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本宫是禹乾的正皇子妃,他当了皇帝后,本宫理所当然应该觐封为皇后。就算你的出身与本宫不相上下又如何,本宫之父月侯在世之时可比你的父亲深得帝心,若不是本宫当时嫁与禹乾,你当真以为凭他那时无宠无势的不起眼皇子身份,便可以如此顺利的得到皇位吗?瑾妃你嫁给禹乾已有数年,入宫也有一年,见过这么多事,还是如此单纯不知险恶吗?如此想来便不觉奇怪了。”沉致说话句句扎心,字字戳血,她就是要诛她心里最不可触及的往事,惹得她气急败坏,才能在盛怒之下说出心底最真实的话语。
“上天给了你最大的气运,你说的不错,只要你平安的产下禹乾的皇子,后宫母凭子贵,又是皇帝的长子。先皇驾崩,本宫的家族不复当初,而你的父兄有从龙之功,又深得禹乾信任,风头在朝堂更是一时无两,可惜你不争气,没有把握住这绝佳的机会。”身怀所爱之人血脉的是月沉,而她从不知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她连爱的人都没有,又从哪里去知道母亲失去胎儿的痛苦,她目前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沉致冷眼看着瑾妃的面色愈来愈苍白,本就不好的身子更是因为她冒犯的话而愈加的颤栗。瑾妃是一良善女子,待字闺中时便与身旁人交好,从来没传出过有任何不好的谣言,本来她该有更好的人生,可是却被她的父兄亲手断送去。真相往往是最伤人的,他们想隐藏起这个秘密不让她知晓的理由沉致可以猜到,但不该拿另外一个无辜人来受罪。
在目前看来,原主最大的错便是错爱禹乾,自己长得单纯无知也就算了,但连刻意接近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分不清,那她这后头所遭受的一切便纯属自找的。
“你懂什么?你又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是我的气运,他是我的孩儿,是我此生永无法承认的失去。看来能做上皇后位子的人果然都是冷血无情的,你也曾经身怀有孕过,虽孕期短少,但也绝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是想做皇后,每个进宫的女子都是这般作想,何人不想做那让人敬让人怕的,又有何人想做那让人踩让人笑的。”瑾妃口不择言地说道,孩子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后来她才明白她可以失去一切,用这一切换取她孩儿的平安,但已是一场妄想的美梦。
“月沉,以前你也不过是靠着你的父兄才能活得如此肆意潇洒,如今有了摄政王,便要开始你的复仇了吗?你会怎么做呢?将自己亲身捧上高位的倾心爱人又从高位上拉下来,借着摄政王的势力,找回你失去的一切吗?月沉你才是真真正正的失败者,什么都要靠旁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永远是旁人掌中的金丝雀,永远都做不了自己的主。”摄政王是谁?是大炎朝最有权势的王爷,是先皇疼入骨怜进心的胞弟,先皇给了他王朝最重要的兵权,让新皇都敬畏不已,动弹他不得。
“我要怎么做你不需要知道,你怎么好意思舔着脸来说我靠着旁人,自己被人阴了,心心念念的孩儿让人给害死了,却找错了仇人,更加亲手害死另一条无辜的性命,说到蠢你比本宫更加愚蠢,轻易地便被旁人给骗了。事情发展到今日的地步,你比本宫更加清楚到底是谁害死你的孩儿。”瑾妃当时刚刚经历丧子之痛,不会那么快的反应过来,悲痛之下很容易受人诱导。
倘若她没有穿到月沉身上,可能月沉早就入土,月沉死了,瑾妃失去孩子,后宫中论资排辈,得尽禹乾宠爱的,一步步壮大自己势力的,除了云连,不做第二人选。瑾妃到今时今日,这脑子才转过弯来。至于当初瑾妃痛失孩儿时,云连有没有在她耳边说过什么,这件事只有瑾妃心里最清楚。
“皇后娘娘不是与此人亲密过甚,互为姊妹,细细想来她能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还多亏了皇后娘娘从旁提携,旁人在你耳边说有她半分坏话,都让你好生的惩戒了一番。皇后娘娘也非要在她手上栽下大跟头,才肯醒悟过来,与妾不是同病相怜吗?”她是被人哄骗做下错事,但眼前的她又何尝不是,说到愚蠢,何人比得上以前的月沉。把云连的假意当成真心相待,她怀疑过任何人,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云连。自己被旁人变得团团转,如今终于看清身旁人的真面目,就到她面前来得意洋洋的说教一番,她做下的蠢事可不止一件两件。
不过见着现在的月沉,想必她已经对那二人不再抱有丝毫念想,她如今与他们只有血海深仇。纵使月沉与他的父兄关系再不好,但明知是禹乾一手陷害,导致月侯府覆灭,多多少少也该绝了年少时的心思。那个孩子没了也好,不受期待的孩子降临,这世间对他而言终归是一场劫难。
“那是月沉,不是我,那般识人不清,也该有那样的下场。”沉致说道。她可不想背这口浓厚的黑锅,她确实不是月沉,她可没有这么蠢钝。但无奈她披着月沉的皮肉,就算她都这么说实话了,眼前人也是不会信的,毕竟原主与瑾妃也没有过多往来。
瑾妃笑道,这人果然是撞坏了脑子,她眼前站着的人与月沉同一张脸,同一具身子,她承认性子是有很大的不同。但想想也是应该的,经历那么大的变故之后,又有何人还能保持初心不变。万幸摄政王此次回来的正是时候,不然就算月沉撞墙没死,也远没有今日这般活得如此滋润。
摄政王如此相待月沉,也该是念着往昔的情分,毕竟在年少时候,当时的摄政王曾与月府交好,并在月府住上些日子。她也只是模模糊糊的听父兄闲聊起过,但已经过去很久了。摄政王应该在月府见过月沉,那时她的父兄尚未发迹,这些皇亲贵胄的行踪哪是那时的他们可以觊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