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知阙宗广场,众人整装待发。
赵师询问陈乙:“弟妹与苏仙子怎么还不来?”
陈乙不痛快道:“昨夜,嫣然就被苏峰主叫走了。”
赵师疑惑:“两人聊了一宿?”
陈乙冷哼:“若只是聊天便好了,怕不是昨晚双双醉倒,此时仍未省人事。”
赵师拍拍陈乙肩膀,竖起大拇指:“弟妹海量呀,能喝倒苏仙子的,那得是号人物。看不出尊夫人还有这般底子。”
陈乙自嘲:“别说赵老哥你,就连我!这么多年来,也没看出她还是这块料!”
赵师暗暗偷笑。
此时,苏云与王嫣然结伴而行,正悠然走来。赵师见到苏仙子,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远远看去,还真有那么点儿道骨仙风的意思。
王嫣然玉指按压太阳穴,陈乙讽刺:“宿醉的滋味不好受吧。”
王嫣然狠狠白了他一眼:“只许你们男人狂欢,不许我们女人小醉?”
陈乙小声埋怨:“跟着苏云,就学不到个好。”
王嫣然讥笑:“有本事你再大点声。”
苏云上前清点出人数。此次下山,不仅为了相送陈氏一家,同时还要保障宗门选种的顺利进行。
除去陈氏一家、赵师、柳昇。蓝绸峰还派出五名弟子,其中两男三女。
三位女子中,个头最为高挑的是苏云门下大弟子,蓝绸峰一脉的大师姐,名叫温冉。其余两名是三弟子关燕与六弟子顾双倩。
至于两名男子,分别是七弟子鲁华、八弟子鲁元,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
至于陈芩苓在蓝绸峰的身份地位,乃是苏云的关门弟子,如同陈岑岺是青天峰李自在的关门弟子一样。
知阙宗七峰,只有紫昼峰贺雷一脉没有设立关门弟子一说。
苏云见人已到齐,悦声响起:“下山!”
众人跨过龙门,王嫣然心中感到些许失落,毕竟是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三个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知阙宗上下亦待她一家不薄。
回首望去,白玉广场不远处,六峰峰主竟然齐齐而立,目送他们离宗。
陈乙、王嫣然由衷感动,夫妇二人共同深鞠一躬。
今日的永落镇,如同往年这时一样热闹,一行人抵达镇口时,已有人带队相迎。
领头那位古稀老人微微弯腰,拱手微笑:“恭迎苏仙师驾临。”身后一干人等随老人同样喊道。
苏云快走几步,亲自托起老人:“冯镇长不必见外,宗门年年派人来,您又何必年年在此等候。”
老人高兴道:“不打紧,不打紧,每年最开心的日子,便是这伏月一七,能亲自恭迎仙师来到咱们小镇,那是莫大的荣幸。”
苏云微笑:“言重了,以永落镇与知阙宗的渊源,大可不用如此。”
老人坚持:“就因这层关系,老祖宗才定下了规矩,仙师不必介怀。”
苏云劝说不动,只得无奈道:“那咱们不要站在这里说话了,都去镇堂,坐下再说。”
陈乙牵着马车,走上前道:“苏峰主,冯老镇长,我先带孩子们回家看看,顺便放下行囊,稍后再去镇堂。”
冯老镇长笑骂:“你小子,天天山上山下的窜,从不带孩子们回镇上看看,怎地?不是咱小镇走出去的人?快让我瞅瞅那俩个有出息的娃娃。”
陈乙急忙解释:“瞧您老说的,这不宗门有宗门的规定,不允许轻易下山。岑岺、芩苓,还不快上前拜见冯老镇长。”
陈岑岺和陈芩苓上前拜见:“冯爷爷好。”
老镇长高兴道:“好好好,真是两个俊俏的后生。回头来爷爷家,爷爷好好给你们讲讲咱们永落镇的历史。”
陈岑岺、陈芩苓点头答应。
老镇长又对陈乙说:“宋小子一早就在你家门外侯着了,我们先去镇堂,选拔开始,你们一起过来。”
陈氏宅邸,宋长方与夫人携其子宋迟,在门外等候。只见他左右踱步,东张西望。
宋李氏嗔道:“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别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窜来窜去。”
宋长方一副焦急的样子:“说好了他家相见,眼看快到时辰了,怎地还不回来?”
宋李氏翻了个白眼,理也不理他。
倒是这一表人才,清新俊逸的宋迟不骄不躁:“爹,直接让我参加选拔就好,无须劳烦陈叔叔为我递话。能选上则罢,如若不然,我也并不是非要去那知阙宗,经营家中生意倒也合我愿。”
宋长方:“那哪儿能一样?家中生意再大,你终究是个平凡百姓,若是进得去仙宗,将来就是天上飞的神仙。”
宋迟不以为然:“先莫说成不成得了神仙,我也没觉得做个平凡百姓有何不好。”
宋长方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这孩子,不思进取...”后面的训斥,宋迟完全没有入耳。
因为此时的他,已整个人陷入呆滞。目不转睛盯着那抹樱草色,盖不住肌肤胜雪的美景,傻傻看着她似精灵律动般于阳光下嬉笑。
陈乙一家自拐角处出现,宋迟的眼神再也没有移开过,也再不想移开。
陈芩苓现身后的每一秒,在他眼中都犹如走马灯一般,入木三分一屏一幅的刻入脑海,仔细观察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时光流逝,仿佛有了可以衡量的标准,以她为中心的一切,置于他眼中,皆可以变得很慢很慢,再慢一些。
即便是白驹过隙,他亦在白驹之上勒紧缰绳,任由那匹白光快马如何挣扎,也不能跑快。
陈芩苓看到呆呆的宋迟,感到非常有趣,跑到他跟前挥挥玉手,侧弯弯腰,都不见其有所反应。
宋长方有些尴尬,踹了宋迟一脚:“快跟姐姐打招呼!”
宋迟意识到失态,为时已晚。转眼发现一见钟情的姑娘,离自己只有半臂远,脸上立马滚烫,磕磕绊绊后退,结结巴巴说道:“你...你好。我叫宋迟。”
陈芩苓笑嘻嘻:“你这人,好生有趣,我叫陈芩苓。”
宋迟看到她因自己展颜,更加无法抑制心跳加快,只觉脸上发烫到失去知觉,大脑一片空白。
许久未见的王嫣然与李青鞠,已相拥诉衷肠。
陈乙在介绍完三个孩子后,宋长方重重一拍自家孩子后背,说道:“我家这小子,忒不争气,刚还让我别劳烦他陈叔叔,见了人倒不懂得说话了,还不快叫人?”
被打醒的宋迟拘谨道:“陈叔叔好。”
陈乙笑言:“小伙子白白净净,比你爹强太多了。”
“当着孩子们的面,我懒得与你计较,快点开门,进屋谈正事。”
宋迟跟在父亲身后,拽住父亲的衣袖悄声说:“爹,我改主意了,一定要进知阙宗。”
宋长方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人往高处走,要懂得求上进。”
前堂,陈乙、宋长方落座,宋迟站在父亲身后,小陶华为众人斟茶递水后,便去收拾行囊,王嫣然则与李青鞠去了后厢。
首次回到自己家中的陈芩苓,按捺不住的左窥右探,打了个招呼后,便拉着哥哥与柳昇跑远,顺便带走了宋迟的魂儿。
宋长方开门见山:“今年这宗门选种,可有什么门道?”
“与往年一样,都是通过灵犀阵,甄别参选者的天赋属性及其亲和程度,没有什么门道。”
“就没有可以打点的环节?”
“真还没有。”
“那你帮忙递句话,轮到我儿时,让他们手下松点。”
陈乙笑言:“阵就摆在那里,宗门弟子只负责启动法阵,哪里来的手下松紧一说。再者,天赋好坏,甚至有无修道天赋,不是可以装出来的。我说老宋啊,你别太紧张,让孩子放松些,轻装上阵就好。”
宋长方看了眼自家孩子,安心说道:“这小子倒是安之若素,不愧是我儿子。”殊不知,宋迟的魂儿,早已跟着陈芩苓不知跑到了哪里。
过了一会儿,王嫣然与李青鞠手挽手来到厅堂,对正在互相斗嘴的自家男人训斥:“看看时辰!还不动身,莫再耽搁了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