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质世界。全新的紫云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眸。包裹在她身上的紫气犹如长鲸吸水一般注入她的口鼻之中。那依旧稚嫩的脸蛋上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天真与灵动,取而代之的是肃穆与庄严,难免有几分小大人的别扭与可爱。
教会高层将此番变化看在眼里,他们连忙收敛了目光低头叩拜,手中捧着的法器平伸于前,额头则贴于地面。
她看了一眼祭坛四周跪着的七人,身体轻轻一旋,道袍金冠尽皆消失不见,形象骤然大变。
顺滑的浓密黑发无风自动,互相纠结挽作高髻。金冠无火自熔,化作数种简约金饰,其中一枚金环固定住了挽就的黑发。
道袍化作一席大红色纱衣,羊脂玉般白嫩的肩臂皆裸露在外。
金冠所化金饰,除了固定发髻所用的那枚之外,大臂处各箍一只臂环,手足四腕上亦各有七只细巧金环,随着空气的流转啷啷作响。
纱衣下,一对被金环缠绕的赤足,纤腴同具,柔弱无骨,白皙耀眼,动人心魄。
脑后与双臂间,一条数丈长的红绫缠绕飘飞,在晨风中烈烈作响。
换装完毕,她开口道:“昂!”
她的声音不似紫云般轻快,如同来自九天之上,美妙间带着深邃的清冷。
七人闻言,再次叩首。
“起来吧。”昂说。
七人默默起身,低头肃立。
昂的目光在七人身上依次滑过,最终落在观主身上,她说:“为我准备一应远行所需,并一只大些的旅行包,我需要带上这七件法器。”
观主闻言不敢怠慢,忙道了声是,然后挥挥手,自有一人低着头离队,前去安排。
观主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信民先为天尊安排居所可好?”
昂看了看他,说道:“有心了,却也不必。我稍后便要去了。”
“这……怠慢天尊……”
昂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必拘礼,要事为先。”
观主于是不再多言,躬身应是。
不多久,那离去之人回返,在肩头扛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军绿色防雨布旅行包。
昂一挥手,那包儿自行飘飞至她身前。
抗包人手上一轻,自然而然抬头,这一抬头不要紧,却是瞧到了悬停于空中那天女的绝世风姿。
此人是一个三十许的壮年男子,正式精力充沛的年纪,看到昂这般绝代天资如何把持得住,即时便呆住了。
观主没等到人归队,于是侧头看去,自然见到了他的异状。随即不动声色挪到男子身边,狠狠地一手肘顶撞在他的软肋上。
男子闷哼一声吃痛弯腰,偏过头龇牙咧嘴地看向观主,只见观主一脸愠怒,男子哪儿还有不明白的?不由得脸色涨红,头脸上冷汗沁出,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一眼。
昂对此间事似无所觉,只以念力操纵背包将其打开,内里装着的一应物事纷纷飞出,列于空中。
一应换洗衣物尽弃于祭坛四周,她用不着。吃喝则重新塞入背包,虽然也无必要,但她也想体验一下真正的食物。然后她伸手一招,七人手中的法器纷纷飞起,难免引起一阵低呼。
手枪、手机、茅台酒、switch和折刀,塞入包中装好。那根青金孔雀石杂编珠串被她戴在了雪白的颈子上。富尔顿小阳伞则塞在了旅行包侧面专门用来放伞的格子里。
归置好一切后,她背上背包,也不打招呼,直接一飞冲天向北方去了……
七人听到烈烈破风声迅速远离,却依然不敢抬头去瞧。又过了片刻,老观主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果见祭坛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些散乱的女性衣饰,和一柄玉柄冰丝的拂尘。万缕银丝正在晨风的吹拂下翻飞鼓动不休。
老人眼中泛起些许湿意,颤巍巍地走上祭坛,拾起了那柄拂尘。他轻柔地捋顺银丝,抬头望天,一张老脸上,写满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