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史华英，这可是梅岛岛长的儿子！攀上皇亲国戚你竟然还看不上啊？这要是让人家知道了，可得毁我名声。你这般捉弄我？ ”
媒婆看见莫文光着膀子从柴房出来，伸长粗脖子往里头看了看，只见一个光着身子的女孩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瞬间明白了什么。
紧随其后的史华英见莫文光着膀子，又从柴房出来，猜出了所以然，气得头顶直冒烟。
“呼呼……哈哈……烟儿，我要娶你…我要娶你…”
一个疯子顺势看向裸体的女孩，两眼放光。
疯男人！
莫如烟再也没有心思悲伤，她悉悉索索地穿好衣物，朝门口疯狂逃去。因速度太快，直接将媒婆撞倒在地。
“哎哟，疼死我了！”媒婆撞到了旁边的废弃木柴堆上，不偏不倚刚好坐在了一颗小铁钉上。她发出长长的哀叫，大声咒骂道：“史华英，老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她妈的得陪葬！”
“死丫头，别想跑！”
耳后传来史华英的骂骂咧咧声，继而又朝着莫文嚷道：
“你这死小子，竟在这个时候偷腥，全被你搞砸了，还不赶快给我追！”
莫文随即赶了出去。
莫如烟带着一股牛劲向前飞奔而去，喉咙跟烧了似的，嘴唇干得厉害，呼吸早已变得牵强。衣服也因栽跟头而破了一个大洞，耷拉着，仿佛在祈求得到怜悯。
她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向前，向前，不断向前。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了，不得不托着两条无力的腿，试图跑得更远些。
不远，传来莫文疾速跟随的脚步声。她意识到，如果再跑下去，她终究是逃不过得。
她空洞的眼神四处散去。咦！草堆！
她抓住最后一丝或许危险却又仅存的希望，带着光速钻了进去，抓起杂草悉悉索索快速往身上盖去，不留一丝缝隙。她再也无暇痛哭，再也无暇悲伤，只是用手紧紧捂住嘴巴，像要把自己往死里闷似的，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声响，哪怕只是呼吸。就连呼吸，都得超长间隔，变得奢侈。
“臭婊子，跑得还真快，老子总是会找到你的。”
莫文四处不见莫如烟的踪影，粗口漫天，最后朝着弄口迂回去了。
她这才从稻草堆里钻出来，连身上的草屑都顾不上拍打，连忙朝集市疾步而去。
街旁商店架在墙上的彩色电视机里传出女主持欢快的声音。无意瞥见里头那些热情奔放充满信心的大学毕业生，一股哀伤涌上她的心头。
当莫离还在的时候，她总是想，她会考上大学，之后会有一份体面的工作，然后和他一起离开这里。他一定也希望离开这里的。
有些苦痛比起这些信念，简直无足挂齿。莫离虽突然离开，但她为了他，仍旧试图想过自己的未来，从没有放弃过。
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她还有未来吗?
她感到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座高楼没有了稳固的地基，最终只能坍塌成一片荒芜，沦落为被人任意践踏的废墟而已。
史华英好说歹说给了媒婆两百块钱，外加点头哈腰赔礼道歉，她才咕哝着走了。看着媒婆离去的背影，她立刻变了脸色。牙齿咬得滋滋响。
半途中，媒婆被莫文撞见。她瞅了他一眼，心虚地将口袋拽紧，加快了步伐。
莫文见她慌里慌张，颇有些异样，遂皱着眉头走到史华英跟前：“咋回事？”
“你说呢？都是你干得好事。白白给了两百块钱，老娘诅咒她出门被车撞死。”史华英边说边用手捶打几下莫文的背，“那死丫头，找着了吗？”
“没有。”
“什么？没有？”史华英紧皱眉头，怒目圆睁，又往他身上捶打一番，“你个蠢驴，连个丫头也找不着。看来这钱完全得打水漂了。”
莫文被史华英这么一骂，也很恼火。他瞅了瞅旁边准备离去的疯子，上前挡在跟前:“你很喜欢那丫头？”
疯男人一个劲地狂点头。
“那你有这个嘛？”莫文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钱示意道。
疯男人再次狂点头。然后用手摸了摸口袋，拽得老紧。
莫文蔑笑一声，“看来你不傻嘛。行，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