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德元年,海山洲的永兴七年。马仲云正月参加了太宗皇帝的葬礼,这年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返回海山洲。然而这一年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容易。
弘德皇帝身体并不好,常年有病,从即位开始,除了操劳各种事务外,内部他弟弟就对他十分不满,而且在军中还有一批亲信。因此他这年没时间顾及马仲云要求返回海山洲的请求。不过在皇太子朱济慈帮助下,他选拔劲旅的请求因为有先帝手令而得以成功。三月,马仲云让兀哈拉返回海州,为其接收物资运回海山洲做准备。从三月开始到七月,兵部和都督府拨付了六千人的兵力还有相应的装备。马仲云通过朱济慈,并通过徐宣通以及花钱行贿得到了超编的装备。六千人他得到了五千匹战马,冷兵器一万多件,小型火铳、三眼火铳、霹雳炮、火龙枪、火龙箭、铜炮等大小火器五千多件。得到这些后,马仲云立即将这些装备运往海州,由兀哈拉安排运往岚山岛。
而这批人员对跟随马仲云开始也是有一定牢骚的,因为他们知道马仲云迟早要返回海山洲。马仲云在八月召集这些人,对他们说:“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对以后跟我是有些担心的,我理解。不过你们放心,我无论以后在哪里,都会照顾好你们的。我每年的俸禄,全部给你们。回到海山洲后,我也会给你们最优厚的待遇。”
随即将府中这几年的积蓄和得到的赏赐全部发给了军队。
八月,兵部、礼部中对海山洲持强硬态度的人要求弘德皇帝不要放虎归山,主张继续扣留马仲云。弘德皇帝陷入两难境地,暂时同意继续软禁马仲云,但并未把话说死,而是留有余地的。
兵部、礼部的人不放心,又以各种由头将徐宣通免职打入大牢。马仲云对徐宣通下狱十分震惊,不断花钱拖关系终于在十月份将徐宣通捞了出来。然而徐宣通已经无法在武国继续混了,马仲云希望他将来和自己一起返回海山洲。徐宣通不愿意,但女儿都劝他离开,他也最终同意了。九月底,马仲云派人将徐宣通一家秘密送回海州,然后送到闽州府。
弘德元年是海山洲永兴七年。这一年的海山洲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韦婕婷已经用马俊嘉的名义掌控了海山洲。马康远也传来了病重的消息,但真假不知。而中书六部官员中,一直支持马仲云的崔昆泽一直未能实授工部官,还是代理的身份,袁伯言也仍然未能成为知府,还是以同知的名义办事。宁安府知府李学烈都七十岁了,虽然忠于晋公马康远和马仲云,但毕竟年老体弱。而韦婕婷则用马俊嘉的名义给他派了个通判,名曰王轩,实际上控制了宁安府。宁安府是从宁西进入海山洲的最大口岸,可以说,马仲云将来返回海山洲时候想从宁安府进入是非常困难的。而身为吏部官的于旭然对此竟然是全然不知。
正在马仲云为何日返回海山洲而发愁时候,十月二十日,弘德皇帝因病去世。当日,朱济慈即位。宣布次年改年号为宣威。弘德皇帝的去世,为马仲云返回海山洲创造了条件。
宣威元年也就是永兴八年的二月,朱济慈的叔叔发动了叛乱,朱济慈亲征,张文弼为前部,马仲云积极支持并随军出征。以哲顾腾部狄鞑部两千投降军队为先锋大破叛军,赢得了新皇帝的信任。
平定叛乱后,朱济慈不顾强硬派的反对在八月下令允许马仲云部返回海山洲。并调拨官船五十艘为马仲云装运物资返回海山洲,还特许他可以留下其中十艘作为礼物。
八月十七日,马仲云进宫谢恩。
马仲云:“臣谢陛下隆恩,得以返回海山洲。”
朱济慈:“朕是遵循太宗皇帝诏命,你也切记务必遵奉朝法,恪守臣节。朕相信有你在,海山洲及南洋东道可以无忧。”
马仲云:“臣对天发誓,臣誓死报效。”
朱济慈:“朕相信你的忠心。”
马仲云:“臣必不负陛下厚望。”
八月十八日,马仲云就启程返回海山洲。除了妻子儿女及原有亲随外,还有两千军队随扈。而其余大队人马已经分批抵达了海州甚至闽州府和岚山岛。
九月二十日,马仲云部抵达海州,兀哈拉在此等候。马仲云让兀哈拉将彩云月的戏班继续留下,派其副手李鸣复继续管理,并留下二百人保护,作为在武国的根据地。而其余人全部由兀哈拉带领走海路返回岚山岛。
九月三十日,马仲云还抽空去了一趟宁光岛,带回了一钵土,这是特意为田志明一家所准备的。
马仲云部十一月二日抵达闽州府,拜见了朱文钢。如今的马仲云更是今非昔比,朱文钢对他也是客客气气。可马仲云该干嘛还干嘛,这种人得罪下也是麻烦。同时在闽州府,马仲云在这里林木茂盛的地方郑重地捧起一钵土装在盒子中,说:“这是给王弘博的,这样就齐全了。”
十一月五日,马仲云抵达岚山岛。准备登船返回宁西。而其全部人马及随从共一万一千人也都在岚山岛等候多时了。
十一月七日,马仲云部大小船只共八十艘一万一千人抵达宁西。羊祖辩前来迎接。马仲云原以为返回海山洲很顺利,但就在这最后时刻,却遇到了麻烦。
马仲云返回海山洲的消息因为是朱济慈的明令,海山洲在九月初也知道了。然而韦婕婷对马仲云的返回十分惊恐,更得知他还带有兵马。于是通过各种渠道散布消息说马仲云是武国派来进攻海山洲的前部人马,要推翻马俊嘉统治的。并说动了左相杜运晖,卸任的田志明和韦俊骞等人。而此时的马俊嘉身体更是日渐恶化,在韦婕婷等的谋划下,马俊嘉的饮食中被逐渐掺杂有各种春药,让马俊嘉这一年多来欲望大增,而身体却日渐消瘦。范希纯身为右相见马俊嘉也是很难。另外韦婕婷还想方设法阻断马俊嘉与马康远的联络,除了过年外,祖孙、父子很难见面。可以说此时的海山洲是韦婕婷在以马俊嘉的名义来进行秘密控制。
十月初,范希纯才知道马仲云要返回的消息,他很高兴,但是他无法觐见马俊嘉和马康远。
十月五日,范希纯在府中秘密召集康元悦、康元明、段文成、崔昆泽、袁伯言等商议,主要是如何能够迎接马仲云返回。这时候的中书六部枢密院,虽然绝大多数都反对韦婕婷,但韦婕婷因为控制着马俊嘉,大多数人虽然不满倒也是投鼠忌器,另外杜运晖作为首相也是态度暧昧,有些偏向韦婕婷。
范希纯:“韦妃图谋乱政控制监国,已经两年多了,如果我们再不做决定,以后会更难。如今大公子就要抵达宁西,必须迎接他回来。”
袁伯言:“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大公子登岸和进入怀远府,尤其是登岸。只要能登岸就是胜利。怀远府我可以控制。”
段文成:“银枪军我确保没有问题,我八千人马足以控制,禁宫的王元珣和安思铭两位老将军还有两千禁军,也可以控制宫廷。现在主要任务是从宁安府登陆。”
康元悦:“宁安府李大人那里如何呢?”
范希纯:“李大人是拥护大公子的,但是宁安府目标太大,而且各个登陆口岸都已经被韦妃秘密派人控制,李大人无法正面接应大公子。”
康元明:“对了,让大公子从思岭县登陆,然后吸引韦妃的注意,这样大公子的主力就能从宁安府正面登陆。黄建复将军是绝对支持大公子登陆的。”
范希纯:“现在还有就是晋公和监国,我们要避免韦妃假传旨意让海山洲陷入内战之中,另外还要做好万一如果内战怎么办的准备。”
康元悦:“如果引发内战,韦妃必将自取灭亡,另外南方铭英州、永晋府足可以作为稳固的后方。”
康元明:“为了制造声势,我可以派人去南方,让铭英州、永晋府和韦玄明还有其他人发表一个讨韦檄文,给韦妃制造压力。”
段文成:“萧兴祖确保忠于晋公和大公子,我明日无论如何也要见到他,让他请晋公出面。只要有晋公命令,韦妃即便逼迫监国下令也没用。”
范希纯:“好,那就分头行动。康元悦大人联络南方,给韦妃制造压力,但是必须在大公子登陆思岭后。康元明大人让大公子想方设法从思岭县登陆。段将军去和萧大人联络,一定要见到晋公拿到手令。崔大人、袁大人控制怀远府。”
崔昆泽:“我想还可以让怡凝这几天出入宫廷,她毕竟是长孙女,性格刚烈,以此牵制韦妃,让段将军和萧大人见面。”
范希纯:“很好,总之在过年前最迟明年上元节前,大公子必须返回怀远府,否则谁知道韦妃会有什么行动。”
十月六日,马怡凝进宫去找哥哥,不出意外被人阻拦,马怡凝可不是好惹的。他打了宫廷守卫,韦婕婷被惊动了。她很明白马怡凝来干嘛,可是马怡凝身份特殊,韦婕婷还需要马怡凝的中立,不得不按下怒火,允许马怡凝去见马俊嘉。见到马俊嘉后,马怡凝大吃一惊,自正月之后,马怡凝有快十个月没见到兄长了。如今的兄长面容消瘦,时刻离不开药,周围还都是年轻绝色女子,此刻正在睡觉。马怡凝强按怒火,对韦婕婷说:“我哥怎么会这样,没找人看病吗?”
韦婕婷:“找了,但是大夫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马怡凝:“要这么多年轻女子干什么,她们宛如蛇蝎要吸干我哥啊。”
韦婕婷:“我也没办法,监国太累了,需要她们来解闷。”
马怡凝知道韦婕婷在瞎说,但是还是按下怒火,继续耐心地和韦婕婷纠缠。
马怡凝还发现马俊嘉寝宫附近有韦婕婷私下招募的人马,有约百人。
因为有马怡凝的牵制,段文成这一天很快见到了萧兴祖,并见到了马康远。
见到马康远后,段文成:“晋公,大公子就要回来了,估计十一月即可抵达宁西。”
马康远大喜过望,说:“什么,这孩子要回来了?”
段文成:“是,晋公,千真万确。武国皇帝是他这几年的好友,还给了他许多赏赐,还有一万军队。”
马康远:“怎么还有军队?”
段文成:“据说都是武国太宗皇帝生前特批的,具体臣现在也不清楚。可是现在韦妃已经秘密下令封锁宁安府口岸,大公子很难从宁安府上岸,还说大公子及所部是武国派遣的攻打海山洲的前部。”
马康远已经八十八岁高龄了,身体不大灵变,但思维很清晰。说:“他是正宗接班人,怎么会攻打自己的地方,韦妃终于要动手了。现在有什么问题?”
萧兴祖:“段将军和臣说了,范希纯大人等已经商议好,让大公子及其亲随从思岭县登陆。吸引韦妃注意力,然后大军从宁安府强行登陆。他们主要是担心韦妃假传监国命令,需要晋公支持。”
马康远:“可以从思岭登陆,大军也可以从宁安府登陆。你们现在就和王元珣等准备行动,先控制宫廷,外松内紧引而不发。然后等仲云登陆思岭后再来告我,我有办法让他的大军从宁安府登陆。待进入怀远府后,我自会出面。但是这段时间,文成不要进来,你太引人注意了。”
段文成:“臣遵命。”
康元悦派出的人在十月二十日抵达了宁河港,二十六日,崔君山也抵达了宁河港。当夜,刘文灵、崔君山、梁维嘉、韦玄明等在宁河港商议后,决定派水师以巡防海域为名确保铭英州到思岭县的水路畅通,确保马仲云登陆思岭县。另外由刘文灵起草呈文,而非檄文。不声称讨韦,只是要求马仲云返回,并恭请马仲云协助马俊嘉处理政务。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同意。
十一月七日,马仲云抵达宁西后,羊祖辩向马仲云说明了海山洲当时的情况,马仲云伤心万分,亲人近在眼前,却难以见面。次日,范希纯派弟弟范希礼秘密抵达宁西,见到了马仲云。范希礼抵达名字,也是非常艰难才过来的。他从怀远府出来后,先北上宁阳府,然后从东林坐船绕了一圈才避开了韦妃人员的监视。
见到范希礼后,马仲云大喜过望。
范希礼:“见过大公子,终于再见到大公子了。”
马仲云:“是啊,小姨夫他们可好啊。”
范希礼:“右相他们都好,他们托我张大公子转告,你不能直接登陆宁安府,要从思岭县登陆,轻装简从,不要带太多人。那里有黄将军接应,水路也都安排好了。登陆思岭后,走小路经过山脉抵达宁雄然后进入宁安府。只要您进入宁安府,大军就能顺利进入宁安府。”
马仲云:“大军如何进入宁安府?”
范希礼:“这我也不知道。大哥和我说时候,说他也不清楚,说是段将军萧大人说的,晋公会安排的,十一月十五日左右让大军在宁安府港外待命。”
马仲云:“好,那就没问题了,曾祖父可以做到的。”
范希礼:“只要您进入宁安府,大军就能上岸,沿途进入怀远府全部安排停当。”
马仲云:“好,那你怎么办?”
范希礼:“大哥让我一路随行,确保大公子返回宁安府。”
马仲云:“很好。”
马仲云随即下令,只和刘允强、兀哈拉、徐冠雄及徐艺涵五人出发前往思岭县。其余人马包括妻子均由江德济节制,等待命令登陆宁安府。
十一月九日夜,马仲云一行五人及范希礼等不过十余人从宁西出发。十一日抵达思岭县南部海域,遇到了一支船队。是梁维嘉率领的船队,是奉令接应马仲云的。十二日晨,马仲云等顺利抵达思岭港口,黄建复在此等候多时了。梁维嘉也一同登岸。马仲云与他们也是多年未见,如今也是倍感亲切。范希礼说:“大公子,此地不宜久留,赶快上路吧。”
黄建复:“是啊,大公子,我派兵跟随。”
马仲云:“不必了,人多反而麻烦。你和梁将军一定收好思岭南大门,万一宁安府无法登陆,还得靠你们。”
黄建复、梁维嘉:“是。”
人少轻快,十一月十三日,马仲云一行十余人抵达了宁雄县,没有惊动官府,悄悄在城外野营了一晚上,次日晨出发,当日夜抵达了宁安府。深夜已经无法进入宁安府,但范希礼因为携带了康元悦给他的兵部令牌,顺利进入了宁安府。进入宁安府后,年过花甲的知府李学烈见到马仲云大喜过望。李学烈随即说:“让大公子从思岭登陆绕道而行,实在是没有办法。宁安府口岸我实在无法控制,手上也没有兵马。”
马仲云:“那眼下怎么办?”
范希礼:“且等等,一定会有办法的。”
十五日晨,天刚亮,段文成和枢密副使马振威抵达了宁安府,见到了马仲云。
段文成:“臣见过大公子。”
马振威:“老臣见过大公子。”
马仲云:“二位将军请起来。”
马振威:“老臣奉晋公密令,携带高祖之剑前来,调动宁安府驻军,接应大公子,请大公子下令。”
马仲云:“很好,多谢二位了,你们按曾祖父交代办吧。”
段文成、马仲云:“是。”
随即二人和亲随二十人前往宁安府外军营调动了侍卫亲军右军人马三千人前往口岸,同时派人抓捕了同知王轩。口岸上已经布满了韦婕婷安排的人,段文成下令开港,然而码头的人和部分差役及一些驻军以未得到同知王轩的命令而不听。马振威手起刀落杀之,码头的人想反抗,段文成下令军队进攻,不一会儿,反抗者二百人全部诛杀。杀掉反抗者外,宁安府最大的港口宁安港开港,而在港外的船队在十一月十二三日就已经出发,昨晚全部抵达,已经在外海等了一夜。
港口打开后,马仲云大军随即上岸。段文成、马振威见马仲云的军队浩浩荡荡上岸。战马数千匹,还有身着钢甲和手拿火铳、长枪的步兵,有的人还是狄鞑部服饰。在场之人无不震惊。马振威对段文成说:“你是武国来的,见过吗,这是什么军队,如此雄壮精良。”
段文成:“我也只见过一次。这骑兵必然是狄羯人马,步兵火器兵应该是武国京军中的精锐,无不以一当百。”
大军随即在宁安府校场集合,马仲云也在校场等待了。马仲云下令当夜开府库犒赏全军。下令次日兵发怀远府。
十六日晨,马仲云下令进兵怀远府,同时下令严格军纪,否则格杀勿论。
马仲云登陆思岭和宁安府的消息十三日就传到了韦婕婷身边,她已经控制了马俊嘉,下令怀远府戒严,封锁城门。同时以马俊嘉名义让让杜运晖和苏景升下令调兵,让马仲云不得入城。
杜运晖、苏景升二人陷入了为难的境地。他们对马仲云重用外来人不满,但是对韦婕婷专横也不满。想保持中立却很难。当夜,杜筱琳冒着危险出宫找到了父亲,苏景升也在。杜筱琳对父亲说:“父亲,不要跟着韦婕婷了,我听说晋公已经有准备了,你们能斗得过晋公吗,我们家族与马家世代联姻,跻身四大家族。你和祖父两代为相,真早把家族推向毁灭吗。”
杜运晖:“可是大公子回来,我的相位还能保住吗?”
杜筱琳:“父亲,你的相位重要还是全家几百人重要。”
苏景升也在犹豫,此时,苏景睿前来杜家寻找弟弟,杜运晖问计苏景睿。苏景睿文武兼备,颇有谋略。苏景睿说:“我已经听说了,而且还听说大公子所部都是武国京军精锐,连段文成也震惊,如果抵抗以卵击石。现在应该联合各大家族发布檄文,要求晋公下令开城迎接大公子。虽然有些晚了,但是至少能表明态度。同时派人和大公子联系,作为内应。韦妃没有兵权,成不了大事。”
杜运晖:“好,就按你说的做。”同时对女儿说:“你别回去了,我担心你的安全。”
杜筱琳:“女儿必须回去,我得保护监国,不然韦妃谁知道会做些什么。”
苏景睿:“那可太危险了。”
苏景升:“我以枢密院名义调兵进宫,明为保护韦妃,实际保护你和监国。”
杜运晖:“很好。”
十四日开始到十七日,杜运晖暗中联络大族,要求支持晋公铲除韦妃,并想借机消灭韦家。田志明、张泽昌、李学峰、谢怀宁等原本还在观望的人都转变态度。而韦俊骞此时恼怒女儿胡作非为,却无法制止。不过韦俊骞之子韦方文时任殿前军中军统制,韦方武任职礼部为郎中,都表示支持晋公,与姐妹划清界限。而韦婕婷并不知晓自己的哥哥弟弟已经与自己分道扬镳了。
十一月十六日,马仲云大军浩浩荡荡向怀远府出发,他没有着急,而是按正常速度。
众人不解,马仲云:“胜券在握,何必着急。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来摧毁自己家园的,而是来建设保卫家园的,让沿途百姓都知道。同时我越这样,韦妃越害怕,她就越孤单。”
行军途中,他已经不断收到各大家族的效忠表文。他深知大事必成,故而并不着急。
十一月二十三日,马仲云大军前部抵达怀远府城外。崔昆泽、袁伯言等开城迎接,马仲云下令大军主力驻扎城外。自己只和亲随及亲军千人入城。进城后直奔宫廷,韦婕婷此时下令抵挡,但没有得到回应。而马康远终于出场了,在众人搀扶下,率兵前往了马俊嘉居住的宫殿,对韦妃说:“你不要做梦了,现在罢手还来得及。”
韦婕婷:“我不能就这样罢手,没想到晋公你还这么硬朗。”
马康远:“我死不了,这几年我生病不假,但还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你听到的消息不少是假的。”
韦婕婷:“可你们不要忘记,监国还在我手里。”
这个时候,杜筱琳从韦婕婷后面出来说:“监国已经得救了。”
韦婕婷知道自己彻底失败了,大怒,下令忠于自己的手下向杜筱琳放箭,杜筱琳身边的侍卫手疾眼快,杜筱琳幸免于难。马康远见韦婕婷执迷不悟,在她下令向杜筱琳放箭同时,安思铭马上拿下了韦婕婷。同时马康远下令搜索后宫,捉拿余党。
马康远刚擒获韦婕婷不久,马仲云也带兵入宫,迎面见到了马康远。赶忙下跪道:“曾孙拜见曾祖父。”时隔六年,马康远再次见到马仲云,是老泪纵横,马仲云也是欣喜也悲伤。随后二人一起进宫见马俊嘉。
二人见到马俊嘉后,马俊嘉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了,说话有气无力。不过看到祖父和儿子,他还是高兴的。只说了一句:“终于回来了,看来没事儿了。”
马俊嘉这近两年来,不是不知道韦婕婷的专横,但是他无力阻止。他知道韦婕婷在用女色春药还有烈酒来摧残他的身体,但是他还是选择了逆来顺受,最多是消极抵抗,他不愿意因为处理韦婕婷引发海山洲的大动荡进而是混乱,其实马康远也是这样想的,这也是他们几年来为何苦等马仲云回来的原因。
拿下韦婕婷后,马康远、马仲云等在十一月二十五日召集众臣在怀晋殿议事。卸任的田志明、韦俊骞、谢怀宁、苏景睿等老臣也全部出席。
马康远此时公布了自己早在马仲云永兴三年离开时候就定下的秘密遗嘱,并由中书左相杜运晖宣读。
长子荣仁生性淡薄,已经退隐。长孙俊嘉监国有年,能继吾业,吾去后,长孙俊嘉即位晋公、宁阳王。俊嘉谨慎能决断,然贤妻早丧,现两妃均有儿女。尤其韦妃,将来实难预料。特遗令曾孙马仲云继承吾及长孙俊嘉之位。如后宫他日生有不测,则可令仲云果断处置。永兴三年 正月二十五日
众人皆惊,原来马仲云早就对韦婕婷不满了,而且早在马仲云离开前就有所准备,只不过几年来因为特殊的局势而未能行动。
马康远:“众卿,此次抓捕韦婕婷及其同党,是本公之命令,仲云是奉命而行。另外此次事件就此结束,不再追究。以后之事,皆交马仲云处置,不必报我。另外,武国皇帝已经册封仲云为代国公,监国马俊嘉病重,现以仲云为代国公暂行监国职权。”
随后马康远即准备离开,马仲云立即下跪阻拦道:“曾孙年轻识浅,断难担此大任,仍需曾祖父定夺。”
马康远:“你就放心去做吧。”
随即又说了一句,世祖剑交马仲云。然后离开了。
马仲云被推上了前台,此时他虽然还没有继承晋公爵位,但实际上已经掌握了海山洲晋公国的所有权力。
马仲云随即宣布:
韦婕婷圈禁后宫,待遇如常,不得无礼对待。宫廷同党首要者处死,其余全部流放兰翁岛,宁安府同知王轩一同流放。其余人一律赦免。
而关于人事方面,马仲云宣布:
中书六部枢密院全班留任,工部官崔昆泽实授,袁伯言实授怀远府知府。
韦俊骞是韦婕婷的父亲,马仲云还特意走下来对韦俊骞说:“韦老是名将之后,无须担心。您老仍可以随时去看望女儿,任何人不得阻拦。”
同时对殿前军中军统制韦方文没有发兵反而拥护马仲云是大加赞赏。韦方文深感惭愧,请求辞官,不准。
马仲云草草宣布了这些,然后下令解散,各办个事。韦婕婷阻挠马仲云返回一事就这样结束了,避免了事态的扩大。
当夜,马仲云和妻子拜见了曾祖父母、祖父母。
马康远、马荣仁夫妻看见马仲云一家回来非常高兴,尤其是对马若婧这个在外地出生的姑娘十分喜爱。马若婧在武国生活了三年,来到这里还有些不适应。尤其见到这么多老人长辈更是不适应,但毕竟已经三岁了。有这么多人陪她玩儿,她还是很高兴的。
觐见完马康远、马荣仁夫妻后,又去见父亲马俊嘉及杜筱琳。马康远身体还勉强,但几年来确实今不如昔了,王语蓉也差不了多少。马荣仁时年七十一岁,张海雅也七十岁了。不过这两人常年清心寡欲,倒还是不错。而马俊嘉的身体因为酒色所侵袭,虽然不过五十岁,但却已经非常严重,必须好好调养。杜筱琳相对年轻一些,也四十二岁了。
马俊嘉、杜筱琳看到马仲云回来后,也放心了。马俊嘉对儿子说:“你的处理我都知道了,很好。我病情严重,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也不想再住在宫里了,年后,我想去宁林别墅居住,就让筱琳陪着就好了。”
马仲云:“不能,我刚回来你就要走,这会让人以为我是来夺权的。”
徐瑜婕:“父亲不能走,走了置仲云于何地啊。”
马俊嘉:“我是真不想呆在这里了。”
马仲云见无法阻止父亲离宫,就说:“宁林别墅太远了,您现在身体无法车马劳顿,不如现在宫中静养一段时日,然后待年后去安心园居住,等日后身体有了起色,再去宁林别墅也不晚啊。”
杜筱琳:“是啊,你就听仲云的吧。”
马俊嘉:“好吧。”
次日,马仲云、徐瑜婕还去拜见了韦婕婷。
马仲云:“韦姨,我来看你了。”
韦婕婷不说话,也不理马仲云。
马仲云:“韦姨,此事您不能怨我,只能是怨你太有权力欲了,而且不自量力,不切实际,最后只能是自取灭亡。”
韦婕婷:“胜者王侯败者贼,随你处置吧。”
马仲云:“我哪儿能又岂能处置您啊。再怎么您也是我父亲的妻子,是我的继母。你家又是功臣之后,我不可能处置您,只能委屈您在宫中居住了。”
韦婕婷:“你要软禁我。”
马仲云:“不敢,是让您在此好好休息休息。您的待遇依然如故,家人还是可以来探望的。”
韦婕婷:“我的父亲和兄长、弟妹你怎么样了。”
马仲云:“我说了,您算是我的继母,是名门之后,我们不可能做出灭门的事情来。”
韦婕婷不说话,又一个人埋头去了。
马仲云见状,离开了。
而此次连同抓获的还有韦婕婷搜罗来的一群美女,高达一百多人,大部分都非常年轻。她们大多数也是无辜的,马仲云也不想处置她们。最后想干脆赏赐给他的将士们。
十二月一日,马仲云、康元悦、段文成在校场检阅了他从武国带来的一万精锐。
马仲云:“弟兄们,此次随我返乡有功,每人赏钱十贯。高级将官每人赏一百贯,令赐女眷五人。”
众军欢呼声一片,此次没有什么作战,却有这么多的赏赐,怎能不高兴。
而对于迎接马仲云有功的黄建复、梁维嘉,马仲云也赐给他们女眷各五人,银五百两作为犒赏。
十二月二日,马仲云下令以自己随带的一万军队暂编为天雄军,自己亲自兼任都指挥使,兀哈拉为副都指挥使。下设:
火神营,两千人,张安通、徐冠雄为正、副指挥使;
前军营,三千人,谭忠渊、于鸿传为正、副指挥使;
中军营,两千人,江德济、姜淮泰为正、副指挥使;
选锋营,三千人,哲顾腾、杜宗武为正、副指挥使;
其中火神营专管火器,张安通最精通火器,文永十年出生,为指挥使。徐冠雄,文永二十年出生,因为在北征中表现突出,为副指挥使。前军营是步兵,谭忠渊为武国过来的人,文永十一年出生。于鸿传也和谭忠渊一样,是武国将领,文永十二年出生,江德济所领中军,步骑兵混合。选锋营为全部骑兵,为狄鞑部降将,文永十三年出生。
天雄军直隶于马仲云的国公府,不入枢密院和兵部序列。
同时马康远还下令设立兵仗局,以徐宣通(安宁三十七年出生)为主事,正四品,也暂时直隶于国公府。
而天雄军的军营,暂时就在殿前军旁边。马仲云次日下令,明年开始将天雄军转移到怀远府东部五十里与通怀县交界的一片空地上,那里曾是马文慧时代营建的庄园之一小部分,后来被征为军营,有约二十亩地方,可容纳近三万人。自文永十七年裁军后这片军营废弃了,但房屋尚在,略加整理就可以使用。马仲云将整理的任务交由康元悦、兀哈拉实施,准备明年二月开始将天雄军移防此地。
从军营返回后,马仲云回宫看妻子与儿女。儿女已经快六岁了,也已经知道事情了,在武国大京城生活了数年,他们对海山洲的一切已经有些陌生了,毕竟他们刚出生没多久,就和父亲母亲一起开始了武国近六年之行。
回宫后,看见儿女已经睡着,徐瑜婕在看书,旁边还有几个新的丫鬟,马仲云并不认识,但长相是非常不错的。马仲云不免好奇,就问徐瑜婕,说:“这几个人是谁?”
徐瑜婕:“是新来的,杜筱琳送来的。”
马仲云:“我看八成是韦婕婷当年送来迷惑父亲的吧。”
徐瑜婕:“我听杜筱琳说,这几个是韦婕婷送给杜筱琳来服侍她的,并没有服侍过监国。”
马仲云:“那就好,如果是服侍过监国的人,全部不要。我怎么能留下父亲用过的人,传出去成何体统。”
徐瑜婕:“我知道,你过来看看吧。”
马仲云随即跟随徐瑜婕去看了看这几个宫女,总共有六个人。徐瑜婕依次介绍道:李筱竹,文永二十二年生,二十五岁;
颜丽菲,文永二十九年生,十八岁;
林玉洁,文永二十七年生,二十岁;
凌雪静,文永二十八年生,十九岁;
林娇娜,文永二十三年生,二十四岁;
林冰艳,文永二十五年生,二十二岁。
五个人的确是堪称绝色,李筱竹年龄最大,却最漂亮。身体肌如瑞雪,脸似朝霞,海棠丰韵,樱桃小口,香脸桃腮,光莹娇媚,色色动人。林玉洁的容貌也与李筱竹是不遑多让,一点朱唇,却似樱桃逢雨湿。尖纤十指,恍如春笋一般同;杏脸桃腮,好像牡丹出绽蕊。其余也是各有千秋。林娇娜最有学问,以前也算是大户人家,后来家道中落。颜丽菲是这里最小的,却也是最有文化的,姿色也是非常出众。她家在东林一带也算是大户,后来在怀远做生意。她能进宫,完全是被韦婕婷手下的奴才们逼迫而来的。因其父经商恪守商道,对官场不爱打点,惹怒了这些人,颜丽菲在十七岁时候就被抓进了宫中。
马仲云:“五位姑娘如此年轻绝色,怎么就进宫来了,杜筱琳对你们怎么样啊?”
李筱竹:“回代国公,奴婢五人都是前年被韦妃招进来的,因为我们看起来太过冷艳,性格又倔,韦妃不满意,所以就送给了杜妃。杜娘娘对我们很好。”
马仲云:“你们在杜筱琳那里伺候了多久。”
李筱竹:“快一年的时间。”
徐瑜婕:“杜筱琳是前天送她们过来的,我看他们长的不错,又都还年轻,加上若涵、若文也小,需要照顾,缺人手就留下了。而且她们都是读过书的人。颜丽菲的祖父还是一个乡绅。”
马仲云:“读过书的人做宫女的活儿,委屈了。”
徐瑜婕:“你有什么办法啊。”
马仲云:“让她们和你照顾孩子,不要做什么脏活儿重活儿,其余你看着办吧。还有,我生平不喜欢别人自称奴婢,你们几个听着,在只有我和夫人的时候,不要称奴婢。”
李筱竹:“奴婢不敢啊。”
马仲云:“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筱竹五人连忙下跪道:“谢国公爷。”
马仲云:“好了,起来吧。”
马仲云回到海山洲后,自然也没有忘了这几年来在海山洲一直支持他却遭受冷遇的部属。
十二月二十日,马仲云在府中召范希纯、康元悦、康元明、于旭然、段文成、萧兴祖、黄建复等一同吃饭,无拘无束。
因为常年在外,马仲云不知道段文成、萧兴祖也都有了孩子了。段文成和萧嘉怡的儿子在永兴五年出生,段文成起名为段进宁,女儿在永兴七年出生,起名为段念芯。萧兴祖的儿子在永兴八年出生,起名为萧成豫,女儿则在永兴六年出生,起名为萧芸霖。
马仲云从小是蜜罐子中长大的,不过武国几年的生活着实改变了他许多,他没有了大少爷的架子。与狄鞑部作战九死一生,也让他对平民的苦难和战争的残酷有了更为深刻的体验。他决心要在自己的地盘做出一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