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十一点半刚过,就有个似乎是头部受了伤,用白纱布缠裹了大半张脸的宪兵,悄悄走进了荣兵的房间。几分钟后,他又出来了,走到客栈东边的拐角那里,冲一个等候在那里的上士点点头,两人就一前一后地朝查尔斯要塞走去。
到了要塞大门口,上士用手里的棍子“梆梆梆”地敲了几下。过了一会儿,大门一人高的位置上有个小窗口拉开了,里面的人看了他一眼,不满地嘟囔着,“哗啦哗啦”地打开铁锁,一扇镶嵌在大门上的小门就被拉开了。
上士一边走一边背着手用棍子“扑扑”地敲打着后腰,头也不回地笑骂道:“闭嘴查理!再抱怨,下次你出去玩老子也不给你开门!气死你个王八蛋!”
查理不服气地回怼道:“仔细您那破腰吧伊奥托!今晚用的都是女上位吧?我敢打赌,只要你敢动几下腰,就得有哪个倒霉的婊 子被判处用B伤害皇家宪兵罪!哈哈哈!”
“嘎嘎嘎……去你 娘的!有这么磕碜的罪名么?”
“算个屁呀?反正咱们大英帝国都有两百多种奇葩的死刑罪名啦,还怕多这么个磕碜罪吗?你看人家罗杰就比你强,人家带伤上阵都没阵亡!哈哈哈……”
“罗杰”低着头笑笑没说话,就跟在上士后面来到院子里的一栋小楼前。
小楼外面没有门,直接就是一条开口朝向院子的走廊。走廊很短,尽头处就是一扇铁门。还没等上士去敲,铁门就打开了,走出来两个宪兵,打头的那个冲上士点点头,就朝楼外走去。伊奥托和“罗杰”就是来和他们换午夜岗的。
上士带着“罗杰”走进铁门回手关上,用铁链栓好再锁上。拎起地上的一盏油灯,当先下走下楼梯,“罗杰”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潮湿……阴冷……腐臭……阴沉的甬道……从斑驳的棚顶不时滴落的水珠……墙壁上昏黄的灯光和锈迹斑斑的刑具铁链……各种怪声、嚎叫、冷笑、咒骂、叹息、抽泣、和自言自语……是的,咱们的假罗杰真罗宾,又一次走进了午夜的监狱。
龙德帮花费了不少时间和英镑之后,状况基本上搞清楚了。
营救是不可能营救的,连想想都是一种罪过!这个大魔怔算是作到头了。要是乔治国王知道这厮被逮住了,估计都得从御座上跳起来大叫:“弄死他!妈 个逼的快点给朕弄死他!”
范恩是五月份被一艘商船送到金斯敦来的。把他逮住的船长,正是那个在猪岛上被大魔怔追上去从后面踹了一脚的“霍尔福德”。荣兵不幸言中了,老范最后真就栽在这个小人手里了。
话说去年十月中旬,范恩没能说服黑胡子跟他一道袭击北美那些钱蛆,失望地离开“奥克拉寇克岛”南下巴哈巴。憋了一肚子气的他就开始发飙了!彻底洗劫了“大巴哈马岛”和“伊柳塞拉岛”,还扬言要去封锁纽约港!还好被“白衣杰克”他们劝住了。听说纽约港那边,可是驻扎着皇家海军的“凤凰”和“莱姆”两艘护卫舰呢!去了就是个死!
嘿嘿,其实老范才没想真的去大闹纽约呢,你以为他傻呀?那就是他跟荣兵交过的实底——做秀。你得时时刻刻让下边的人觉得你够狠!比他们还狠!这样才能够镇住那帮玩蝇。玩民 主的都得会这套。
每天打劫、分赃、酗酒,这样快乐疯狂的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就在黑胡子那颗流星殒落的第二天,范恩这颗流星也已经摇摇欲坠了……
儒略历1718年11月23日清晨,他们在小伊纳瓜外海突遇一艘大型法国护卫舰!看航向是从美洲返回欧洲的,这肯定是一只驮满了金银财货的大肥羊啊!范恩匪帮顿时爆发出一片兴奋的怪叫之声!
按照惯常的套路,范大总捅指挥他的两条海盗船斜向猛扑出去,拦在对方的航路上,黑旗“快乐罗杰”也高高地蹿上了桅顶!就等着被吓尿的法国人降旗收帆放舢板了。
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降旗,却忽然在主桅上又升起了一面白旗!习惯性乳法的同学们可别误会啊,这可不是表示投降的白旗,因为那上面还绣着一朵金色鸢尾花呢。是法兰西海军的军旗!
二话不说,双方立马就摆开了侧舷开始对轰!距离有点远,数轮舰炮之后,谁也没把对方怎么着。可那艘法国护卫舰太嚣张了,居然转舵满帆笔直地冲了过来!
窝擦要坏啊……碰上个吃生米的!范大魔怔当时就不魔怔了,他果断地下令立即撤退!
可范恩万万都没料到,这帮平日里就又贪又傻的二货们,竟会蠢到死将临头还舍不得放下那块根本就吃不到嘴的肥肉!
就是那个贼奸溜滑惯会见风使舵的家伙带头鼓噪的!白衣杰克那张写满了“奸诈”二字的脸上,此刻忽然满屏都是“勇他妈敢”四个大字!他疯狂地忽悠大伙,一定要拿下这艘法舰发笔大财!还用假得令人头皮发麻的腔调宣称:他要跟这艘法舰拼——啦!
发个屁呀?拼个鸟啊?范大总捅太了解这帮只闻到钱味儿却不知道死字咋写的傻缺了!他们那简单得令人心酸的大脑,根本就不可能对战局迅速做出准确的判断。
他们懂啥呀?这艘法舰根本就不是以往遇到的那些畏惧海盗的商船,这绝对是一艘训练有素,并且实战经验无比丰富的海军战舰!
别看老范平日里经常秀秀癫狂,其实这厮骨子里精明着呢。长年混迹海上的他只消一眼就能清楚无误地判断出——这仗没法打,打则必死!
可这就是范大总捅的悲哀啊!没法子,因为这就是伟大的海盗款民 主啊!甭管到了什么样的危急时刻生死关头,永远都会有那经验缺三斤智商短二两的傻 逼跳出来,洋洋得意地宣示他所拥有的民 主权利!而且只要和它同款的傻 逼们票数过半了,他们还真就能成功地把大伙全都拖下地狱里去!“海上饿狼”马特尔当初就是被一次愚蠢的“民 主投票”给活活投死的!
妈的!这该受诅咒的一人一皮袄式的海盗民 主!
咋办?总不能被这帮愚蠢贪婪的二货们真给拖着下地狱吧?老范只好拔出枪来,宣布行使战时全权!下令立即撤退!
他胜了,海盗们遵守了誓言,服从他身为海盗船长的战时全权。然而他也就彻底败了!
匪帮逃脱了法舰的追杀后,把船停靠在长岛上岸。白衣杰克立马上蹿下跳地撺掇大伙,要求马上召开海盗民 主峰会。这帮今天差点死翘翘还浑然不觉的蠢货们,自然立刻就群情鸡粪地响应了!
民 主疯子会召开了,白衣杰克不出意料地轻松斩获75票,范恩只有16票。于是,海盗船长的生涯中第一次选择了理智的老范,就被冠以“懦夫”之名赶走了。他带着16个手下和一条小单桅船,屈辱地离开了“白衣杰克海盗团”。
一路向西,范恩渐渐地走上了自己的末路。
他们在12月16日抵达洪都拉斯湾,突袭了两艘单桅商船,首战告捷士气大振!接下来就在“海湾群岛”附近流蹿作案,并频频得手。
不过,大魔怔的目标可不是这些小鱼小虾,他想弄到一艘牛鼻带闪电的大战舰,返回巴哈马削白衣杰克去!麻辣个鼻子的,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人生理想,“喀嚓”一下就被你个除了表演啥也不会的戏精给撅折了?我特么整不死你!
于是,一心复仇的老范指挥着三艘小船又开始远征了。他准备南下新西班牙大陆,去那边弄一艘大战舰玩玩。
可很不幸啊,舰队航行的第三天黄昏,竟然突遇了荣兵噩梦里的那位“胡大砍”!也不知别人有没有活下来的,反正老范命挺大,抱着个空酒桶,幸运地飘到了洪都拉斯湾一个无名的小岛上。
小岛无名,却也有人。是一些偶尔会驾船来岛上的海龟猎人。他们见老范傻可怜傻可怜的,有时就会投喂点食物给他。可老范看不起他们那脏兮兮的样子!宁可钻树丛也不肯住他们的破窝棚。他也可能是怕被哪个性趣广泛的家伙给夜半爆菊吧?在加勒比各种真假莫辨的传说中,这些海龟猎人们性致上来了,可是连鱼嘴都不放过的呀……老吓人啦!
海龟猎人的平底小船只能在近海活动,再说老范只有一个人,也没法驾船在辽阔的深海大洋里航行。所以他只能在这野人般的苦逼生活中,抢着雪莱的台词,天天叨咕着“冬天来乐,春天还会远妈……”
春天来了。今年三月,终于有一艘英国商船上岛来补充淡水和海龟肉。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老范趴在高坡之上,当他终于看清了那面飘扬在桅顶的圣乔治旗,就咧开大嘴无声地哭了……
一群水手划着小艇刚到岸边,就被一个迈开大长腿,呜嗷喊叫地从树林里跑上沙滩的野人吓了一跳!沃靠什么鬼?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搭救海上遇难者,是所有航海人义不容辞的责任。于是老范就幸福地登上了这艘商船,准备先跟船混到牙买加,再想法子招集人马东山再起。
上了人家的船,你也不好意思闲着啊?老范就在伙房里帮厨。这家伙跟荣兵一样是个吃货,东西做得还不赖。
航行的第三天傍晚,居然在航路上偶遇了另一艘熟人的船只,于是两船就收帆靠拢,船主邀请对方的船长过来共进晚餐。范厨师当时正在后厨忙活着,听大副过来吩咐说,要招待客人,最好弄点象样的菜肴,他一高兴,就做了道拿手的“烤龙虾配番木瓜和百香果”。
话说这道菜上桌之后,对方那位船长一吃立刻拍案惊奇!艾玛这手艺相当弯得否啊?艾玛贵船真有人才啊?一打听,原来做菜的这位厨师,竟然还有一段荒岛历险的有趣经历!那位船长当即来了兴致,表示想见见这位传奇的厨师,并准备打赏之!
听说有粉丝强烈要求面基,并准备了一大堆火箭要现场开刷,范厨师当即乐颠颠地跟着水手长来到了船长室。可当他与“榜一大哥霍尔福德”四目相对之时……我乐个趣!那画面之美好荣兵都不敢细想了……
于是真的打赏了。打够呛!还赏了范厨师一堆手铐子脚镣子钢管啥的。您别想歪了,真有钢管。这个时代囚禁犯人的船舱里,都在离地面几吋高的位置上横向固定着一根钢管。囚徒的铁链就拴在上面,这是为了防止囚徒在船舱里自由行动。
《范厨师落网记》的基本情节就是这样了。
“查尔斯•范恩”同学的宿舍,在地下二层最里面那间。“宪兵罗杰” 提着油灯走过去时,这厮双手枕在脑后躺在破草垫子上,两腿叠放在一起还摇啊摇的,正学唱着罗宾烤羊肉串时哼唧的那首怪怪的歌呢……
“大girl girl美滴那个大啊girl girl浪昂,大girl girl走啊进了……哇——靠!”
“宪兵罗杰”站在粗如儿臂的铁栅栏前,把提灯伸过去照着那张魔魔怔怔的大脸,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后悔吗?”
范厨师一手遮着刺眼的灯光,一只爪子从铁栅栏伸了出来,拼命压低了粗哑的嗓子兴奋地吼道:“少扯没用地!吃的带啥啦?有烟没?带地啥酒?我不爱喝高度酒你知道吧?快点快点别鸡脖磨叽!”
“啥也没有!接着大沟沟美大沟够浪啊?你个作死的玩意儿!”
“嘿嘿别扯啦罗宾,你不是内样人。你造吗?以前我连中国在哪儿都整不明白,后来和你相处了才知道,这个世界上顶属中国人最棒!顶属中国人最够交情!比内帮瘪犊子玩蝇强太多啦!咋样?舒服没?嘿嘿……”
“唉!”
荣兵叹了口气,把提灯放在地上蹲了下来,解开衣扣,把藏在怀里的东西一样样地掏了出来。
一小时后,打着饱嗝,看着荣兵默默地收拾着被自己扔得东一根西一块的鸡骨头和空瓶子,范厨师盘腿坐在铁栅栏里边,美滋滋地吸了一口洪都拉斯雪茄,把一口浓烟“扑”地喷在荣兵脸上,然后就像个快乐的傻小子似地嘎嘎直乐!
荣兵却一点没生气,反而抬起头来挺诚恳地说:“老范,谢谢你啊。你这些情报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范恩一撇嘴:“嘁!算屁啊?”
荣兵想了一下,又问:“你估计,比安•泰勒手下有多少人?”
范恩摇头:“那不知道。不过那破窟窿里塞不下太多人,四五十吧我估摸着。加小心啊!比安•泰勒那老变态可他妈狠呢!”
“行,谢谢老范。但是真抱歉,我们捞不出你了。真没办法,都试过了。”
范恩无所谓地一咧嘴:“知道。”
“那你……还有什么愿望没有?我们还欠你2500镑,需要送给你的哪位亲人吗?”
“啥亲人?哪来亲人?谁今天还能记得送只烧鸡送瓶白兰地给我,谁就是亲人!那些钱送你了罗宾。别当我傻,为了试着救我,包括今天能进到这儿来,你们都花不少了吧?”
荣兵摇摇头:“老范,我们现在不太缺钱。你这人吧……咋说呢?有时候真挺招人烦的!但有时候又觉得你人还行。反正我们得尽尽心。把你弄出去不可能,但你能借给我们二千五,那我们就情愿为你花上五千!能拖一天就让你多活一天吧。谁知道未来会不会有什么大赦?大地震?大叛乱?外星人攻打地球之类的事儿呢?我们中国人就这脾气,受人点滴之恩,总会惦记着加倍回报。”
范恩“扑”地喷出一口烟,咧个大嘴就乐了!冲荣兵双手竖起大拇哥:“服了!够朋友!幸亏当年没得罪你,你们中国人对仇人报复也得翻倍吧?”
荣兵也笑了:“翻不翻倍嘛……看情况。对那些当年张狂的时候往死里跟我们作对的贱 货,收点利息不过分吧?嘿嘿嘿……”
“嘎嘎嘎嘎!”
“老范,关于锡尔伯海的那个血溪岛,你还知道点啥不?”
范恩瞪起大眼珠子!嚷嚷道:“你疯啦?连那儿你都惦记?到处是暗礁,大船根本进不去!那岛上流的溪水都跟血似的……”
“除——恶——务——尽!这是我们中国老祖宗告诉我的。”
范恩摇头:“那你就别想了!除非那里的霸卡尼亚……哎?不过……”
“啥?”
“记得我在鳄嘴滩时,有一次,听一个早年在血溪岛呆过的老家伙酒后吹牛鼻,说他以前在血溪岛时,玩过一个老漂亮老漂亮的女孩,而且那个女孩居然没有被烧烤!后来他在向风群岛那边的妓 院里又见过那个女孩一次。”
“噢……妓 女,他说叫啥了吗?”
“昂……我想想啊……好像叫……什么什么瑞万芝的吧?”
第二天一大早,被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大半宿,又美美地睡了一觉的罗杰,悄悄下楼走出了旅馆的大门。他一手摸着兜里那8块大得吓死人的5畿尼金币,一手使劲扯去了脸上缠裹的白纱布。
天是这么的蓝,风是这么的轻,花香是这么醉人……
查尔斯要塞的宪兵罗杰幸福地走在早晨清新的阳光里,脚步匆匆地直奔糖果店而去。想想自己那两个馋嘴孩子吃到糖果时,小脸蛋儿上的幸福和甜蜜,身为人父的他,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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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款民 主选举的要素就是——装逼要装透!作秀要作够!撒谎嘴要硬!内 裤别怕露!露出破腚也别怕,马上指着东边狂喊……那边有个小子要来削咱们啦大伙并奸子上啊!——《荣兵日记•范恩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