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参考剧情第十二集
宝贝儿子在外面闯了祸,严嵩带着严世蕃赶紧去找道长承认错误。听吕芳说,浙江有人打着织造局的名义去买田,严世蕃也是一脸懵逼,郑泌昌的信里只说了通倭案和丝绸大户买田的事儿,压根儿就没提织造局,自己真的是一无所知。吕芳跟着补了一枪,“知不知道天知道,你也知道”,吕公公这话说的就诛心了,一旁的严嵩也坐不住了,急忙跟着跪了,吕芳话音刚落外面便起风了,隐隐听得见雷声,这风雨说来就来了。织造局买田这事,性质很恶劣、情节很严重,按道长自己的话说,朕要是这样的天子,天厌之,要是这样的君父,万民弃之。严世蕃指天发誓说自己确实不知情,回去就调查,查到是谁干的,直接拉出去砍了祭天,自己愿意承担连带责任。
跟着道长这样的领导混,就要时刻做好背黑锅的准备,“朕把内阁都交给了你们,你们落下了这么大的亏空,为了替你们补亏空,朕也同意了你们改稻为桑。如果你们想把亏空的帐都算到朕的头上,朕的这个位子干脆都交给你们来坐。”钱明明是大家一起花的,何况道长拿的还是大头儿,出了事,一口一个“你们”,把锅甩的是干净利落、清新脱俗,话也挑明了,谁要敢把自己拉下水,就等着祭天吧。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道长就等严嵩表态了,“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都是严世蕃的错。只要能够澄清圣名于万一,臣和严世蕃现在就请皇上治罪。”不得不佩服严嵩,老狐狸政治水平确实高,不仅话说的漂亮,黑锅背的也稳。这番表态在道长这里还算中肯,这一关算是过了,内阁还是交给严嵩父子,道长原话是“姑且再信他们一回”。
倒严是个系统性工程,弄不好就是地动山摇,多少颗人头落地的事儿,自然要从长计议,又不是拍偶像剧,道长一上头,就把严世蕃推出午门斩首,眼下倒严时机不成熟,道长除了忍一时风平浪静,也没啥好办法。有必要解释下,道长甩锅的话说的虽然混账,可也有一定道理,一两银子16钱,道长凭什么分严党6钱,严党赚的就是背黑锅外加当手套的钱。当手套没啥技术含量,过桥的业务谁都能干,永定河里的绿毛龟真不一定比大明朝的手套多,分他们一钱银子都嫌多。最重要的还是背黑锅,干这行的人,脸皮必须要厚,不怕史笔如铁、遗臭万年;胆子必须要大,不怕道长殡天后被裕王清算,丢这么大的脸、担这么大的风险,才分5钱银子,严党收费也还算公道了。道长同志在严党这里是花了大价钱的,按道理说就该享受VIP至尊待遇,黑锅本来就该严党去背,怎么遇到事还要拉自己下水呢,这不成了诈骗嘛!严党收了钱不办事,没有丝毫契约精神,黑吃黑吃到道长头上来了,简直是欺天了!
这些道理严嵩心里清楚,所以黑锅背的是心安理得、甘之如饴,可严世蕃同志却不这么想。在小阁老看来,他们父子的角色定位,应该算是职业经理人,严党算是整个经营管理团队,这6钱银子是靠自己的业务水平跟管理能力赚来的,天经地义。何况大明是老朱家的家族企业,严嵩父子无非就是高管内部持了点股罢了,凭什企业经营出现困难,追究起责任来,老板一推二六五让职业经理人背黑锅,真要承担责任,也该按照持股比例来把锅分了。所以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严世蕃所谓的业务水平和管理能力,大概就是帮道长修个别墅,日常敲一敲老百姓竹杠一类的,连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活儿都办不利索,一会儿发大水,一会儿又逼得老百姓要造反,就这业务水平,你严世蕃也好意思收6钱银子,真当道长是冤大头嘛。
织造局买田这事,严世蕃是真的冤枉,确实不是他指使的,他事先也不知情,可是道长不这么想。怪就怪严世蕃同志一贯的形象,实在是太差了,类似的混账事干的多了去了,他不都是梗着脖子、舔着脸,硬说自己不知道的嘛。第一集御前会议讨论办公费用超支的问题,小阁老就故意把话往道长修别墅的事儿上引,这种事儿,是应该在会上公开讨论的嘛;前不久还有毁堤淹田那档子事,好歹让胡宗宪给糊弄过去了;现如今又出了织造局买田的幺蛾子,道长和吕芳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严世蕃,在道长眼中,严世蕃就是个麻烦制造者加长不大的熊孩子。
再来聊聊严嵩父子雨中漫步这场戏,正所谓倒台不倒架,出了殿门,严嵩父子二人都淋成落汤鸡了,严世蕃还要替自己尬吹一波正能量,“您老替皇上遮风挡雨,儿子可一直在替您老遮风挡雨!要杀要剐我一个人当了,不牵扯您就是。”小阁老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讲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还敢高声喧哗,你是生怕道长的眼线听不清楚嘛。严嵩气的也是没辙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跟这儿装bi,得赶紧让这小祖宗住嘴,顺便帮道长找补两句,“大明朝只有一个人可以呼风唤雨,那就是皇上!只有一个人可以遮风挡雨,那就是我,不是你!你和你用的那些人没有谁替我遮风挡雨,全是在招风惹雨!皇上呼唤的风雨我遮挡二十年了,你们招惹的风雨没有人能替你们遮挡”。严嵩是真厉害,都到这份儿上了,话说的依然是滴水不漏,紧守着政治正确,看人、看事也是眼光毒辣,可摊上这么个坑爹的儿子,他老人家又能怎么办呢?
落汤鸡一般的严嵩父子回了家,顾不得换身干净衣服,一肚子委屈的小阁老便发飙了,开始背后埋怨道长。国库那点儿钱,老朱家一大帮穷亲戚和好几万宫务员就祸祸了一半,去年给道长修别墅又造出去1/3,道长一口一个“你们落下的亏空,替你们补亏空”脸皮是真的厚。严世蕃同学一生气就上头,一上头就满嘴跑火车,连“这国库到底是他朱家的还是我严家的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往外说,小阁老的智商实在不好评论,但这情商是真的堪忧,屋里除了严嵩还站着罗龙文和鄢懋卿呢,看这架势,刚才在殿门口说话,他还是搂着的。光凭自己一张嘴就能倒严的,除了小阁老也没谁了,气的严嵩叫人给严世蕃找把刀赶紧把自己给捅了,还能省点儿心。
父子俩闹别扭,气氛一时很尴尬,罗龙文、鄢懋卿赶紧出来打圆场,就事论事先搞清楚织造局买田的情况再说,罗龙文上来就说按理郑泌昌、何茂才再糊涂也糊涂不到这个份儿上,推测要么是胡宗宪指使的,要么是织造局的人自己干的。不愧是严党的顶级幕僚,货真价实的专家,专家一张嘴,就听出来平时郑、何二位没少孝敬,果然是谁给钱就替谁说话,哪怕是胡诌也说的面不改色,颇有几分郎某平教授的风采。专家的话忽悠老百姓还行,可忽悠不了严世蕃,小阁老直接骂了一句,你们的脑袋是不是被钱给塞住了,分明是裕王那伙人逼得!小阁老还真是捧场,海老爷当时的处境,靠自己连个地牢大门都守不住,要知道北京还有这么个黑粉不得开心死。严党右派三大天王猜了半天,连点边儿都没沾上,所以说平时多孝敬还是管用的,遇到事的时候,是真有人帮你说话。
小阁老不仅生气而且委屈,再想到最近工作上诸事不顺,一时没忍住,哭的是稀里哗啦的,甭管处在什么位置上,人到中年,谁的压力都不小。望着眼前嚎啕大哭的宝贝儿子,严嵩也很无奈,赚钱的时候兴高采烈,受点委屈就嚎啕大哭,怎么不想想当初,买车、买房、娶9个媳妇儿时候。严嵩这个儿子,不仅情商堪忧,这智商也不太够啊,这么点事都看不明白,老人家直接把答案甩在他们脸上,你们没发现郑泌昌、何茂才在浙江给咱们挖坟呢嘛。
81岁的严嵩早就想退居二线了,这几年很多事情都是撒手让严世蕃去处理,为的就是让儿子多历练历练,看他将来能不能给自己接班。让小阁老上手的结果就是,毁堤淹田、严党分裂,底下人连织造局的牌子都敢拿去买田,严嵩再不出手,怕真是晚节不保了,“我死了,严世蕃连自己都保不了,更保不了你们”,最后这句话充满了一个老父亲的无奈与辛酸。在和徐阶谈心时,严嵩就已经打算对严党的路线进行调整了,眼前形势要想过关,严阁老必须要亲力亲为,当务之急就是先从儿子手上,拿回严党的控制权。
父子二人沐浴更衣,平复下情绪,正好到了饭点,于是严嵩父子、罗龙文、鄢懋卿四人边吃边聊。此处有个小细节,十一集第40分钟40秒左右,严世蕃给两个婢女打手语要酒喝,导演还专门给了个特写。为了防窃听,严家在反侦察手段上也是花了一番心思,也不知道这俩聋哑人小妹妹,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严嵩让严世蕃把前面没聊完的话接着聊下去,冲了个热水澡,进入贤者时间的严世蕃此刻脑子清醒多了,姜还是老的辣,仔细一琢磨还是老爹说的在理,果然就是郑、何这俩龟孙干的好事,织造局买田的事,这俩货是故意瞒着自己干的。于是乎小阁老赶紧承认错误,说的确赖自己没有管好底下这群人。
严嵩埋怨了一句,早跟你们说让胡宗宪去干,你们当初死活不愿意,现在知道错了吧。下一步该怎么做,严嵩就直接定调了,善后事宜让胡宗宪全权处理,另外灾民的田不能买光了,没受灾的县也要去买,田价不能太低,绝不能激起民变。真不愧是师徒,严嵩对严世蕃他们说的话,和当初驿站胡宗宪对高翰文说的话如出一辙。严世蕃还想再争取争取,试探着问了句,如果大户不愿意怎么办,直接就被严嵩怼了回来,“那就让官府逼着他们买,历来造反的都是种田的,没见着商人能闹翻天”。这才是至理名言,一语道破无产阶级的革命性和资产阶级的软弱性,老人家还特地强调了一句“生死一线,这件事只有胡宗宪能办”。
严世蕃三个人沉默着不答话,算是无声的抗议,老人家一出手,路线调整幅度实在太大,真怕扯着蛋,上一秒还是残酷剥削无产阶级,要榨干工农身上最后一滴血;下一秒就变成强力镇压资产阶级,联俄联共扶助工农了。最难接受的还是严世蕃,老人家定了调,这是要让胡宗宪重返严党权利核心了,按照左派那种搞法,这单业务肯定是没啥油水捞了,关键是面子上也实在挂不住。从毁堤淹田开始,小阁老一顿操作猛如虎,回头一看自己确实二百五,折腾了一溜够,被道长骂、被吕芳挤兑、被胡宗宪鄙视、最后连亲爹都嫌自己惹麻烦,自己这政治水平直追齐大柱去了,以后在小弟面前真心没法混了,扎心了老爹。半天没人吭声,老人家只好又提醒了一句“是不是你们在郑泌昌、何茂才那里也入了股?”,三人听了如梦方醒,老人家这是布置工作,不是在和他们商量,赶紧表态立刻照办,罗龙文、鄢懋卿都忙不迭的的表示,“自己绝不会赚这种砍头钱”,当然事实一再证明,严党的右派最喜欢赚的就是砍头钱。
这就叫杯酒释兵权,一顿饭的工夫,老人家谈笑间就拿回了严党的控制权。说起来这事全怪严世蕃,要不是他当初把胡宗宪拦在门外,彻底斩断了胡宗宪和严嵩之间的所有联系,后面又怎么会出这种烂事。谭伦的信5天就从浙江到了北京,胡宗宪都能让卧底王书办给谭伦递消息,但凡给严嵩写封信,浙江这边的情况不是一目了然吗,所以说归根结底还得怪严世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