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侧蛇虫草菌,一种拟寄真菌,主要以莱氏曲背蚁为宿主。它们在寄生后会接管蚂蚁的神经系统,控制蚂蚁的行为,并最终杀死蚂蚁,从蚂蚁身上破体而出!哇!好可怕!”
啪!
一本老旧的硬皮书,被一双光洁柔嫩的小手合上。
手掌属于一位少女,她双手夹着书躺在一张矮榻上,苦着小脸说道:“不是斋戒沐浴静心吗……怎么会给人家看这种书,这还怎么静得下来……都要吓死啦……”
少女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顺滑长发,被梳成双马尾的它们散在铺着雪白棉布的矮榻上,一如点墨入雪宣,丝丝入里,清晰可辨。
挺巧小巧的瑶鼻,花瓣儿一样柔嫩的唇儿,水光映润的大眼睛,乌溜溜地总在转来转去,透露着天然的机灵劲儿。
半透的轻纱下,隐约可见内里的红色小衣和牛奶色的健康柔肤。露在外面的小脚丫不停地踢蹬着,一刻都不得闲,白嫩的晃人心神。
这是一处颇为宽敞的房间,至少有两百平的空旷地面上铺满上了蜡,光可鉴人的棕色木地板。矮榻位于房间正中,塌尾处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矮几,几上的蛤蟆香炉正缓缓吐着云烟,沉香垂落,淌过文房四宝。塌首两侧分别置着方柜和小书架。柜上有水壶水果等物,书架上稀稀疏疏放着些典籍。除此之外便无它物。
屋中无窗,只有一前一后两扇门,眼下全都关着。天顶上有装着百叶栏的通风口。房间两侧各立着四根成人腰粗的朱红漆柱支撑着上方的重量。柱间皆悬挂粉红色纱幕,由顶至底切割了空间,因而显得不过于空旷。
少女起身将书放回书架,然后噗通一声重新趴回矮榻。她皱着小脸忿忿说道:“什么嘛!不能吃肉,没人聊天,整整四十九天!好无聊哦……”
她又猛然翻身坐起,掰着手指数着:“今天是第几天来着?第二十七天?还是第二十八天?就算是第二十九天吧!那也还要……”
她十指并用,还是不太够,于是后仰,抬起了自己那两只小脚丫……
“十八,十九,二十!还要整整二十天!啊!要死啦……”
她又复翻身趴下,挥舞手脚踢打着矮榻……
良久,少女总算平静下来,肥嘟嘟的小圆脸蛋侧贴在榻上被挤压地变了形,眼神中蒙上了一丝迷茫。她嘟着嘴巴呢喃:“天上……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就这样一边憧憬着即将前往的新世界一边闭上了眼睛,气息渐缓,悠悠然睡了过去,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不知在梦些什么……
时间匆匆,二十一天后的凌晨三点钟,女孩儿被侍女于睡梦中叫醒。一番沐浴熏香过后,数位女教友七手八脚帮她梳妆打扮着。
湿润的长发被人以灵能吹干,然后向后梳齐,披于她单薄的肩头。一顶华美的金冠被加在她的头顶,纯金的分量让女孩有些愁眉苦脸。人们为她披上了红里白面饰金边的道袍,将她柔嫩的小脚塞进了淡青色的云履长靴中。
一位着同色道袍的青年女子递给女孩一根玉柄冰丝的拂尘。女孩接了,双手交叠执柄,将万缕银丝搭于左臂臂弯处,任其如银瀑般垂落。
这位青年女子也非常美丽不输女孩半分,其成熟风韵和胸前的信心还要更胜一筹。她陪着女孩搭上电梯,一同前往高塔最顶端的那颗圆球。电梯中,她静静地站在女孩身后,一直蹙着眉头以意味难明的目光看着女孩那瘦小的背影。
就在她沉思之时,女孩却突然回头来,小声问道:“青云姐姐,之前你拿给我的那本书好吓人啊,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知识,最吓人的就是那个什么僵尸真菌蚂蚁……”
女子惊慌起来,连忙开口打断了女孩的话。
“圣女!请肃静!”
女孩被她严肃的表情和语气吓住,委屈地鼓着小脸回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女子见状面上一苦,半抬素手想要解释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电梯停了,门扉向两侧缓缓滑开。女孩赌气,强忍着没有和身后的女子告别,只是收拾心情努力作出一副庄严肃穆状的神态走了出去。她表演得太过于用力,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更像是在凭空发狠。
青年女子看着她走远,紧紧攥住的双拳止不住地颤抖。
这里的地面由哑光石材铺就,上面镶嵌有一指粗的黄金条纹,组成了复杂的几何分型图案。没有天花板,抬眼即可仰望星空。正东方摆放着七十公分见方的立方体小祭坛。
以观主为首的七人早就等在这里了,他们依然各自捧着那七样物事。
观主看着紧绷着脸蛋的女孩,收拾了一下略显落寞的神情后走上前去。他低头在女孩耳边轻声说道:“紫云儿不必紧张,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女孩听到观主的宽慰略感心安,轻轻点了点头,脸蛋稍稍松弛了几分。
观主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背对女孩的脸上泛起一丝苦涩……
紫云儿缓缓走上前,站上了那个像她一样小小的祭坛。然后就没她什么事了,只管对着东方发呆便是。
祭坛下的七人开始以祭坛为圆心走动起来。他们行着奇异的步伐,时前时后,时左时右,时顺时逆,时而转身,时而疾走,时而远离,时而贴近。一边走着,还一边念叨着奇异的音节……
他们就这样持续着,直到曙光自天边露出一线,女孩的脸颊被朝阳映作嫣红,分外娇艳动人。
七人的动作和口中唱词顿时一急,比之前快了许多。
太阳在缓缓的上升,直到与此处连线,跟地平线呈现七度夹角之时,一道紫气邹然从大日之中射出,直奔紫云而来,瞬息便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