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吾寒?武汉!
书名:彩虹少年 作者:羊乐 本章字数:2357字 发布时间:2020-10-19

清晨一辆火车由北向南,跨过屹立于长江上的武汉长江大桥。火车上的广播开始响起:“武汉,简称汉,别称江城,湖北省省会......”


经过一夜颠簸,火车慢慢驶入武昌站。

 

我是姚湄,一个土生土长的北京姑娘,搭载这趟火车,来到了心驰神往的南方。那天早上,妈妈的大学同学去接我们。不知道是开学的原因还是这里本就如此。不到八点,路上已经堵得水泄不通。

 

妈妈和阿姨一路寒暄。我看着两旁嘈杂的路况,想到曾经读过的那些关于南方的诗词,没有多少楼台烟雨中,没有小桥流水人家,没有春来江水绿如蓝,只有刺眼的阳光、潮湿的空气、凌乱的街角和街边听不懂的争吵声。在我的想象里,南方是娟秀的。出行时,人们划着乌篷船、拿着油纸伞,在白墙黛瓦间一步一景。眼前的一切,徒增了我内心的失望。

 

堵在路上太久动不了,阿姨打开时了收音机。过了一会儿,阿姨给交通台打了电话。她对着话筒大声地说道:“五楼楼到兄出大刀都都死了。”

 

“阿姨,您刚才说啥?什么都死了。”

 

“我说从武珞路到雄楚大道都堵死了。”阿姨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不知道堵了多久,我听见阿姨的声音:“幺妹,醒醒撒,克过早咯。”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车子停在了一条狭窄的巷子旁。路上的行人举着碗,边走边吃。我小心翼翼走进泥泞的巷子。店里人很多,没有空调,走进去的瞬间我已经汗如雨下了。好不容易找了个空位坐下,老板娘丢了一碗白色的东西在桌上。


“这是什么?”我抬头问老板娘,她好像没有听见我说话,径直走了。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碗甜豆腐脑。砂糖融化在在卤水里,变成透明的样子。我望着那碗陌生的豆腐脑,蹙起了眉头。

 

“幺妹,恰呀”阿姨坐下来,端起一碗豆腐脑大快朵颐地喝了起来。

 

我鼓足勇气,吃了一口“哇,好甜啊。”

 

“不喜欢恰甜的,来试哈介个,若干棉,吾寒最有名滴了。”

 

说着阿姨递了一碗面条到我眼前。面条上裹着褐色的泛着颗粒的酱料,通过酱料隐约看到黄色的面条。那个面条像极了以前妈妈在家做四川凉面时的面。对于那种面条我简直是心生厌恶,但她却总是乐此不疲地做。妈妈说那个面是大学的味道,她还总吓唬我,不吃考不上大学,我每次都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吃。


终于那碗面快要见底,我已经这顿令人煎熬的早餐终于要结束时,只听见阿姨对着老板娘喊道:“老板娘~这里还有两份豆皮儿,快点撒!”

 

没过多久老板娘又扔了两个纸碗过来,里面是一块黄黄的东西,应该是鸡蛋裹了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莫昂叫豆皮,一点豆都冇得。来尝尝吧,倒是既好恰。”说着阿姨把一碗豆皮放在我和妈妈中间。


蛋皮中间裹着糯米和豆干,还有一点咸菜。我的胃一向不好,很少吃糯米,尤其是还是在早上。我小心翼翼地吃着,希望不要再来什么东西了。

 

“幺妹,恰的蛮少,怪不得极瘦。”

 

“她今天可以了”妈妈笑着说,“这家伙平时早上标准的两片白面包,一片芝士,一杯牛奶。从上小学就没变过。她早上不吃油的,不吃咸的,不吃甜的,事儿多的很。”

 

早餐过后,我们继继续往学校走。面对我眼前的一切,失望的南方幻想,听不懂的语言,吃不惯的食物,确实令我难以接受,但我依然对大学生活充满了幻想。

 

新生报到期间车子不让进校园,阿姨把车底停到学校边的广场上。我们拖着行李走进了学校,在进入学校的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凉快了。

 

进入学校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林荫路,路两边种着笔直的梧桐树。繁密的树叶遮住了炙热的阳光,只在中间留出一条窄窄的缝隙。阳光通过缝隙洒在马路中间,两边的马路支满了棚子,人行道上有很多和我一样,拉着行李箱的行人。

 

“哇!好凉快~”我不禁说道。“妈妈,你看那边还有个湖。”


妈妈顺着我指向的地方望去,在树林的尽头有一个很小很可爱的湖,远眺过去看不见湖水,只能依稀看见绿油油的一片。


“这条路有一种清华的感觉。”我沾沾自喜地说。

 

“嗯,是很漂亮。你别光顾着看,看看你在哪里报到。”妈妈轻声的提醒我,要干正事。


我沿着报到的棚子一路看过去,指着不远处贴着“服装学院”的红色棚子说道:“在那里。”随后把手上的行李往妈妈那边一扔,朝棚子的方向走去。

 

“你这孩子,你的录取通知书在我这里呢。”


妈妈朝着我的背影焦急地喊着,我转身拿完录取通知书,再一次向报到处跑去。报到处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时不时有人挤进人群之中。我正站在人群后面发愁,一个男孩儿站到了我的前面。

 

“你都不排队吗?”我气愤地对着前面的白衣少年喊道。

 

白衣少年转过身看向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排队。”

 

男孩儿瘦的像一根竹竿,头有点大,看起来像一颗棒棒糖。他皮肤很白,清透的皮肤下看不见一丝毛孔。淡黄色的头发半遮住眼睛,眼角边有一颗不大不小的泪痣,我隐约感觉他带了美瞳。男孩儿柔软的声音,让我感到自己的行为有些粗鲁。刚想跟他道歉,他已经站到马路对面的树荫下了。

 

他独自一人站在树下,东西很少,只有一个20寸的小箱子。行人从他的身前背后穿梭而过,瘦弱的身躯显得他格外孤独。白色T恤下是一条黑色窄腿裤和一双黑色的高帮Converse,裤脚被塞进了鞋里,这双美腿不知道是多少女生羡慕的。

 

我从未见过带美瞳、穿紧身裤的男孩儿,也不曾听到男生的声音可以如此温婉。他的声音好像一块通透的璞玉,给燥热的夏日以清凉。大概是见多了五大三粗的北方爷们儿,我甚至感觉他像是如水一般的女子,一时让我晃了神。

 

“走不走撒?搞莫斯昂?磨磨唧唧!”身后一个男人对着我喊道,我回过神瞪了一眼男人,走到报到处前填资料。办完手续后,男孩儿已经不再树荫下了。我四处张望,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

 

“幺妹,这里。”阿姨在树荫下向我招手,我走到她身边,疑惑的问道:“我妈呢?”

 

阿姨的眼睛笑成月牙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笑意,轻声说道:“你妈妈还是跟上学时一样糊里糊涂。她记错了开会时间,去武大了。去你宿舍看看吧。”


我们往宿舍走去,一路上,阿姨说起妈妈上学时的糊涂事,她的声音不再如雷声般洪亮,语调也变得柔软温和,眼睛中泛出星星般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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