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有两人在发呆。
一个是太子,伫立在窗前许久,心中似乎有所烦忧。时不时摇着头,又时不时点头。
他亲眼见到海棠的容貌气质,心中自然知道宴会上海棠是故意藏拙,海棠的态度,应该就是江柳的态度。
江家不愿,强求恐怕不好,可是那女子言辞铿锵,气度惊人,实在令人爱慕,何况,这几年来,自己一心等着她长大,心里早已有了她的位置。
想起海棠,太子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旖旎来。
连父皇和母后都不知道,他们的儿子曾经差点死掉,若不是那个小女孩……
不,快要完婚了,完婚以后,江柳即便不愿,也只能和自己一心了。而海棠,自己一定会捧在手心。
只是,太子又觉得有些无奈了,今日的事情,是海棠受了委屈,而自己,却无法让真正的主谋受到惩罚。
将来,做了皇帝,难道就可以任意行事了吗?
那石涛之女颇有英姿,行事有塞外之风,初看与众不同,只怕性格强势,难以顺从,今日之事,分明有着她的影子,后院若是生出乱来,怕是不好。
只是,那石涛手握重兵,朝廷也多有经营,也是一方势力。
那正妃之位留给海棠,那侧妃?
太子在心里不断权衡,没有注意到他的奶兄此时也在发呆。
那贺兰石自从见到海棠便相思成魔,此刻站在殿外树下,一脸痴相,兀自做着美梦。有小厮宫女走过,都觉得此人大概是犯了癔症。
“走,给母后请安去。”直到太子呼唤,方才随了太子而去。
长孙皇后住在长春宫,自然是比那阴妃处还要好上许多,毕竟是楚帝的结发妻子,且一贯有贤良之名,很是受楚帝尊重。
太子到时,魏王楚泰也在,母子二人正相谈得欢畅,母慈子孝的画面映入太子眼中,令他生出些不舒服来。
楚泰为人平和,说话委婉,平日很是讨皇帝皇后的欢心,甚至有时,太子觉得,父皇母后和楚泰,才更像是一家人,面对太子,皇帝和皇后都多了几分严厉。
太子紧走几步,笑道:“母后,泰弟说些什么,让您如此开心。”
“皇儿来了,泰儿正在说学舍趣事呢。你这弟弟别的不喜欢,就爱钻研个学问,吟诗作对,风花雪月。”
“母后,太子哥哥文才武略,自然当了大任,就让我这个弟弟稍稍偷点懒吧。”楚泰言语中流露出几分撒娇之气,还冲着太子挤了挤眼睛,看起来有些顽皮。
太子刚刚的一点不快也消失殆尽了,这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从小一块长大,自己怎么能随便猜忌。
“太子,昨日宴会可是心里有了计较?”
“母后,侧妃的话,可以考虑一下石涛之女。”
“你那正妃江海棠看起来胆小懦弱,恐怕不是好人选。”
“母后,孩儿看那海棠是有意藏拙,三年前,孩儿求她为妃,如今,仍是此意。
“儿啊,这海棠到底是如何入了你的眼,那一年你千求万求,非要海棠为妃,母后拗不过你,替你求了你父皇。如今,你还不能说吗?”
太子沉吟了片刻:“母后,这件事我主意已定,海棠对我意义重大,我不愿失去她。”
皇后看了太子一眼,她看得出,目前的太子对海棠并没有太多的儿女之情,也无法猜测那海棠和太子之间究竟有什么故事,只是既然太子这样说了,也就不再追问。
“儿啊,那海棠为何藏拙?我皇家太子她还瞧不上不成?真真是岂有此理。不过,皇儿,人家既然不愿,你又何必勉强,恐怕将来会是怨偶呀。”
“母后,海棠此举,或许是江公授意。”
“江公?这江柳为人一贯狂妄不知收敛,自从落马受伤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若不愿,不知是出于何等考虑?我看,那石涛之女胆色过人,怎么,皇儿瞧不上么?何况当日海棠受了惊吓,估计江公心中有怨气。那石涛倒是十分热心,你舅舅也曾提过此人。”
“太子哥哥,这选嫂子,您可要好好斟酌呀。”楚泰笑嘻嘻道,“母后,我到后花园转转,你和哥哥商议。”说完,李泰起身去了。
母子二人又是一番计较,才议定了那石涛之女为侧妃。商定由皇后开口向皇帝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