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有没有男友”这个唐突的问题，舒释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他，他不知道可以逃去哪里，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最终舒释焦灼的眼神与欧阳渺惊恐的眼神四目交视，在那一瞬间，他仿佛得到了救命稻草。
欧阳渺在舒释的眼神中读到了求救信息，她略带气愤地瞪着我，说：“姚湄！哪有你这样的！？”
然后，转头看向舒释，用轻柔的声音说道：“你别理她，她喝多了！舒释，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舒释淡淡地回复，脸色渐渐恢复了如初的红晕。
天空中下起了雨，大家开始寻找避雨的地方。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一场尴尬在一场看似突如其来的雨水中悄然结束。
我和欧阳渺没有带伞。为了不让皮衣淋湿，我把衣服脱下来紧紧抱在怀里。回到宿舍时，我已经变成了一只落汤鸡。眼线全部晕开，从镜子里看像一只狼狈不堪的小鬼。欧阳渺并没有在意我变成了什么样子，我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听着她一边在阳台上洗头，一边不停地斥责我。
“姚湄，你说话也太不过大脑了吧？哪有你这样上来就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的？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你都不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吗？你是已经很熟了吗？......”
不知道她说了多久，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你TM有完没完？”
“你那么大声干嘛啊？明明就是你不对！还骂人？”欧阳渺头发一扬，甩了我一身水。
我把欧阳渺从洗漱台前撞开，扯了一条毛巾，回到座位上擦头发。欧阳渺在阳台上继续洗头，暖水瓶被她重重地摔向地面。
“哗”的一声，暖水瓶，碎了。
“你丫摔谁呢？”我走向阳台，欧阳渺一盆水泼进洗手间，我刚换下来的衣服又被溅湿了。
“说了多少遍不要说脏话，你有记性吗？”欧阳渺把脸盆摔进置物架，爬上床准备睡觉。
听到她的话，我的火立马冲上了头顶，我顺手薅住她的长发，说道：“我TM就是骂你了！”
欧阳渺拧住我的小臂，她看起来不大，力气却很大。我的手在疼痛之下松开了，欧阳渺顺手把我的手甩开，爬上床睡觉去了。
我窝着一肚子火重新换了干净衣服。其实我知道舒释生气了，可不管怎么样也不着她欧阳渺在这里说三道四。我越想越觉得委屈，好跑出宿舍，给筱尹打电话。筱尹听到我在哭，直接赶了过来。筱尹来时，天已经黑了。筱尹剪了短发，穿了一件肥大的针织外套，和上次的仙子造型判若两人。
我和筱尹在麦当劳里吃东西，吃到差不多时，我对筱尹说：“其实我知道是我唐突了，但是我也用不着她一直叨叨叨叨。说一遍不行，还一直说。她是我妈吗？我妈也不这样说我啊！”
“那怎么办呢？你们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要有个人先低头。”筱尹说。
“要低她低，我不低。对于她，我没错。”
“好了，今天又大了一岁，应该更成熟了。不要为不重要的事情烦心。”
说到生日，想到下午在公园时说要请舒释吃生日蛋糕，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愧疚。
我对筱尹说：“今天也是舒释生日。他还送了我个生日礼物，我本来还说要请他吃蛋糕的。现在弄成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湄湄，你很在意他啊。”筱尹喜忧掺半地说道。
“我就是好奇，你也见过他的。别人说也就算了，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如果一个人可以让你走出一段不堪的回忆，那不是一件坏事。你不是说只有肖桐可以在你的安全距离里，可是那天你拉着他进入人群，已经在安全距离之内了，为什么不能往前看呢？”
“筱尹，”听到肖桐的名字，我的泪水忍不住又流了下来。“我没有这个打算。”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筱尹把纸巾递给我，“很难受吗？用不用我帮你按一下手？”
“不用了，没有很严重。”我擦干了泪水，试着将内心恢复平静。
“叮~”短信提示音响了。我点开未读信息，是舒释发的，问他的蛋糕怎么还没来。
我把手机递给筱尹。
筱尹看了笑了笑说：“人家根本就没有生气。你叫他过来啊。正好我也想再见一下这位大神。”
我到隔壁蛋糕店买蛋糕。回来时，舒释已经和筱尹聊了起来。
“你还真是自来熟啊？”我看着筱尹问道，“聊什么呢？”
“我们俩一见如故，当然相谈甚欢。”筱尹嬉皮笑脸地说：“对了，你的礼物。差点都忘了。”
“什么啊？”我看着用豆绿色包起来的长方形盒子，好奇地问筱尹：“你的画吗？”
“说了就没意思了，回去自己看吧。”筱尹转过头对舒释说：“你没有礼物。生日快乐~来唱生日歌吧。先给湄湄唱，再给舒释唱。”
“先给肖桐唱吧。”我看着筱尹说。
“哦，对。先给肖桐唱。”筱尹悄悄地看向舒释，轻轻地摇了摇头。
吃完蛋糕，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把筱尹送上公交车。
十月底的武汉，在一场秋雨的洗礼后开始变得阴冷。雨虽然停了，风一刮过，林荫路上时而会飘下残存的雨水，昏黄的路灯下，湿漉漉的空气，没有颜色的天空，让整条道路显得更加宁静，更加阴森。舒释安静地走在我左边，让我在阴森的环境下隐约感受到了一丝安全。
“肖桐是谁？”他在我的耳畔问道。
“我男朋友”我轻声回答。黑暗掩盖了我的不安与悲伤。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舒释继续问。
“他接不到。”
舒释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安静的陪我走着。
告别舒释，回到宿舍。
欧阳渺已经睡了，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桌前，拆开筱尹的礼物。果然是一幅画，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白衣少女的背影上，远处人头窜动，一个女孩儿拉着一个男孩儿的手臂在往人群里挤。我把画放在书桌前。
书桌上放了一块切角蛋糕，边上压了一张字条：小妖，对不起，生日快乐。
这是我在武汉的第一个生日，有些荒诞，也有些难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