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不如!”周尚书一个茶杯摔到高铁牛面前。
高铁牛打了个冷战,不住磕头,大打亲情牌:“姐夫饶、饶命,都怪我糊涂轻信!其实,其实妹妹之前和那个人就没有过来往,嫁、嫁给您之后更是从没往来。妹妹每次回娘家,都是说她和碧姐儿过得很好,您对她也很好……”
周尚书气得涨红老脸,一脚将高铁牛踢翻:“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这卖妹求财的渣滓!没想到十几年了,你还要再卖她一次!我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之徒!”
转身命令近侍:“来人,将这两个人渣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再丢到街上,喂狗!”
近侍一个手势,几个府兵将高家两兄弟拖了出去。
很快就传来板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以及杀猪般的哀嚎。
周尚书在圈椅里坐了很久,才派人将家人召到正厅。
周岫云抽抽噎噎地哭。
周尚书神色冷冷、语气冷冷,一件件点数着嫡女的恶行,然后宣布将周岫云逐回老家反省。
大夫人哀哀哭着下跪,求丈夫看在夫妻情分上,看在杲儿的面子上,宽宥岫姐儿,让她到相国寺静修,反省彻底再回来。
梁梵洁也扑通跪下来,将有几位夫人签名的字纸递上,又将阴阳壶呈上。
周尚书看完字纸,一拍案几,指着大夫人怒斥:“你还好意思求情?居然想出用阴阳壶下毒的阴招!你这是要全府上下为你俩陪葬!亏你之前还对我说汤如何鲜美,用壶斟汤又如何有新意!”
大夫人知道事情败露,身子颤抖,不敢出言。
梁梵洁则哭得梨花带雨,声声泣泪:“老爷,到如今我才敢诉一声,这七年来,我们娘俩过得好艰难啊!晟儿能活到今日已是幸运!”
周尚书极度震惊:“你,你说什么?”
“老爷,您知道吗?但凡大夫人或大小姐将晟儿抱去逗弄,晟儿回来后不是受冻发烧,就是夜夜惊悸啼哭。有些事可防,有些事不知防得几时?平日里大大小小使绊子,我们母子说又说不出,辩也辩不过,这一日日过的比窦娥还冤……”梁梵洁抽泣着说。
周尚书对这梁姨娘本就近乎专宠,现今见她哭得如此可怜,不由怒向胆边生:“如此奸诈卑鄙,你这母女都给我统统回老家反省去,明早立刻动身!”
又说:“自今起,府内一切事务皆由梁姨娘主持!”
第二日,周岫云母女收拾行装,相互搀扶着,凄凄惨惨离府回来家。
周岫云自作孽不可活,从此偏在远地,再无翻身之日。
周尚书心有愧疚,找个时间去看了高姨娘母女。
有梁梵洁做主,高姨娘终于有了自己的院子,她之前只得两间厦房住,现今梁梵洁派人将梨砚轩重新粉刷,又按母女的心意进行布置,让她俩住了进去。
梨砚轩内,母女正在比对着鞋样,周尚书咳嗽一声,走了进来。
高姨娘顿时手足无措。之前老爷从来不曾踏入她的房中,对碧姐儿也几乎不闻不问。
周尚书让她俩坐下,说:“以前是我疏忽,使你们受委屈了。现今是梁姨娘管事,缺少什么就问她要。”
高姨娘不知怎么回应好。十几年被冷落,她已经学不会如何与他相处了。
周碧云起身行了个礼,说:“谢谢父亲。”
周尚书说:“不必多礼。祥栩和我说,不日即来下聘,你也要做些准备。”
周碧云说声“是”。
周尚书说有事要办,就站起身,见高姨娘仍在默默垂泪,心下不忍,就说:“你也不必过于难过,碧姐儿虽然出嫁了,也还时常回来的。再说,还,还有我……”
高姨娘也不抬头看他,渐渐小小哭出了声,周碧云忙去扶住她。
周尚书说:“我有事要出去,管家带了些银子来,你们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
这管家是梁梵洁新任命的,前管家因与大夫人串通作恶,已经被周尚书痛打板子,撵出去了。
高姨娘抽噎着点点头,起身行礼,目送周尚书出门。
周碧云挨靠在母亲肩膀,让高姨娘顿时有做大树的感觉,周碧云又在她耳边说:“别哭了,现在一切都变好了。”
说完也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两日后,杭山杏林正厅,几个女子在闲聊。
“小姐,你是怎么知道阴阳壶藏毒的?”紫格问。
玉丽筝正品尝着“一口熔岩”,这时用手帕擦了一下嘴角,说:“用壶斟汤,新鲜独特,前所未见,不由得留了心。待银篦斟到我面前时,我死死盯住她的动作,就看出门道来了。”
周碧云说:“筝妹妹,你真厉害!”
紫格说:“好歹毒啊!一边陷害高姨娘,一边设局害碧云小姐,一边下毒害我们小姐。”
玉丽筝说:“她们要毒我,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所料之中。我也预测她们可能会对付我,因为我一直是她们的眼中钉。让我喝下迷魂药,一可使我失态出丑,二可使我不能及时到侧院救援。”
娄飞婵说:“这计划之周密,阴阳壶之机巧,还有阻拦樊成救援高姨娘的黑衣人……”
吕冉菊说:“背后还有深水,审审周岫云应该能试试水深。”
周碧云说:“父亲三下两除二,将大夫人母女逐回老家,又扶正了梁姨娘,立刻下了封口令,也是不愿深查黑衣人和阴阳壶了。”
吕冉菊对周碧云说:“你父亲将梁姨娘扶为平妻,说是方便办你的喜事,为何不直接扶你姨娘?”
周碧云忙摆手说:“别,别,我姨娘可管不来这鸡飞狗跳的府事,我也不想要她管。梁大夫人挺好的,她来管我放心!”
吕冉菊哈哈大笑:“你说管理府事是鸡飞狗跳,你不日就要管这鸡飞狗跳的事了!”
“他家的事简单,就他和母亲两个人,最多来些亲戚,他姨母这次就跟着进京的。”
玉丽筝听着听着,就有些出神。
这时律角进来禀告说:“小姐,你请的人在湖心亭等候了。”
玉丽筝登时来了精神:“好,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