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最喜欢的一句诗“云在青天水在瓶”,不仅高度概括了道长的三观,更是他老人家贯穿全剧的行动纲领,只有真正理解这句诗的含义才能真正读懂道长。
先为这句诗做个注解,“云”是道长;“青天”是道长毕生的终极追求,道家叫飞升、佛家叫成佛、儒家叫做圣贤,接近于庄子《逍遥游》的境界,可以理解为真正的逍遥与洒脱;“水”是除道长外的所有人,包括裕王、严党、清流、司礼监以及大明亿万臣民;“瓶”是大明。这句诗翻译成白话就是,所有人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明的天上只有一片云那就是道长,而道长只在乎两件事,一是活着的时候要纵情声色、逍遥洒脱,二是死了以后要飞升当神仙。
这句诗还可以引申出下面几层意思:
1、大明所有人都是工具人,只有道长才是那个使用工具的人。只有瓶中之水才能为人所用,所以水必须在瓶,这一层观点与道长的黄河长江论,算是前后呼应;
2、统治阶级眼中被统治阶级永远都只能是蝼蚁或奴隶。鱼跃龙门化作龙,从此龙是龙、鱼是鱼,水汽蒸腾化为云,从此云是云、水是水,道长修道飞升成神,从此神是神、人是人。“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与吕芳那一句,“不就是一两个县吗,皇上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本质上是一个意思。其实不只是大明,大洋彼岸的灯塔国也是一个尿性,什么民主自由、人人生而平等,黑水、白水、黄水还不是都要装在美利坚这个瓶子里,想怎么倒怎么倒。
为什么一心追求逍遥洒脱的道长,那么迷恋于给自己捞钱呢,诸位不妨看看身边,你见过几个没钱的底层草根能真正逍遥洒脱的?
修道自然要炼丹,炼丹这种高技术含量的兴趣爱好,那可不是什么人都玩得起的,囊括了金属冶炼、基础化学、化学制药、临床医学、宗教哲学等各个学科专业知识,产品还是皇帝要亲自口服的,容不得有半点差错,绝对属于封建时代科技树上的璀璨明珠,烧钱程度估计快赶上三宝太监下西洋了。
再看看道长平时的生活方式,紫禁城都住不惯的主儿,泡脚用的是六十年的茅台,给儿媳妇送礼物,一出手就是十万匹丝绸,雇了好几万宫务员,就为伺候道长一个人,还有一大帮老朱家的穷亲戚等着挨个扶贫,这不捞钱也不行阿 ,实在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手里握着胡宗宪的第二份签报,严嵩才知道有毁堤淹田这档子事,看着面前还在叫嚣着要弄死胡宗宪的宝贝儿子,打圆场、拉偏架的罗龙文、鄢懋卿,老人家的内心是绝望的,在第四集就准确预言了自己的结局:“81了,我这条命也该送在你们手里了”,真可惜了这份眼光和见识,一丁点也没遗传给自己儿子。
看到胡宗宪的第二份签报,严嵩已经能断言自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所有的政治操作根本目的是向外界传递信号,打死周云逸是要威慑暗中策划倒严的人,让他们继续安分守己,不要以卵击石;推行改稻为桑是告诉道长,严党捞钱的功能依然十分强大,远没到兔死狗烹的时候;而胡宗宪的两份签报以公频喊麦的方式宣告了两件事,第一是严党分裂了;第二是严嵩在严党的绝对权威,已经不复存在,下面的同志开始滋生出自己的想法了。
正所谓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严党分两派,左派领袖胡宗宪,骨干包括死掉的马宁远、戚继光、俞大猷还有后期加入的高翰文等。左派一直是严党中的另类,政治理念贴近清流的宣传口号,有理想、有信仰、有能力、甚至还有道德,甚至掌握了一部分地方武装力量,是严党中为数不多的还能干点人事的派系;相比左派,右派才是严党的主流,右派领袖严世蕃,骨干包括罗龙文、鄢懋卿、郑泌昌、何茂才等各类贪官污吏,右派历来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充满了各色衣冠禽兽与官场婊子,日常业务就是不干人事,把大明折腾得乌烟瘴气。过去左派、右派虽然彼此瞧不上,但好歹矛盾潜伏在台面下,经过改稻为桑和毁堤淹田两件事,左派和右派算是彻底分裂了。
随着年龄的增至,严嵩逐渐成为了严党的精神领袖,个人威信也是与日俱减,无论是左派还是右派都在蠢蠢欲动,这大水眼瞅着就要漫过山头了。先说左派,改稻为桑胡宗宪不配合,以改兼赈胡宗宪使绊子,后面倭寇不可全剿胡宗宪不听话;再聊右派,宝贝儿子瞒着自己毁堤淹田,一门心思要在严党内清党搞分裂,外面郑泌昌何茂才为了条生路,下决心借着改稻为桑把所有人拉下水。81岁的严嵩天崩开局,一个分裂而且失控的严党只能成为道长的累赘,严嵩作为手套捞不到钱,作为雨伞开始招风惹雨了,一个不合格的工具人,连被利用的价值也没有了,实在是可悲。
对于改稻为桑,道长自始至终只关心两件事,一、能不能弄来钱;二钱到手了会不会摊上事。在道长看来,这是胡宗宪第二次给自己打签报了,第一份没看,第二份必须重视了,改稻为桑推了大半年了,钱没看见,麻烦却不少。底下人近来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是时候该敲打敲打了。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查查,其民缺缺,人执迷也,其日故久,是宽亦误,严亦误,岂百姓迷哉,朕亦迷也,尔等不迷乎?”这句话看似深奥,后半段翻译了一下大概意思是,朕真是瞎了狗眼、猪油蒙了心才用了你们这群废物,这点事儿都办不好。道长这话一出口,吓得严嵩、吕芳立马就跪了,敲打完了这二位,接着就是把胡宗宪、谭伦、杨金水叫到北京继续敲打,顺便开一个严党、清流、司礼监的三方会谈,统一一下思想,看看改稻为桑下面怎么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