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太平日子总是昙花一现。
邱娥又被迫离开了曹州,扔下了刚有起色的酒楼。
京城中消息八百里加急传来。
邱娥没有想到这种在古代属于紧急通讯的待遇被自己一个平民老百姓给享受到了。
消息是慕时分心腹送过来的,六子第一时间将还在睡梦中的邱娥弄了起来。
这段时间跟着楚妙妙学了不少东西,纸条上的内容已经难不住邱娥了。
几人在办事的时候被偷袭,温植重伤,慕时分下落不明。
相比较六子对于慕时分的担忧,邱娥更紧张温植的伤势。
因为自己这些天活蹦乱跳,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那就说明慕时分没受什么罪,但是温植重伤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
虽然有了邱娥的解释,但是六子还是不放心,情急之下问了她一句。
“是不是因为两人距离远所以蛊虫没有作用?”
邱娥一时语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毕竟蛊虫又不是自己发明出来的,对于这个实在是不太清楚,不过看六子那表情,这孩子是多么希望慕时分有个好歹啊!
难道现在流行升官发财死老板了吗?
但是吐槽归吐槽,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慕时分的事还是该出手时就出手,虽然邱娥觉得自己一个要武力值没有武力值,要人脉没人脉,要智慧没智慧的三无人员对于救人这事实在没有什么帮助。
无奈之下,邱娥只能将酒楼和乔小瑀托付给楚妙妙。
本来以为楚妙妙不会轻易答应,但是六子去说情,一切顺利。
看来还是六子管用,也不知道两人到底有什么猫腻,就单纯的姐弟能帮忙到这个份上?
邱娥可不相信。
情况紧急,六子可来不及和邱娥扯皮,利索地从酒楼里牵了几匹马出来,带着邱娥就骑着跑了。
曹州到京城的路程可不近,两人骑着马一路赶路,除了必要的吃饭和睡觉,几乎都在赶路。
说实话,骑马可远没有想象中那么舒服,为了赶路,六子放弃走官道,改成路程更短的山路,一路颠簸,邱娥好几次都差点没有吐晕过去,一天下来整个屁股都是酸麻酸麻的。
而且邱娥根本就不会骑马,为了防止自己摔下去,六子找了跟绳子将她困在马背上,六子在前她在后,两人共乘一匹马,不仅拥挤,而且还臭,没有一点浪漫可言。
事实证明,再好看的男人出了汗,都是臭男人。
好怀念现代的汽车高铁和飞机,不仅快,而且还稳当。
邱娥忍不住一次次吐槽。
但是他们的运气似乎不太好,本来小路就不比官道安全,人烟稀少,一路上他们没少遇见劫匪。
不过这年头劫匪似乎还算将道理,只要肯花钱,都能顺利通过,毕竟他们只想抢钱,不想杀人,毕竟弄出人命很容易惊动官府,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不过也多亏了有六子在,这一路的花销都不算在邱娥头上,让邱娥觉得心里安慰了不少。
六子似乎懂得很多东西,虽然只比自己大两岁,但是为人处世,江湖规矩,他简直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不过这些东西也得要看对方,如果遇上的是啥都不懂的,那就是白瞎。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千篇一律的开头,邱娥看着几个铁塔一般壮实的粗糙汉子,无奈地掏掏耳朵。
"奇怪,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六子背对着邱娥,虽然看不清他现在面上的表情,但是说出来的话中却带了恼怒。
在江湖上混得久了,总是比寻常人多些心眼与警惕。
六子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缰绳,身体微微弓起,想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这条路他跟着师傅、跟着主人走过不下数十回,平时里人烟稀少,怎么突然有这么多流民聚集在这里?
而且这里离京城并不远,难道是京城里头出了什么变故?
短短一瞬,六子心里冒出了好几种猜测,一时拿不定主意。
偏偏两人虽然不算张扬,但是衣着打扮干净整洁,一看就不是落难的难民。
很快两人就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有些胆子大的男人仗着人多,纷纷围了过来,目光纷纷落在他们身后的几匹马上。
邱娥偷偷观察着眼前的流民,不免有些胆怯。
衣裳褴褛、面黄肌瘦、露在破烂草鞋外头的脚伤痕累累,看来十有八九就是受到牵连的流民。
邱娥和六子不同,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在底层摸爬滚打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大概能够确定这些人的身份确确实实就是受苦受难的底层百姓,六子这小子傻,她可不傻,要真是想对他们不利,怎么会混进这么多老弱病残,妇人孩子,是嫌不够累赘吗?
而且他们的目光在短暂地掠过马背上的两人,就齐刷刷的落在了马背上头,流露出来的是对食物的渴望。
相信他们对与吃的比对于他们的命更加感兴趣。
邱娥贴在六子耳旁低低说了一句,六子微微点头,腰间匕首两把抽出,双手挥舞,快速将身后用来连接马匹上的缰绳斩断,轻轻一声呵斥,那些马纷纷向四周跑去。
那些难民已经饿了好久,见那些马就要逃跑,来不及管两人,纷纷去追马。
而剩下那些老幼妇孺则是警惕地看着他们纵马扬长而去。
“只需要三天咱们就能到达京城了。”
确定那些难民没有跟上来之后,两人找了一处平地进行休整,也不敢生火,胡乱往嘴里塞了点干粮就算了。
邱娥让六子先休息,自己则在一旁守着。
六子也不和她谦让,和衣找了个地方睡了。
倒不是邱娥谦让,而是她知道,只有六子精神养好了,才能保证两人平安地到达京城。
不过好在,接下来的路程也算顺利,在进京之前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
原来这就是京城。
邱娥觉得自己就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什么都好奇,如果不是有六子在,只怕自己早就被那些好吃好玩的地方给勾走了。
“有机会一定要出来逛逛。”
邱娥心里默默地想,满脸遗憾怎么都遮掩不住。
更令她失望的是,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京城最偏远的地方,离那些繁华的闹市相隔了好远。
而且这个年代还有宵禁,邱娥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六子似乎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办,将邱娥送到地方自己就玩起了失踪。
想想也是,六子的主人是慕时分不是温植,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主人都还没消息呢,哪里有心思关心别人。
虽然在来得时候就知道温植伤重,但是看到本人的时候邱娥还是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不是通过声音,她还真认不出来眼前这个被绑得像个木乃伊一样的人就是温大少爷本尊。
“你来了。”
温植看到邱娥,本来想咧出一个笑容,但是无奈那些大夫无视自己的抗议,将自己的脸也给包扎得严严实实,稍微大一点的面部表情都做不了,实在是难受。
“你这是要残了的节奏?”
邱娥本来是想安慰他一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就是这句。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温植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现在自己是个半残状态,早就跳起来打她了!
不过身边的一个小童子倒是伶俐,急忙向邱娥解释:“姑娘不用忧心,万先生的医术可高明了,等拆了纱布就好了。”
那就好。
邱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之前因为妾这个事情,两人有些矛盾,但是邱娥还没有没恶毒到希望他变成一个残废,那也太可怜了。
况且,慕时分那人阴晴不定,说不定哪天一个不开始就把残了的温大少爷赏给自己,然后后半生她就得端茶送水,为温大少爷擦屎擦尿。
这场面,光想想都觉得苦逼。
说不定到时候温大少爷受不了打击,没事就拿自己出气,像个精神病一样各种折磨自己。
实在是可怕!
一想到这些,邱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打消这些可怕的念头。
看了看周围,也不知道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这样地段的房子要多少钱才能买下,自己那五千两估计也不够。
这样一想就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但是似乎她没有考虑到躺着那个人的心情。
看着一脸失望并且不断叹气的邱娥,温植的心情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拔凉拔凉。
这丫头是多希望自己变成残废啊!
小心眼的温植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默默地在心头记了她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