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不是立威的立威
书名:乱世风云 作者:英雄立马起沙陀 本章字数:12436字 发布时间:2021-12-15

永兴九年除了整顿军务外,马仲云还办了一件家事。那就他的那个弟弟。马仲寿比马仲云小一岁,时年也二十九岁了,但他生性散漫,爱读书交友和舞文弄墨,所以对那些大族的女儿都不上眼。但是却在永兴九年看上了马仲云、徐瑜婕身边的侍女,即林娇娜,而且是一见钟情。马仲云、徐瑜婕对弟弟的如此行为是很惊讶的,他们不反对马仲寿娶林娇娜,但是林娇娜有丫鬟的身份,马仲寿娶一个丫鬟,这是不合礼仪的,但马仲寿却拿哥哥的事儿反说,马仲云夫妻很无奈,最后只得同意了。这样到十月底的时候,马仲寿娶林娇娜为妻,一步到位。马仲寿也因此成了海山洲晋公国历史上第一位娶丫鬟做正妻的公族子弟。

林娇娜是徐瑜婕的随侍丫鬟,那其嫁妆费用基本都是徐瑜婕来出了。

这段姻缘最高兴的自然是林娇娜了,因家道中落被迫成了丫鬟身,但那种大户小姐的气质风度是根本无法改变的,而她丫鬟的经历又让她多了一丝冷静,这也是马仲寿看对她的原因。

在对军务和财务赋税了解和拟定了基本的意见之后,马仲云还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大族对他的态度,如何让大族对其臣服,哪怕是畏服。

马仲云返回海山洲,直到他踏入宁安府后,大族才达成了妥协。真正拥戴他的大族除了自家外,只有崔家是绝对拥护,其余长期保持骑墙的态度。袁范两家也是支持,但是势单力薄。真正的张、杜、田大族还长期持反对态度,甚至与韦婕婷有所勾结。

虽然马仲云对军队有绝对的控制权,但是军队是最后的筹码,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使用的。马仲云不是不想恩服这些大族,但是一百五十年来,大族之间的联系盘根错节,世代高门,握有许多不成文的特权,想要恩服是很难的,在海山洲和南方这些并不大的地方,马家已经没有多少利益可以出让了,所以马仲云的办法只剩下让他们畏服。

马仲云在武国六年对武国印象最深的是两点,一是军队的精良器械和战斗力,二是武国的皇城司。这是一个准武装衙门,直属于皇帝,任何人都无法指挥。而且这个衙门有许多特权,有武装、有监狱,百官闻之畏惧。在当时,马仲云对这个衙门印象很深,但是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可是如今马仲云想来,这个衙门似乎对他很有用处。

永兴九年十一月十日,就在演武完毕后没多久,马仲云就下令成立一支约六千人的新的武装,取名为仪仗司,主要装备短兵器和小型弓弩。公开的任务主要是掌管马康远、马仲云的仪仗和警卫等事宜,然而这是马仲云在武国学到的一个特殊的体系。暗中还被赋予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事情。以沈文辅为指挥使,从三品;崔昆宁、谢本安为副指挥使,正四品。崔昆宁是崔昆泽的弟弟,谢本安是谢怀宁的长子,专门从怀卡调来。沈文辅原是天雄军中的一员,属于外来人,为人沉默少言,看起来很不引人注意。

沈文辅是文永十五年出生,与马仲云年龄相仿。虽然很年轻,却经历丰富。十五岁就开始从军,在皇宫卫队做过五年,后又在京军中打过仗。

十日夜,马仲云召集沈文辅、崔昆宁、谢本安。

马仲云:“让你们成立仪仗司,你们应该明白。”

崔昆宁:“掌管依仗和警卫等事宜,另外晋公是否还有特殊事宜。”

马仲云笑了笑,说:“你猜对了。”

崔昆宁:“如西汉直指绣衣使者?”

马仲云:“类似吧,你和文辅一起好好干,直属于我。”

沈文辅、崔昆宁:“臣等领命。”

马仲云:“人数在六千人左右,留两千人守卫宫廷,其余由你们差遣。”

从十一月十一日开始,开始了人员的招募。有一部分精简下来的军人,也有一些无法生活的刀弩手,还有一些无地的农民。到十一月底先召集到了约两千人,沈文辅就开始了训练。训练好一批后再以这批人来训练新的一批人,这样速度会更快,而且能迅速投入使用。以老带新,以旧带新。

招募和训练的内容是极为严格与残酷的。

首先招募的人员都必须家世清白,第一批人多是从原侍卫亲军左右军和殿前军中精简下来的人,身世是没有问题的,功夫也不错。

其次,沈文辅开始对这些人进行洗脑似的教育。

沈文辅:“弟兄们,我们是晋公的贴身随从,比宁阳军还近。我本人更是在战场上被晋公救过。我这一辈子只认晋公,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们也一样,我们只听晋公命令。”

沈文辅还通过崔昆宁搞来了不少的财富,赏赐给众人。

沈文辅从召到第一批人就开始了对他们残酷的训练,训练近乎于变态。沈文辅要求他们会熟练操作各种长短冷热兵器还有火器,要会骑马,也要会在船上作战。既要有军容,又要能实战。还要学会刑讯的技巧和手段。

在这种近乎变态的训练下,每个人都感觉非常难受,但是沈文辅虽然手法残酷,却不是不近人情。他每日和手下一同吃喝住,对受伤严重的人也都亲自关怀慰问,因此很快得到了众人的拥护。崔昆宁、谢本安也跟着学了一些,虽然他学的很不精,但也有些能耐了。

而这最后的两个月的时间里,马仲云也多次亲自去请王景逸出仕为官,或者派周围的亲人和亲信去请。功夫不负有心人,王景逸终于答应了,时间已经是十二月底了。

十二月二十七日,马仲云让中书省下令以王景逸为吏部考功司郎中。

永兴九年就这样过去了,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

永兴十年是马康远九十寿辰,马仲云想给这个曾祖父好好举办。不过马康远拒绝了,正月底,他说:“我知道你现在的局面,这几年晋公国收入没增加多少,但花销却不少,给我办个寿辰,少说几十万,太浪费了。等以后宽裕的话,我如果也活着的话,到时候再过也能啊。孩子,你还很年轻,一定要想着未来,想着大局,想着晋公国。你去年做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很好,我支持你,好好干。”

马仲云:“我一定不辜负曾祖的希望。”

马康远:“那我就放心了。你有空让瑜婕和孩子多过来陪陪我就好,我现在看见他们就高兴,想起了我的小时候。”

马仲云:“是,我明白了。”

二月初开始,马仲云就让徐瑜婕带着三个孩子每天都要去给马康远请安,让孩子逗马康远两口子乐。马康远看着孩子非常的高兴。马若文已经长大了,快七岁了,很调皮。他给自己的高祖父起了个名儿,叫老王爷。如果有人叫马康远为王爷,马康远多半不高兴。但是自己的玄孙这样称呼,马康远却很高兴。同时马康远还给这几个孩子讲故事,教他们读书,也让人从军中选拔了一些人教他们从小练武健身,这是马家祖上的规矩。

到三月底,沈文辅、崔昆宁、谢本安训练出来的第一批约近两千人的仪仗司人员完成了训练,第二批两千人也招募完成,四月开始训练。

马仲云检阅了他们,这批人的战斗力确实令人惊讶。而且还对刑讯手段非常精通,马仲云甚是高兴。来此参观的人除了马仲云外,没有任何人,做到了绝对的保密。

四月一日,怀远府、刑部报来一个案件,非常的棘手,刑部官赵鸿启已经年老了,而这个案子非常麻烦,他直接上报了马仲云。

马仲云一看这个案子确实非常麻烦。因为这牵扯到了张运青,而揭发此事的人又不是别人,就是张运青的妻子谢涵昀。张运青是张泽昌的儿子,张泽昌是张海雅的弟弟。马俊嘉与张泽昌就成了表兄弟,张泽昌就成了马仲云的表叔,而谢涵昀是谢怀宁的长女。

谁都知道谢涵昀嫁入张家是被迫的,谢怀宁当年也无奈。马仲云当时对此事也有所知晓,当年的大族厮打事件实际上是非常大的,只不过因为马康远强力干预,才大事化小而解决。

张谢两家联姻后,开始一段时间张运青和谢涵昀还是很恩爱的,在永兴二年还剩下了一个儿子,起名为张绍晖。但是张运青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恐怕是张家这几代人里最混的一个了。他虽然不是一无是处,但常和勋贵子弟玩儿,可是如杜昌勋、崔昆泽兄弟等都还有谱,玩儿归玩儿,正事儿也干,可这位爷虽然很豪气,但总是不干正事儿。这几年里尤其是从两年前开始,他迷恋于唱戏、赌博,还嫖娼,纵容手下当街打人甚至打死人,俨然成了怀远府的一霸。但是因为他父亲是马康远的女婿,谁也不敢也没法把他怎么样。

而此事的纠纷主要是因为张运青又在怀远府出事儿了,以前还只是他的手下当街打人杀人,他还是只在幕后。而此次则是他和随从当街打人,险些打死人,幸亏被人拦住了,否则就当街出了人命。即便如此也惊动了怀远府知府袁伯言,刑部官赵鸿启。回家后,谢涵昀听说后,劝他主动自首,至少交个替罪羊出去,但张运青说:“我怕什么啊,谁能把我怎么样。老晋公是我的外祖父,我看他们谁敢。”

张泽昌:“你这个混蛋,家是要让你毁了啊。”

马颖佳也很恼怒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但母亲护子心切,骂归骂,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谢涵昀竭力劝公婆要小心从事,说:“现在不是俊嘉的时代了,老晋公也已经退隐,现在是新的晋公马仲云,他正想立威,你们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张运青:“我看谁能怎么样,我就这样不出去,看谁能如何。”

张泽昌、马颖佳还是爱子心切,没有主动交出去。

谢涵昀:“由你们吧,我是没办法了。”

张运青恼怒谢涵昀,竟然当着父母的面打了妻子一巴掌。张运青多少有些功夫底子,又因为恼怒,这一巴掌下去竟然把妻子打出了血。谢涵昀的感受可想而知,回去后就写状纸告发了自己丈夫平日的一些不法言行,甚至包括虐妻,她不仅要求严惩张运青,还要求张运青给自己一张休书,她再也不想和张运青过了。

马仲云四月五日夜,秘密找来了袁伯言、赵鸿启。

马仲云:“张运青的事儿闹大了,还有谁知道。”

袁伯言:“怕已经是无人不在无人不晓了。”

马仲云:“舅舅,你怎么看啊。涵昀可是你的表妹啊,她这几年到底过的怎么样。我这几年在外,也不知道。”

袁伯言:“涵昀过的确实不好,张运青打她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着实是最重的一次。涵昀也是被逼急了,而且已经铁了心了。”

马仲云:“赵大人,你怎么看啊。”

赵鸿启:“晋公,臣年老,请辞刑部官。”

马仲云:“这事儿我知道难办,可你也别躲啊。”

赵鸿启:“不瞒晋公,这两三天里,跑到刑部和臣家说情的送礼的人,已经人满为患了,臣躲都来不及啊。要是别的案子,牵扯到别的人哪怕是勋贵,臣都无所畏惧。可您也知道,这张运青是老晋公的外孙啊。他母亲是您的老姑母,最疼这个儿子,臣着实没办法。”

袁伯言:“晋公,赵大人所言是实情,别说找他的人了,找我的也堆成山了。另外已经有人放出风来,说是外来家族要借此整四大家族。所以,臣和赵大人着实为难啊。不瞒您说,如果光牵扯到张运青,我们也不怕,可他母亲毕竟是老晋公的女儿,投鼠忌器啊。”

马仲云:“你们说的有道理,可这事儿闹大了,沸沸扬扬的,必须要办还是严办。既然你们不敢,我找敢的人,你们就配合吧。好了,你们下去吧。”

袁伯言、赵鸿启退下了。

二人退下后,马仲云对身旁的人说:“来人,传沈文辅、崔昆宁、谢本安,另外把崔昆泽大人请来。”

不一会儿,四人全部到齐。

马仲云招呼众人落座后,摒退所有人。

马仲云:“姑父,还有你们三个,今天来就是一件事。张运青的案子,你们也知道了,你们谁敢接。”

众人都不言语了,谁也知道这事儿极为麻烦,牵扯到马康远的女儿一家。

沈文辅大胆的出来了,说:“晋公,臣接。”

马仲云简单地说了一声好,然后让他坐下。

马仲云对崔昆泽说:“姑父,都知道咱们这几家是世交,可这次老张家把事情弄的太大了,不得不办了。我的意思是你领衔,刑部、仪仗司、怀远府三方会审。大方向你来定,随时报我,具体事情让他们去做。”

崔昆泽:“这,好吧,臣就去做吧。”

马仲云:“先把张运青和他几个最嚣张的手下抓起来。”

谢本安:“回晋公,他的几个手下一直被他藏在府中,我们没法进驸马府抓人啊。”

马仲云:“我不管,你们必须严办。但是还不能让他们挑出理由来。至于怎么抓,你们去商量,你们一定有办法的。另外,谢大人,牵扯到你的妹妹,你本来是要避嫌的,但你还是也参与吧。你的任务主要是让你姐姐尽量和张运青在一起,最好别再提什么休书的事情。都是世家大族,多少还是要讲些情分和脸面的。你明白了吧。”

谢本安:“臣遵旨。”

马仲云的话不留什么余地,这几人只能是领命办理了。

从马仲云的宫中出来后,三人问崔昆泽说该怎么办,崔昆宁是崔昆泽的堂弟,对他说:“大哥,你看这如何是好啊,这差事。”

崔昆泽:“晋公已经让严办,不办不能。再说老张家尤其是张运青这老小子,纯粹是没事儿找事儿。先把怀远府、刑部的人找来,在中书省密室商议吧。”

不一会儿,崔昆泽、沈文辅、崔昆宁、谢本安、袁伯言、赵鸿启六人在中书省密室商议。周围禁止任何人出入。

崔昆泽:“张运青的案子,我们六人办理。晋公让我领衔,刑部、怀远府、仪仗司具体办理。当务之急先把张运青及其属下抓起来,你们有什么办法。我知道投鼠忌器有困难,但没办法,必须办。直接说办法,牵扯到人的话,我来协调吧。”

赵鸿启:“崔相,毕竟是在驸马府。要顾及到一些情面。我认为可派人一方面牵制住张运青及其父母,另外同时派人去抓他手下的人。对张运青及其父母,尽量劝说,让他们主动交人,不要弄的大家都下不了台。”

崔昆泽:“可以,明晚我和昆宁、本安去张府,你们派人从别的渠道进入张府抓人,切记,不要声张。抓来之后吗,刑部腾出几间牢房,专门关押,任何人无令不得进入。看押人员全部由仪仗司的人守卫。而具体审案,大家一起参与。另外,此事不得向外人透露任何细节,记住了吗。”

赵鸿启等:“属下记住了。”

四月六日夜,崔昆泽、崔昆宁、谢本安三人前往张府。崔昆宁、谢本安带来的刑部、仪仗司的五十人就在外面候着。

张泽昌父子等不想开门,可是这三个人不是一般人,还都是沾亲的,不开是没办法的,可谁都知道是为何事而来。

张泽昌、马颖佳、张运青、谢涵昀四人都在,加上崔昆泽三人,端坐了一会儿,谁也没法开口。

马颖佳最后开口了,说:“要抓我儿子是吗。”

崔昆泽:“老姑母,您老圣明啊。”

马颖佳:“我这个侄孙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吗,本安,的确,运青对涵昀是粗鲁了,可毕竟也是你姐夫啊。”

谢本安:“老夫人,晋公吩咐了,姐姐姐夫个人的事儿可以家中私下商议,这可以暂且不提,但是姐夫的事儿没办法。”

崔昆泽:“老姑母,直说了吧,这已经成了钦案了。即便您到了老晋公那里,怕也不会有什么转机。”

张运青:“看来你们真不给我娘这个老晋公女儿的面子啊。”

崔昆泽:“老兄啊,我们要是真不给面子,早就横冲直撞进来抓人了。再说老晋公都九十岁了,今年还是他的寿辰,你们诸位不是不知道,你们就这样在他老人家九十寿辰时候上这道寿礼啊。是,你们可以去找他老人家,可你们这事儿把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我看你们谁能兜得住。晋公知道了,怒火中烧,你们想想吧。”

张泽昌:“找晋阳公夫妇和俊嘉出来说说情,看能吗。”

崔昆宁:“我劝你们谁都别找,他三位身体都不好,听到了也会气个够呛,比气着老晋公差不了多少。”

崔昆泽:“都是实在亲戚,我今儿也把话放这了。今晚,运青和他的几个涉案人员必须全部带走回刑部,不然我们无法交差。如果你们配合,那事情不闹大,悄悄走,如果你们执意不给面子,我是没办法,让晋公和你们来说,你们自己看吧。”

马颖佳:“你,你这是拿晋公来压我们啊。”

崔昆泽:“不是我拿晋公来压你们,是晋公为几家的关系考虑。我今儿就在这里等,你们不交人我就在这里等,现在是夜晚,走了也没人知道。天一亮,外面刑部、仪仗司的人守在你们府门口,你们就看热闹吧。”

随后,张泽昌夫妇等四人到后堂商议,不时发来争吵声,崔昆泽等在前厅也都能听得见。张泽昌、谢涵昀主张实在没办法的话就走一趟,而张运青坚决不肯,马颖佳也不愿意。但最后一句张泽昌说的很响亮,他说:“还是去吧,凭着我们这几张老脸,你是死不了的,可是你要是不走,我就成了众人之间的笑话了,其实我也成了笑话了。”

马颖佳:“不能,我现在就去找我父亲。”

张泽昌拦住,怒吼道:“找谁也没用,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何况你现在出得了家门也未必见得上老晋公,听我的,把你这个逆子交出去,让他好好体验体验,回来好做人。”

马颖佳哭了,没有办法,谢涵昀终究还是妻子,也哭了。

不一会儿,张泽昌等出来了,对崔昆泽说:“你们带走吧,我老头子没脸了,你们替我给晋公带个话,就说我张泽昌愧对列祖列宗,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只希望留他一条命和给张家留些体面。那几个帮凶,也在府中,你们去抓吧。”

崔昆泽:“谢老大人。走吧,运青兄。”

张运青非常无奈,只能是跟着走了。

走出张府后,崔昆宁下令仪仗司和锦衣卫的人进去把帮凶宁锐、李彦、李彬、王封、林图等五人一并抓走。

深夜,将他们一并押回刑部大牢,单独关押。

押回后,第二日当即开始是审讯,由赵鸿启、沈文辅来主审。

几个帮凶自然百般抵赖,说是奉命行事。

张运青到了大牢里,仍然难改纨绔子弟的作风,赵鸿启顾及到他的脸面,不想给他多计较。沈文辅则没那么多讲究。

沈文辅走到张运青等人面前,说:“赵大人好说歹说,你们是一点儿也不给面子啊,那我就做这个恶人吧。张公子,我知道你的身份,可是我不认。我沈某人不是土生土长的海山洲人,是从武国过来的,晋公救过我的命,我脑子里只认晋公,其余人都不认。看在你家和晋公家有亲的份上,我先让你看看我们仪仗司的规矩。”

沈文辅:“来人啊,给这五位爷开开眼。”

仪仗司的手下:“是。”

声音异常响亮,连赵鸿启这个军人出身的人也震惊了。

仪仗司的人给宁锐等介绍了几种刑罚,如:

刷洗:在牢里放张铁床,将犯人脱光衣服拷上去,不断往身上浇开水,然后用钉满铁钉的铁刷子在烫过的身体上用力刷洗,直到皮开肉绽露出白骨,犯人若疼昏过去,则用凉水泼醒,直到死亡。

油煎:放一块大铁盘,在烧热之后,犯人被放在上面,直到活活烧焦。

灌毒药:顾名思义,将毒药喂给犯人吃,然后又喂给犯人解药,这样不断循环,犯人在无数毒性中折磨致死。

站重枷:枷是古代常见的一种刑具,但是锦衣卫有一种枷比普通的要重很多,最重的枷约有三百斤,戴枷的犯人必须站立着,不得坐卧,直到犯人压死在重枷之下。

宁锐等和张运青都吓得直冒冷汗,但是还是不招。

沈文辅:“来啊,让张公子先看着,给他个面子,五个弟兄一人杖五十吧,热热身。”

仪仗司的手下们:“是,大人,怎么做吧。”

沈文辅:“张公子好歹也是皇亲国戚,他的手下也给个面子,明白了吗。”

手下人:“是。”

随即仪仗司和刑部的人联合起来动手。

刑部的人把他们身子扒光,然后动手。

很粗的棍子一棍一棍子的落了下去,仪仗司的这些人多是军人出身,下手是很重的,没打到二十下,宁锐等人已经挺不下去了,五个人的身体已经是皮开肉烂了。

张运青就在那儿看着,冷汗直流,话也说不出来了。

沈文辅走到张运青跟前说:“张公子,他们应该感到荣幸,他们是仪仗司成立以来第一批犯人,我们也很荣幸啊。而我们感到更荣幸的是第一批犯人的头儿竟然是您啊,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啊。”

张运青:“你,你,你们,你们想,想怎么样啊。”

沈文辅:“我们想怎么样,不是我们想怎么样,是看您想怎么样。我听说您也有些功夫,身体比他们应该好,但是真要给您动粗,说实在的,实非我等所愿啊。”

五十杖完毕了,身体最差的林图已经奄奄一息,其余人也最多不过半条命了。赵鸿启是老刑狱了,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而崔昆泽、崔昆宁、谢本安也在不远处看着。

宁锐等被杖责后,开始交代了他们平时的一些恶行。雇凶杀仇家、打杂商铺、收取保护费、强奸等等,张运青对此也都参与了。

沈文辅:“赵大人,我们是干粗活儿的,这几个人的事儿,就请您老做了。我想和张公子聊聊。”

赵鸿启:“老夫明白了。”

沈文辅:“张公子,走,咱们旁边喝茶去。”

张运青:“喝,喝茶。”

沈文辅:“是啊,崔相和您小舅子陪您喝茶。”

沈文辅将张运青带到旁边另一间牢房,崔昆泽、崔昆宁、谢本安等在旁等待。

沈文辅:“崔大人,你们聊。”

崔昆泽:“好,辛苦了。”

崔昆宁:“老兄,我和你说实话,沈文辅平时不苟言笑,今儿已经是破例了,他的手段非常之多,今儿不过连皮毛都不是。”

张运青:“你们也要对我用刑吗?”

崔昆泽:“我们不愿意。”

张运青:“那就是也能用了啊。”

谢本安:“姐夫,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今儿你就在此歇一晚上,好好想想啊。”

当晚,张运青在牢房里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四月八日,沈文辅等向崔昆泽请示对张运青如何处置。

崔昆泽:“先不要用刑,今儿让他继续看。然后再送回去,不要和他接触说话,就这样关上一个月,然后看他怎么办。”

沈文辅:“是。”

崔昆泽:“重点让宁锐等交代所有的罪行,他交代的不过是寻常问题,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沈文辅:“下官明白。”

从八日开始到月底,宁锐等已经无法接受严刑的折磨,交代了更深层次的问题。

宁锐等五人是张运青的绝对亲信,知道的事情还是很多的。据宁锐等供称,他们知道这几年来,尤其是永兴五年来,张运青与谢涵昀的关系极为恶劣。张运青在外有秘密住宅,包养戏班、妓女,供其消遣。另外还买通地方官吏,为其走私提供方便。而李彦、李彬等还交代,张运青曾经与韦妃韦婕婷有过多种会面,但不知有何种密谋。据称可能有张家希望与韦婕婷合作,希望阻止马仲云返回海山洲。另外,韦妃为了希望获得张家的支持,曾将后宫许多绝色美女送给张运青消遣。而王封则更有猛料,他说有一次听张运青酒后道,韦婕婷希望联合张家,并联络其他大族,希望疏通武国的关系,让武国在马仲云返回的路上将其船只击沉,彻底消灭马仲云。而事成之后,张家保证支持韦婕婷的儿子主政,韦婕婷则支持张家人为相。但是不料马仲云有大军官船护送,谁也无力做到。

这件事事关重大,赵鸿启、沈文辅等听后极为震惊,这已经是涉嫌谋反了。将之立即上报崔昆泽,崔昆泽听后极为震惊。对于此事,他以前也是有所耳闻的,也的确有人找过崔家,但崔弘文以不理政务为由拒绝了,而他的妻子马怡凝则是坚决支持马仲云的。

四月二十八日,崔昆泽满怀心事地回到了家中,马怡凝看出了丈夫的心事。

马怡凝:“是不是张运青的事儿?”

崔昆泽:“是啊,他的问题太大了,他虽然不说,但他的手下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

马怡凝:“人命案,还有什么啊。”

崔昆泽:“人命案都是小事儿了,还涉嫌谋反谋逆。”

马怡凝:“怎么会这样?”

崔昆泽:“记得当年晋公返回前,韦婕婷托人找过家父,被家父拒绝了吗。”

马怡凝:“我知道,所为何事啊。”

崔昆泽:“他们想通过武国的关系在水路想击沉晋公的船只。”

马怡凝:“他们真是胆大啊,不怕死啊,这事情要是让祖父或者晋公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弄不好会大开杀戒的。”

崔昆泽:“是啊,几家都有密切的关系,我们没有参与,支持晋公,可宗族或者其他人呢,谁敢保证啊。这让人很难啊。”

马怡凝:“知道的还有谁。”

崔昆泽:“只有我们审讯的六个人,现在还有你。”

马怡凝:“难啊,最难的估计是沈文辅。”

崔昆泽:“是啊,此人手段很多,绝对忠诚,第一天就把张运青吓了个半死。”

也就在四月二十九日,沈文辅一个人觐见马仲云。

马仲云:“审的如何了。”

沈文辅:“许多事情已经明了,没有对张运青用刑,按照崔大人指示。另外还有一件事,臣不知当不当说。”

马仲云:“你说。”

沈文辅:“据张运青的手下供称,张运青曾与韦妃等人有过密谋,想阻止您当年返回,并打算在海上动手。”

马仲云表情很平淡,说:“好,我知道了,不要再和任何人说。”

沈文辅:“臣明白,那么此事该如何,张运青该怎么办。”

马仲云:“听崔相安排吧。”

沈文辅:“是,臣告退。”

而张运青在这近一个月里,虽然没有对他永兴,但是每天不是听就是看自己的手下用刑,加上没人理他,他的精神也仿佛有了问题。

五月二日,很久不见他的崔昆泽来到牢房,见到了张运青。

崔昆泽:“老兄,我最近公务繁忙,没来看你,见谅啊。最近可好啊。”

张运青:“很好,你们这天天好吃好喝款待,还让我看这生龙活虎的戏,能不好吗。”

崔昆泽:“那闲言少叙,你想如何啊。”

张运青:“我那几个手下该说的应该都说了,不该说的估计也说了,我全认。”

崔昆泽:“你全认?包括你与韦婕婷等人......”

张运青:“我认,可是你敢报吗。”

崔昆泽:“老兄,你可要想好了,事情真要弄大了,牵扯的就不是你一家了啊。”

张运青:“是,哪只一家啊,几乎整个晋公国的官场。”

崔昆泽:“我看你已经疯了。”

张运青:“是,被你们逼疯的。”

也就在这几天以后,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张运青涉嫌参与谋反的消息零零散散的传到了杜、田、裴、李、谢等大族中了。这些大族都派人向崔昆泽、马怡凝、袁伯言等人打听消息。更要命的是在五月底竟然传到了马康远的耳中。

五月三十日,马康远找来马仲云、马怡凝、崔昆泽。

马康远:“说吧,到底怎么了,张运青的案子。”

马仲云:“姑父,你说吧。”

崔昆泽:“开始我们都以为是张运青及其手下寻衅滋事,而且闹的满城风雨,不得不依律严办,而且不得不严办。然而审讯开始后,其手下竹筒倒豆子,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马康远:“据说还涉嫌谋逆,是吧。”

崔昆泽:“是。”

马康远:“事情已经闹大了,我既然都知道了,其余人估计更是很清楚了。你们想如何。”

马怡凝:“孙女认为只有一种办法。”

马康远:“一种。”

马怡凝:“让张运青及其手下彻底闭嘴。”

马仲云、崔昆泽:“什么?”

马康远:“孩子,你真想的出来,也下得了手啊。”

马怡凝:“不这样,不能给仲云立威啊。”

马仲云:“谢姑母好意,但如果以这种方式立威,我不需要。”

马康远:“好孩子,不能采用这种形式。”

马怡凝:“祖父,那您的意思是。”

马康远:“张运青还是不能杀,连用刑也不能。其余我不管。”

马仲云:“是。”

从马康远宫中出来后,马怡凝、崔昆泽到了马仲云的宫中。

崔昆泽当着马仲云的面就说妻子:“你怎么能在你祖父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马仲云:“姑父,不怪姑母,她也是好意。”

马怡凝:“仲云,你说怎么办。”

马仲云:“他的手下不能留,全部杀掉。张运青管教不严,蓄意殴打他人,险些致使人丧命,斩监侯。”

马怡凝:“可以,就这样。”

崔昆泽:“明白了。”

六月二日,崔昆泽等上报马仲云,拟定判决如下:
张运青管教不严,寻隙滋事,蓄意殴打他人险些致死,奢靡无度,处斩监侯;

张运青手下宁锐等五人寻衅滋事、胡作非为,斩立决;

罚张运青赔偿一切损失,共计五万贯。

马仲云同意。

虽然已经是重罪轻判了,但张运青斩监侯已经是晋公国立国以来对大族最严厉的处罚了,而他所犯的案子也是非常之大的。

六月三日,宁锐等五人就被立即问斩。

张运青则继续关押在牢中。

六月五日,马仲云亲自前往牢中看张运青,只有沈文辅陪同。

张运青:“晋公,你怎么来了啊。”

马仲云:“来看你啊,你这么大的能耐。”

张运青:“臣还得谢晋公法外开恩啊。”

马仲云:“你明白,如果不是曾祖父出面,还有念及祖母及张家世代功勋,你早就死了。不错,我是不杀你,也可以不用国法制裁你,但我今天代你去世的祖先来制裁你。”

张运青:“晋公饶命啊。”

马仲云:“沈文辅。”

沈文辅:“臣在。”

马仲云:“杖五十,不要打死就行。”

沈文辅:“臣遵旨。”

沈文辅:“来人,杖五十。”

仪仗司手下们:“是。”

张运青彻底没有办法了,马仲云亲自下令打,那谁也救不了。

五十杖没多久很快结束了,张运青被打的皮开肉绽,但没有太大的伤筋动骨,很明显,马仲云、沈文辅事先已经商量好了,手下留情了。但即使如此,张运青也被吓得快死了。

马仲云、沈文辅掉头就走。

马仲云:“文辅,给他养伤,好好看好他,不能出意外。这个地方不可考,你另外关押他到你仪仗司的监狱。”

沈文辅:“臣领命。”

沈文辅在这两个月里,无疑是最忙的人,一方面要审讯,另外还安排人训练新的仪仗司人员,而刑部以及崔昆泽也见到了此人的恐怖狠辣。这个不苟言笑的人是非常的恐怖。赵鸿启更是印象深刻,第一天审讯,虽然和张运青带有玩笑,但手段是很狠辣的。

至于张泽昌、马颖佳,在知道儿子的情况后,虽然不满意马仲云的行为,但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而谢涵昀,也在家人的劝说下,不再要求张运青闹休书了,至少短期内不可能,张运青根本出不来。

而这两个月里,中书省大小官员和大族也都知道了此事,对张运青被判如此重刑感到震惊,而沈文辅的大名更是让他们害怕。

马仲云不想以杀人方式立威,但是却没想到这种方式更有效果。

九月,仪仗司正式挂牌成立,选址在怀远府城南部。这是一个准武装的衙门,如同武国的皇城司。现有人员四千多人,离六千人还有一些距离,但已经不远了。仪仗司有武装,装备刀剑长枪和小型弓弩,全部穿戴黑蓝色的袍服,而且还有专门的监狱。人员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平时穿戴袍服,携带短刀。而其服装上绣有猛虎图,故而人们也叫仪仗司为猛虎司。

对于仪仗司的成立,中书省和枢密院都有意见,还有御史台,但是没有人敢发表任何意见,因为沈文辅的大名已经响彻了整个怀远府。

十一月,仪仗司的六千人员基本全部配齐,开始了真正的办差之旅。而处理张运青一案虽然还只是配合行动,但已经打响了名声。

十二月,参知政事兼礼部官裴文玄请辞,他已经年近七旬了。马仲云同意裴文玄卸任,以王裕华出任礼部官。

这一年的十一月,徐瑜婕为马仲云生下了次子,起名为马若援。马康远为自己家族又添新丁是万分高兴,对徐瑜婕是倍加赏赐。包括赏赐祖母张铭静生前用过的一些金银首饰等。

永兴十一年二月,崔昆泽以参知政事身份、工部官还兼御史中丞事多为由,请辞御史中丞,马仲云考虑后,在三月同意他辞去御史中丞。而新的御史中丞由吏部考功司郎中王景逸出任。

五月,刑部官赵鸿启在出行时不甚摔伤,无法任职,顺势请辞。

马仲云同意,以仪仗司副指挥使谢本安出任刑部官。

谢本安对出任刑部官还是非常高兴的,这是在父亲谢怀宁卸任后谢家人第一次出任高官。仪仗司虽然有特权,但是谢本安在仪仗司毕竟是在沈文辅、崔昆宁两人之下,而在刑部毕竟是一人做主,另外以后可能升任参知政事。而且仪仗司的名声让人畏惧,谢本安还是想留有一个好名声的。而仪仗司副指挥使在谢本安走后,马仲云则以安敬玄出任。

五月二十日,水军统帅之一的刘正仁因病去世,年七十二岁。马仲云下令追赠兵部官。而以黄建复接替刘正仁的职位,出任水师副统帅。

六月七日,马仲云得到消息,自己的外祖父袁宪明因病去世了。享年八十五岁。马康远、马仲云下令追赠中书令、太傅,谥号文襄。这还是很高的。

袁宪明的葬礼上,马康远抱病出席,连养病多年在家的马荣仁、马俊嘉也前来出席。马仲云自不待言了。一时间,袁宪明家中宾客云集。

马仲云对这个外祖父并无太多的成见,毕竟他年纪还小。而马康远对袁宪明一直是比较器重的,虽然袁宪明有时候受制于诸多原因不得不长期保持中立的立场,但是马康远和马荣仁一直是器重他的,不然也不会让他后来成为左相。而袁宪明妻子谢凝莹的才气更是众所周知,张铭静活着时候就多方赞许。马仲云的母亲袁淑敏是袁宪明的女儿,虽然母亲曾坚决反对他娶徐瑜婕,但马仲云后来还是与母亲冰释前嫌,如今他没有了母亲,反而更怀念了。回来后对外祖父一家也非常关照。

袁宪明去世后,袁伯言、袁伯松等都要守孝,马仲云下令夺情起复。也因为此事,大族都明显感觉道马仲云对母系家族还是非常重用的。也许是为了平衡,也许是为了怀念母亲。其实这种原因都有。对此,崔昆泽、马怡凝夫妻看的很明白。崔昆泽就对妻子马怡凝说:“如果袁淑敏活着,袁伯言、袁伯松未必如此,因为这会让他感受到外家势力的强大会感觉制约,而袁淑敏死了,重用她的兄弟,反而会有个好名声。”

袁宪明去世,马仲云悲伤了一阵后,就已经顾不得悲伤了。因为宁安府传来消息,今年的与武国的第二次贸易要开始了,刘允强提出了一个新的计划,同时刘允强要求当面奏报关于海外贸易的事情。马仲云要全心应对此事。而马仲云这一年也听说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武国宣威皇帝朱济慈对经略远方态度没有其祖父那么积极,而在南交国的作战也遭到了惨痛的失败,马仲云认为一旦武国撤兵南交国,对晋公国反而是有好处的,刘允强此来也肯定与此事是有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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