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顾向风收到了鲜花奶奶的来电。
“喂?你好。”
“你好啊!小风。”
“鲜花奶奶?”一听声音她便认出来了。
“是我啊!奶奶回家来了,还是这里好!”
“回家?您回镇子了吗?”
“是啊,有时间就来看看我,我家的花开得可好看了。”
“好,我在外边城市工作了,等有时间就回去看看您。”
她又补了一句,“还有桂花糕!”
“好好好!”
陈子言回国大概有几天了。他陪着鲜花奶奶去了镇上,那里是他小时候的回忆。
还有奶奶种的花,如今老奶奶已经更苍老了些,头发白了,脸上的皱纹多了,走路也慢了许多。
他搀扶着她,一步步地走到家。推开栏门,老朋友夫妇出来相接。
“回来啦!好久不见啊!”那位老奶奶抱住了鲜花奶奶,一脸高兴的样子。
“身体还好吧?”
“好,挺好的!”
“屋里坐着聊。”站在一边的老爷爷说道。
鲜花奶奶扫视了一眼花园里盛开的花,的确是从远处还没进门就闻到了花香,兴许大家都是爱花人所以照顾得特别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鲜花奶奶才放心交给她打理。这里可算得上是鲜花奶奶这辈子的心血。
鲜花奶奶的老伴已经去世很久了,从前他们就很喜欢养花,这里的玫瑰花也是他种下的。
“真好看!”她盯着花,一边走进屋一边抚触着那位老奶奶的手说道。
桌子上的摆设还是如此,瓶子里装着几枝玫瑰花,这个倒是没有换过。
厨房边多了一块遮布,是那位老奶奶说油烟味太重了,怕熏到屋内。房间的格局也都没有变。
“子言还好?在哪工作了啊?”老奶奶看着身边的陈子言说道。
“好很多啦!前几天我们俩在他妈妈待了几天才回来的。”回了国在城市那里住了几天这才陪鲜花奶奶回镇,因为她始终挂念着这里。
“那就好!今晚做一顿好的,尝尝我的手艺。老鸡汤一定要多喝点!”那位老爷爷说道。
“我来帮忙吧!”陈子言终于开口说道。
“好!我这就去买菜,你们先坐会好好唠唠。”
老爷爷拿起挂在厨房的大布袋,穿了鞋,走出门。
“我先放东西。”陈子言说完往他之前住的房间走了过去。
房间没有灰尘,也没有收起所有的东西,老爷爷老奶奶隔空就会搞一次卫生,这里也就宛如有人入住的感觉。
桌上放着几本书,他把行李放好了后随意翻看了一下,拿起第三本翻动时,书上夹着的一封信件掉了下来,信封里面有一张纸和一张画。
他拾起信件打开看了看画纸,画上的是卡通人物,仔细看看还挺像他,只是多了些可爱。
他笑了笑,放下画纸和信封,拿出折叠的纸拆开看。
字迹小型清晰,只有署名那里是潦草的名字,他看不出写的是什么字。里面的内容却让他好奇,这里写的似乎都是与他有关,或是做过的事,最后一句写的是: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我会找你。
陈子言拿起笔在纸上最后一句话的旁边写道:村上春树说过,如果一直想见谁,肯定迟早会见到。可他还说,所见之日乃是终止之时。未知姑娘何人,即将见面,也即将远去。
“再见”未及时“再见”。
他折叠好纸张,把画又放回了信封里,没有扔掉,静静地躺在书本上边。
陈子言在镇上呆了将近半个月,有次在街边游走时,他经过了顾向风妈妈的店铺,莫名的有种熟悉感,但依旧想不起,只是觉得在哪见过,他心想大概是以前常来这里吃东西。
他走进店内点了杯饮料坐下来,其中有一个店员叔叔看到他仔细打量他的样子后说了句“你来了?可好久不见,早就毕业了吧?”
“摁。”陈子言点了点头,脸上展现出“一”字的微笑。
果然,他刚刚猜想的应该是对的,他来过这,大概就是常客吧。
他的样子似乎消瘦了许多,脸的轮廓更加清晰,而那双冰冷的眼神依旧没有变“谢谢。”
“客气什么,多坐会。”叔叔放下饮料就离开了。
那天他坐了好久,镇子上就属这里比较有感觉了。他跟店员叔叔打了个招呼点点头,就离开了小店。
顾妈妈回店时,他刚走不久,所以在通往店铺的那条路上远处她便看到有一个人很像陈子言,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并没有回应。陈子言戴上了耳机根本就没听到叫唤,顾妈妈以为自己看错了也就没跟上去。
花香的味道远远地便能闻到。
“你回来啦!”鲜花奶奶正在屋外花园边浇淋着花朵,心情十分地开心。
“回来了!”
自从丢失了记忆,自从经常在梦里梦到一个女生,他似乎把藏有心事的样子都挂在了脸上。
记得以前寒假时他“学习”完回到家脸上会有些许笑容,如今又是那个冷冷淡淡的人了。
鲜花奶奶不知道他在这里认识的那个“朋友”是谁,只知道他现在不记得她了,估计也找不到了。
“啊言,你什么时候回你妈妈那边?还要找工作吧?”鲜花奶奶不希望他待在这里太久,也觉得跟自己一个老人家过得不够好。
其实陈子言早有打算这个月底就走了,何况和妈妈的关系在出车祸后醒来便已经有所缓解,住在上海的家也是可以的。
“奶奶,我走了你就很少有时间见到我了。”
“奶奶知道,奶奶有老朋友在这边,你别担心啊!”鲜花奶奶放下浇花器,把手擦了擦围裙,抱住陈子言。
“乖孩子,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我会的,你也要照顾自己。”
“你啊,忙也要谈对象啊,奶奶可等着你带女孩来家里吃饭。”这是鲜花奶奶第一次渴望他有伴陪着。
陈子言噗呲地笑出了声,眼睛里泛着泪光。
几天后,顾向风的妈妈给她打电话问寄东西到她那里时,顺带提了一下陈子言。
听到这个名字时,她的目光就此停住了。不敢想是他回来了吗?是真的吗?
顾妈妈一直在电话边讲着话,她都没听进去,隔了几秒,慢吞吞地说,“妈,你真的见到他了吗?”
“谁啊?”
“啊言。陈子言。”她轻声说出他的名字。
“是啊,当时见到他还以为不是呢,叫他都没应我,可能认错了。回到店里,他们说看见他来坐了会。”
“妈,过几天我回一趟家,那些吃的不用寄过来了。”
“这么突然?怎么了?”
“没事,我还要事忙,拜拜妈妈。”
顾向风挂掉了电话,直到同事叫唤她并拍了拍她肩膀才回过神来。
她心跳加速着,万一真的是他还能再见到吗?为什么没来找她?为什么信息也不回?一大堆的问题在脑海里出现。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清醒着。
一月一次的双休,顾向风调了班,急急忙忙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天一亮她就离开了上海这座城市,奔向那座有所期待见面的小镇。
这些天来,一个一个月地熬着思念,一天一天地过着心无波澜的日子,终于在今天踏上了列车的脚步伴随着心动开始新的心动。
她给自己置顶的一句话:保持心动,不易动心。心可跳动却不曾对他人动了心。
世界上的错过分很多种,一种是无缘,一种是擦肩而过。
在她来到小镇的路上,陈子言已经在去上海的路上。
一到站,她拿下行李箱就往小店的方向走,心情越来越紧张,也带有激动。
“爸妈,我回来了。”
顾向风跑着过来的,脸上的气色都变得通红,还喘气。
“这是怎么了这是?”
“没事啊!”
顾妈妈接过她的行李箱,顾向风扫视一眼店里的人,并没有看到陈子言。
“等会回家去吃饭吧,你奶奶知道你回来不知道有多高兴!”
“摁!”
“妈,今天....有看到啊言有来吗?”
“啊言?没有啊,上次听她们说都过快半个月了吧,没来。”
“你这几年还有跟啊言联系?”顾妈妈一副奇怪的表情看着她。
“他不是做完那寒假工就已经走了吗?”顾妈妈接着问道。
“他跟我是一个学校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顾向风走到前台那边倒水边说道。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顾向风没回应顾妈妈的这个问题,在店里待到中午便和顾爸爸顾妈妈一起回了家。
要是被他们知道顾向风特意回来要见陈子言,肯定又很多事要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