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城开始乱了。
因为梁琳娜之前的报道事件本来就引发了一部分群众的关注,在月色报社公关部刚刚发布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被多方转发、截图,所以尽管月色报社眼疾手快地删除了置顶消息,但事态却仍在持续发酵。
“巷楠,我应该怎么做呢?”刘子航坐守在沈巷楠的身边,他给外人显露出一副颓唐模样,他低低地诉语。
没有人会给出答案。
风呼啸而过,擦得玻璃窗咻咻咻地响,一行人前行赴约。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意邀约我们?”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行人渐渐觉察到不对劲,他们派出了代表试图沟通。
夜色将天地笼罩,打斗、捆绑、掩埋,提前挖好的土坑为这行人送了葬,风雪载途,他们赴了一场有来无回的约。
世间太多残凉是人心惶恐不安的借口,生与死,黑与白,当真正的荒芜蔓延却又无人问津,该说世俗哀恸吗?算了吧,闭口不言才是最好的抉择,有如为愚蠢的悲欢言语,倒不如为那一颗颗被寂灭遮挡希望的不能再跳动的心脏颂朗上几句,因为他们才是最可悲的无辜者。
“好久不见,一号。”男子一席风衣把身形遮了个严实,他的声音明显压低了许多。
“何事?”刘子航有些不耐。
“沈小姐让你尽快动手。”风衣男子陈述着他到来的目的。
“我知道了。”刘子航抖了抖衣服上的碎雪。
“沈小姐还让我给你带句话,生不如死的话还不如死了干净,多少也算是个解脱。”风衣男子开口。
“滚。”刘子航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冷冽。
“一号,请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别让沈小姐失望,送葬而已,你应该很在行的。”风衣男子继续说着话,他并不在意自己所说的话是否触怒刘子航,他的使命是传达沈斯昕所说的一切,其他的,他无需考虑。
“最后再说一遍,滚。”刘子航动了动手腕,他快要压不住自己的戾气了,这些人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刺痛他,该死。
“一个实验体而已,没必要太过留恋,毕竟都是被人糟践过的。”风衣男子揭开了刘子航的另一个伤疤。
“啪”,刘子航一巴掌甩在风衣男子的脸上。
“怎么,恼羞成怒了?不是你看着他被人玩弄的嘛,你当时都没有阻止,如今又何必生气呢?”风衣男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夜色太暗,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得到他出言讽刺。
“你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刘子航的声音一贯清冷,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处于暴怒边缘,随时可能发疯。
“一号,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不过是一个被人放弃的失败品而已。”风衣男子的声音里满是嘲弄,仿佛激怒刘子航对于他而言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我真的该为你的勇气鼓掌呢,诺斯贝尔。”刘子航笑了起来,那是令人胆寒的微笑,他一步步逼近诺斯贝尔。
“你想要做什么?我可告诉你,如果你敢动我一分,沈小姐必定会十二分的还你,你不过是沈小姐身边养的一条狗而已,我可是她的得力助手,孰轻孰重,你最好想清楚了。”诺斯贝尔肆意咒骂、侮辱着刘子航,仿佛真的把刘子航当作了一条犬。
“哦,是吗?”刘子航微微地挑了一下眉,绕了一个尾音。
“你最好不要再过来了,不然我回去肯定会告诉沈小姐,沈小姐一定会给你惩罚的。”诺斯贝尔依旧大放厥词,他似乎还没有察觉危险即将降临。
“谁告诉你你还可以回去的?”刘子航不打算让这个人回去了。
“你,你什么意思?”诺斯贝尔咽了一口唾沫,他有些紧张。
“呵,字面上的意思,怎么,诺斯贝尔博士居然听不明白吗?”刘子航笑出了声。
“啊,放开我,混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可是诺斯贝尔,我可是沈小姐最得力的助手,棠城只不过是我的起点,你居然敢得罪我。”诺斯贝尔看着刘子航越来越近,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一阵恐慌,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副色荏内茬的模样,是个人都能看出诺斯贝尔底气不足。
“敢不敢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刘子航嘴角上扬,整个人显得邪魅又张狂。
“一号,我只是来传达沈小姐的意志,你居然要违背沈小姐的指令吗?”诺斯贝尔还可以呼吸,他试图用沈斯昕吓退刘子航。
“你的废话真多,既然如此,索性就不要开口好了。”刘子航一边说着一边动作起来,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一点攀上诺斯贝尔的脖颈,然后瞬间收紧。
诺斯贝尔感觉所有的呼吸在这一刹那都被阻在了喉咙间,不上不下,难受极了。他用力挣扎、拉扯,但这一切都无法动摇少年半分,窒息感渐渐袭来,他有些后悔招惹这个看似温润的少年。
“享受吗?”少年眼底藏满的阴鸷裸露出来,他微笑着询问。
诺斯贝尔脸色慢慢变得青紫,眼球因为惊恐放大,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他一定不会选择触怒刘子航。
“咳……咳咳……我错了,我现在就滚……”刘子航突然松了手,诺斯贝尔瞬间瘫软在地上,他不停地咳嗽,贪婪地张着大口呼吸美好的空气,他伏低身子认错。
“嘘!我们换一种玩法。”刘子航的声音让诺斯贝尔把话吞回了口中,他瞪大着眼睛,原来少年还是不打算放过他吗?
少年半蹲下来,从地上拾起一块粗糙的石头,冰冷的触感让他的心更加生硬。
“啊!啊……放过我吧,我错了……啊!求求你,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诺斯贝尔的哀嚎声中混杂着求饶,他捂着脸,钝器一下又一下地砸落,细密的血丝顺延着他的眼角流下,诺斯贝尔最终没了声响。
没有轮廓的尸骸平息了少年的怒火,少年散去眼底的阴鸷。他点了一团火,送葬,他确实很在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