果然真正的高手都是隐于民间,且淡泊名利啊。
“月沉小姐确实奇特,真如传闻一般,你的着重点有些不对吧。”水筠瞥眼瞧她,这人真不知该说胆子大,还是心大。保护安全的侍卫都被她药倒了,她还有这心情来猜测她是如何下毒的。
她最先应该做的是认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好生的思索该如何从一个从未见过面,而且中毒如此厉害的人手中逃脱,她都比她更有一个身为人质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