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传媒音乐控制室。
……
“我的爱像尘埃散落在边疆地带。”
“不再对谁期待难道是一种自由自在。”
“而承诺像尘埃不断被时间掩埋……”
杨牧野戴着耳麦，闭着眼睛，右手掌张开随着节奏做着一进一推的动作。
像是已经陶醉在这首歌的世界之中。
再加上清脆的歌喉，音色优美，在外行看来确实有些资本。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汤煜琛坐在录音室外面的椅子上，带着耳麦一字一句的听着杨牧野的歌声。
同时也在仔细的听着歌曲中不尽人意的地方。
因为这首歌是他写的，他能懂得其中的情感所在。
他的眉头自始自终都皱着，随着杨牧野演唱的过程，没有松开的痕迹，反倒越皱越紧。
王玉龙则是全程都黑着个脸，看起来内心很不畅快。
在他眼中，杨牧野虽然看起来很投入，但是在演唱过程中缺少感情，唱功又很死板，这就很难打动人。
技巧有时可以用，可是用错了地方就很难堪。
“谁还记得大雨之中的告白……”
杨牧野按照自己的方式演唱完最后一句后，唇角微微张扬出一抹微笑，看样子她对自己的演唱很满意。
紧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取下戴在头上的耳机，睁开含着笑意的双眼，目光中略带着自得看了一眼控制室的王玉龙。
随即，比了ok手势示意。
王玉龙看到手势，从控制室拉长着脸出来，直接进到录音室，开口道:“今天就到这！”
他的语气不像是肯定更像是厌弃。
因为他觉得杨牧野始终没有找到感觉，录制出来的声音也十分违和，没有尘埃这首歌的意境。
都已经录制了三遍了，再来一遍也只是浪费时间。
他，还真没有那样的好脾气。
一分钟后。
杨牧野一脸笑意，施施然地从录音室里走了出来。
“牧野，你这就过了?”坐在椅子上的汤煜琛一脸讶异抬眸望着杨牧野，他有些不敢置信。
杨牧野刚才唱的这一遍还没有之前的其中一遍好，王玉龙作为专业的音乐人怎么可能就直接让她过了。
杨牧野似乎从汤煜琛的表情中看出了怀疑态度，眼皮往上一翻啊，不屑道:“怎么，录歌很难嘛？”
“牧野，其实你有些地方唱的不对，应该这样唱。”汤煜琛神情执拗认真，脚尖点地打着拍子正开口唱着: “星星一直都……”
还没等汤煜琛把这句唱完整，就被杨牧野不耐烦打断了。
“好了，汤煜琛！”
“如果我唱的不对，龙哥怎么可能让我这遍就过了！”
她依旧自信满满的样子。
说着，杨牧野还伸出食指不礼貌地指着汤煜琛，眉目微挑道: “我告诉你，我唱的是对的。”
话音落下，她内弯着缩回了手指，将手拿下来。
杨牧野转过身，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回到控制室的王玉龙，语气软了些:“再说，一首歌有几句是可以的，找修音师拼一拼不就好了。”
“录歌对你来说是不难，按平时你也就只唱两三遍，后面全部靠修音师。”汤煜琛实话实说。
“不靠修音，那公司请修音师干嘛?！”杨牧野听出来汤煜琛的挖苦，敛起表情，冷冷的回道。
“要是不修音，哪里会有这样的工作?”
“既然有人帮忙修音，那我还那么拼搏干嘛！”
她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是句句被她说的理直气壮的。
正在这时，一声浑厚且威严的声音击打着杨牧野的耳畔。
“杨牧野，你还好意思说！”
“靠修音，呵?”
他讥讽她。
杨牧野看着站在旁边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人，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撇开头猛地咳嗽了起来。
也许是被王玉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的。
半晌。
“该怎么形容你最贴切……”
王玉龙拿着手机点开了音乐播放器，数落着杨牧野， “你听听人家楚萧潇唱的《红色高跟鞋》。”
“再好好听听你唱的《尘埃》。”
“同样是民谣，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玉龙毫不客气批评道。
“楚萧潇这个一听就不是原声，肯定是修了音的。”杨牧野卖力地扯着唇角和眼角，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牧野，这个就是楚萧潇的原唱，没有修过音的。”汤煜琛如实道。
“汤煜琛，你说她没用修音就没有用修音吗？”
“搞得你像是在录制现场一样，可笑！”杨牧野冷艳地笑着，那笑意里讽刺满满。
唇角越来越往上翘，反问道：“你觉得大众喜欢一首歌是因为唱歌的人唱功?还是因为歌词，伴奏?”
还没等汤煜琛回答，杨牧野便一句接着一句接踵而来。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黄色美团衣服的人提着外卖进门走了过来。
“你好，你们谁点的外卖。”
瞬间打断了汤煜琛口中的话。
“这首歌的每个词其实是我……”
他余下的话倏然卡在嗓子眼里。
“搁那桌上，谢谢。”王玉龙和外卖员对视了一眼，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
外卖员按照指示快步走过去，一股红烧肉的油味儿和肉的腻味儿随着他步子带风，顺势飘进杨牧野的鼻尖。
她突然感觉心闷，甚至有些恶心，捂着嘴，三两步冲到洗手间，随即便狂吐起来，差点都没有将胃酸吐出来。
“……”她弯着腰，一手捂着胸，喘着气，一手拧开盥洗池的水龙头，将自己的呕吐物冲洗掉，水洒在脸庞上才觉得轻松一些。
等胃里缓和些了，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心瞬间紧颦，前几次以为自己是肠胃炎，即是经纪人提醒自己也并没有太过于在意，算算这个月自己的“大姨妈”似乎没有来了……
这孩子是汤煜琛的，可是这个孩子来得如此突如其然，现在来得也不是时候。
冷不丁，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伴随着不间断的铃声，她的身子猛然微颤了一下。
恍惚之间回过神来，用手滑动到绿色的接听键。
“喂。”杨牧野将手机放到了耳边，清冷的声音吐出。
那头的人张口道:“杨小姐，你的手机屏幕已经换好了，都已经快一个星期了，你多久方便过来拿。”
杨牧野皱眉，满脸写满了不耐， “等会，我现在没空过来。”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她双手手掌撑在洗手台大理石瓷砖上， 眉梢一翘，眼睛一动，盯着按动的银色水龙头，似是短暂回忆起一个星期前在鼎龙五星级皇家酒店的事。
国韵集团答谢宴结束。
杨牧野的助理将车停在酒店门口，等她上车。
杨牧野刚一上车坐在后座，一个男子拉开车门，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开车……”他打了个酒嗝。
说完，男子往旁边一靠，觉得自己似乎是靠在了一个柔软的垫子上，还用手捏了捏，一脸傻笑道:“车上多久有的垫子，还挺舒服的。”
说完，他又不安分的蹭了蹭。
“啊！”
杨牧野瞬间大叫了起来，用手用力一把推开了靠在她身上的男子。
助理转过头查看情况。
男子愣着坐起来，依旧眼皮耷拉，只是没了性子道:“车载音响关了，吵死了！”
紧接着，男子调整姿势又靠了过来，凑近的呼吸，还带着浓烈波尔多红酒的醇香，他几乎贴到了她的脸上，颤声呢喃:“这垫子怎么在动……”
刚才熟悉的声音，再加上酷似的外形，杨牧野透过车窗外透进来的灯光这才看清楚男子的脸，她也平和了刚才的心态，唇角微勾扬起一抹狡黠。
他双颊绯红，静静靠着杨牧野，睡相自然。
“牧野姐，这不是，是星耀的当家人，姜靖恺吗?”助理一脸惊讶，说话也磕磕绊绊的。
“我知道。”杨牧野开口道。
“那现在怎么办？”助理尴尬地看着杨牧野。
杨牧野伸出食指，指腹放在红色唇瓣上“别说话，开车。”
接收到讯号，助理转过身。
杨牧野垂下目光，看着酒醉不醒倚着她的姜靖恺，露出一抹阴险的微笑。她拿出手机举高，打开了闪光灯。
“咔嚓!”
身旁的男子也许是因为闪光灯的刺激，让他扇影般的眸睫微微颤动，同时她发现中间后视镜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你看我干嘛，我说了就开车？”就像是奸计败露，她选择的不是落荒而逃，而是理直气壮。
“可是……牧野姐，我们去哪里？”助理没多想，只是有些纳闷道。
“我家。”
“啊。”
说巧不巧，这时杨牧野的手机开始振铃，来电显示人是汤煜琛。
她果断挂了电话，似乎想了些什么。
突然开口道：“等等。”
随即，补充了一句：“去附近的宾馆。”
“不送他回家吗？”助理开口询问道。
杨牧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解释，只反问道：“你废话很多，是准备好辞职报告了？”
助理一个激灵，拨浪鼓似的摇头。
一脚踩下油门，汽车消失在夜色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