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觉得高姨娘离府探亲不合常理。
娄飞婵当即叫飞霜去高家打探,又叫周碧云找来高姨娘常穿的衣物,用鼻子嗅了嗅。
玉丽筝就知道她要嗅觉追踪。
“街上人来人往,追踪有难度。”娄飞婵轻声对玉丽筝说,“我尽力而为吧。你回院里等,不要乱动乱跑。”
玉丽筝点点头,应承了她,带众人退回门里,在旁边的小院等候。
远处周府正门传来人声,原来是周尚书和赵祥栩开始送客。
这时飞霜回来了,禀告说高姨娘没有回娘家。
大家都着急起来,周碧云更是走来走去,动辄难安。
且说樊成一路追着马车,看到高家兄弟将高姨娘扯进一个院子,塞进一间屋子,说是等宴会散了再送回去。
樊成不相信会如此轻巧,还是先将人救出来再说,于是一个鱼跃,越过墙头进到院中,一脚踢翻两兄弟,说:“我是镇西将军府樊成,奉命来解救周府二夫人,你俩立刻将二夫人送回周府,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高铁牛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见樊成凶神恶煞,不敢违抗,就走近小屋,准备将妹妹放出来。
高铁牛刚将门上的铁横条拉开,就觉得右肋一阵剧痛,随即身子腾空飞起,翻了一个跟斗落到地上。
再抬头看时,见一个蒙面黑衣人持刀横在屋门口,正与樊成对峙。
樊成喝道:“什么人,胆敢阻拦樊府救人!”
黑衣人不出声,樊成大怒,出剑就刺。黑衣人腾挪闪开,樊成提撩剑花一阵猛攻,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
樊成瞅准时机凌空而起,再斜飞而下,执剑直指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却看准来势,侧身闪开,抽刀就砍。
樊成听到身后响动,在地上几个打滚,避开刀锋,迅即三步鲤鱼打挺立起身,这时黑衣人刀锋又至,樊成忙挥剑格住,往前一推,黑衣人被推出十几步,樊成也后退了好几步。
樊成和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铁柱躲到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去扶躺在地上呻吟的高铁牛。
而小屋里的高姨娘见门外铁横条已拉开,趁机开门冲出,拔腿往院门跑。
高铁牛忍住疼痛飞身起来,抓住妹妹的肩膀,将她往门里拉。
高姨娘扳住门框,向着外面哭喊:“救命啊——”
高铁牛赶忙捂住妹妹的嘴巴:“别喊了,你要害死我们了!”
高姨娘回身给他一个脆生生的耳光:“无耻之徒,你们就该死!”
高铁牛喊铁柱:“还不过来拉住她!”
铁柱抖抖索索地走过来。樊成见状,飞奔而来,两脚踢飞铁牛铁柱,喊了一声“二夫人快跑!”回身又接住黑衣人的刀锋缠斗起来。
高姨娘冲出院门。
黑衣人见状,螺旋而起,飞过院墙,落在高姨娘跟前,瞥见樊成从院里冲出,左手微动,几枚飞镖闪电般冲樊成而去。
樊成躲闪不及,被一支飞镖击中,登时右手臂酸软无力,他将剑换到左手,继续挺身冲来。
黑衣人正想再发飞镖,就觉得头顶有冷风掠过,转眼被提溜着衣领,扔到三丈开外,还未回过神,就见一道白光直冲门面而来。
黑衣人自知不敌,不敢恋战,跃身抓住头顶的一根树枝,翻上瓦面逃走了。
樊成提剑过来,见来救援的乃是一位翩翩公子,只见他头戴棕色马尾网贯,窄袖宽袍,手握利剑,极是干净利落。
樊成抱拳道:“多谢壮士相助!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高姨娘也在旁边道谢。
翩翩公子却不报姓名,只说:“现今已无事,樊侍卫可送二夫人回府,在下这就告辞了!”
樊成为难地说:“我这胳臂已然无法驾车,壮士能否再送一程?不胜感激。”
翩翩公子沉吟了一下,就跳上刚才高铁牛赶来的马车,执起缰绳。
樊成见高姨娘进入车厢内,也跳上车,和公子并肩而坐。
此时娄飞婵赶到,一见公子,惊喜异常,但也不称呼出声,樊成就叫她上车陪姨娘。
车行两步,又见一男子匆匆赶来,在院门外打量片刻,快步走入院中。
高姨娘撩起窗帘看到,登时愤恨满腔:“原来如此,好歹毒!”
娄飞婵忙问怎么回事,高姨娘说:“刚进去那个人,当年曾、曾与我,由长辈口头相诺,有过婚约。他们这是要毁我名声!”
说着就嘤嘤哭泣,哭自己的不幸身世,哭女儿命途多舛。
娄飞婵和车厢外两个人都心生黯然。
转眼回到周府侧门,周碧云等早迎出门来了。
娄飞婵只说姨娘回府路上惊了马,幸好有公子将马降服,一路送回来。
玉丽筝就问公子尊姓大名,来日好谢恩。公子说不必,翩然而去。
此事宴会客人已经全部送走,周尚书自去找梁梵洁,赵祥栩则来寻未婚妻。
玉丽筝见天色将晚,就要告辞。临走将有诸位夫人签名的字纸交给碧云,鼓励她挺起脊梁去打一仗,又留下飞雪飞霜,就和吕冉菊离开了。
接下来几日,周府进行大整肃。
周尚书对庶女碧云一直不很留意,现今见状元赵祥栩对她极为上心,态度才有所改变,又听说她挤出零用钱入股吕家生意,一年半载后数目竟渐渐增大,不由高看几分。
相比之下,对嫡女岫云就日渐失望,那日亲眼见她又是拦路敬酒,又是近身贴上赵祥栩以达到抢亲目的,那轻薄样实在难看。
如今不惜牺牲全府脸面,也要毁掉庶妹名声,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尚书派人将高家两兄弟找来,一顿训斥。
高铁牛听说大夫人被禁足,大小姐被关柴房,知道隐瞒不过,就一一供述了。
原来是大夫人娘家兄弟胁迫,又许以重金,要高家两兄弟如此如此。高铁牛两兄弟本就是赌徒出身,重利轻义,就一口应承了。
此时东窗事发,面对高尚书审问,高铁牛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原本,大夫人的兄弟只说将妹妹带到那院子停留即可,等宴会散时再趁乱送回去。谁知……”
谁知还叫了那个人来,这、这不是要毁了妹妹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