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会谈这段戏是本剧的一个高潮,道长把朝廷三大山头的大佬,裕王、严嵩、吕芳还有直接当事人胡宗宪叫在一起开了个会,即是敲打也是督促,会上为改稻为桑下阶段施行定下了调子“两难若是两顾,总是好事”,意思是改稻为桑浙江还得接着干。“朕知道你们难,朕也难,我们就都勉为其难把”,道长的意思很明确,改稻为桑这事有困难要干,没困难创造困难也要干,至于具体怎么干,严嵩你接着想辙去。
道长对严嵩吕芳说“岂百姓迷哉,朕亦迷也,尔等不迷乎?”吓的二位直接跪了,道长这个人一向喜欢故弄玄虚,嘴里没几句实话,着实的不靠谱,道长他老人家真的迷吗?笑话,手握锦衣卫、东厂两大顶级情报机构,大明朝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没有他不能知道的事,在道长眼里底下人搞的这些猫腻不过是水在瓶而已。
道长二十几年不上朝还能坐稳龙椅、指点江山,靠的是两手,其一永远手握最高权力;其二永远掌握信息优势。客观的说在搞情报和特务方面,大明无疑站在了封建时代的巅峰,后世什么军统、保密局、特高科、盖世太保之类的都是徒子徒孙。搞情报一要搜集、二要过滤、三还要分析,只有满足真实、客观、及时性三种要求的信息才是有效信息,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做到这一步就如同与手打一场不对称条件下的信息战争,属于飞龙骑脸单方面的碾压局。形象点说就是道长买了个挂,开着全图开去排位,从来只有他阴人、蹲人,不许别人阴他、蹲他,因此在王者级别的所有选手里,单纯看胜率道长无疑是最高的。为什么最后道长怼不过海瑞,因为solo对线靠的是个人实力,开地图用处不大,海瑞在solo阶段就把道长心态给搞崩了。
开挂的人最反感的就是别人说他开挂,喜欢开图的道长最忌讳的就是底下人有事儿瞒着他,这个性格特点很重要。杨金水才到北京,就被道长叫去问话,毕竟毁堤淹田他也是直接参与者,心里确实没底,吕芳看的明白,安慰道:“只要肯说实话就没事,左右不过是一两个县而已,皇上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
严世蕃一手策划了毁堤淹田,胡宗宪手中握有严世蕃的犯罪证据,这些事道长都知道,道长真正想问杨金水的是胡宗宪的政治立场有没有变化,是不是如严世蕃猜测的那般,胡某人叛变了革命带枪投靠了裕王。杨金水从三方面解答了道长的疑问,1、胡宗宪是对事不对人,地方工作难做,做不好要掉脑袋,反对改稻为桑他是迫不得已,不是要投靠裕王;2、清流的谭伦的确是个搅屎棍,天天策反胡宗宪,要把胡总督发展成清流的地下工作者;3、胡宗宪只是和严世蕃决裂,并没有抛弃严党的身份,严嵩他还是认的。
道长听了杨金水的话打消了胡宗宪投靠清流的疑虑,对清流派谭伦当搅屎棍的做法颇为不满,这也为第二天在会议上痛批谭伦埋下了伏笔。至于杨金水这个毁堤淹田的参与者,道长的评价是,这个杨金水还是得力的,让吕芳暗地里赏他点东西。大水淹了一个半县,几十万百姓死伤无算、流离失所、嗷嗷待哺,杨金水这个从犯不但没有接受法律制裁还颇得道长的赏识,甚至要偷偷赏点东西,什么是高端黑,这才是真正的高端黑。云在青天水在瓶,道长眼中黎明百姓的命等同于蝼蚁草芥,大明王朝从根儿上是真的烂了。所以说海瑞骂道长骂的对,“几千万百姓,虽有君而无父,虽有官而如盗,两京一十三省,皆是饥寒待毙之婴儿,刀俎待割之鱼肉,君父知否?”
下午道长和吕芳见了杨金水,对于胡宗宪的态度和立场有了初步判断。在当前东南沿海错综复杂的反恐和维稳形式下,手握枪杆子的胡宗宪绝对是不可替代的存在,从大局出发胡宗宪必须要保,这是道长与各大派系大佬之间的共识,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严世蕃同志,道长原话是大明不可一日无东南,东南不可一日无胡宗宪,对胡总督的评价那是相当的高了
胡宗宪的态度决定了他未来的政治前途,简单推演一下:胡宗宪留在严党,改稻为桑成功严党继续做执政党,胡宗宪下一步就是进内阁,等严嵩退休后他可能就是严党新的党魁;改稻为桑失败,顺势倒严换清流做执政党,胡宗宪依然可以进内阁,由左派牵头把严党残余势力改组成新的“清流”,继续充当反对党;胡宗宪若是选择带枪投靠裕王,东南沿海反恐维稳结束后,无论改稻为桑成败与否,除非裕王登基,等着胡宗宪的大概率是兔死狗烹的结局,着重提醒一句,在政治上做二五仔的人,历来不会有好下场。
半夜裕王府内,要不要接见谭伦,裕王还在邮局不觉,张居正说见,高拱说不见,在一群大老爷们争执不休的时候,王府最强大脑裕王妃说话了,见!必须见,不但要见还要光明正大的见,于是乎谭伦去了王府对词儿,传消息的冯保也回了宫。至此,道长、吕芳见了杨金水,裕王见了谭伦,只剩下81岁的严阁老谁也没见到,就他一个人的地图还是黑的。
天一黑穿着便服的胡宗宪早早就赶到了严嵩家大门口,传达室的保安愣是拦着不让进,胡总督也只能在门口站着。这自然是严世蕃同志一早就安排好的,一心要清党的小阁老对胡宗宪这个左派头子恨之入骨,在严嵩面前把胡宗宪从第二集骂到了第五集,都还没骂完,此时此刻他正在书房帮胡宗宪写离职申请,又怎么可能放胡宗宪进来和他爹对口供、述衷肠、化解误会呢。
把胡宗宪关在门外,逼胡总督自己提离职,这是严世蕃第二次坑爹了,依旧是瞒着他爹干的。严嵩在沙发上苦等胡宗宪,算算时间,这人怎么也该到了,明天就要去见道长汇报工作了,怎么也得提前通通气、对一对词儿什么的,可这始终等不到人,严嵩自己心里也开始打鼓了,今晚不彩排一番,明天直接登台表演,这行吗?莫非真的是人心似水,自己这学生动了别的心思,这一夜严嵩注定是要失眠了。
门口站了半宿的胡宗宪终归是见不到严嵩,临走前他留了句话:“有些话明天再说恐怕就晚了”一语成谶。这是全剧胡宗宪唯一一次主动来家里看严嵩的,再来的时候胡总督可是奉道长的指令带着几箱子账本来的,只能说时也运也命也,造化弄人。如果胡宗宪来的这一夜,他能和严嵩聊一聊,很多事情也许会不一样,严党左派右派的分裂,改稻为桑的第二阶段,海瑞的登场,严嵩父子与胡宗宪的最后结局说不定都会改变。只是胡宗宪来的这一夜,两个人终归没有见面,严党从此走上不归路,严党掘墓人严世蕃同志实至名归、功不可没!
后半夜严世蕃找胡宗宪摊牌,质问威胁、愤怒咆哮、扇自己两耳光一套素质三连后,果断掏出胡宗宪的离职申请书,请胡总督明天会上主动提离职申请。小阁老的微操水平堪比蒋委员长啊,胡宗宪用关爱智障般眼神看着严世蕃,自己主动提离职的事胡宗宪同意了,顺便留了一句话,“阁老81岁了,你可以不念及天下苍生,但不应该不念自己的白发老父”,在认为严世蕃坑爹这件事上,胡宗宪与严嵩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