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浪黑海只身渡,
谁人敢言不迷途,
努力同流非合污,
浮沉仅为知甜苦?
----------------------
中信懒得去多想,毕竟分拆需要时间,整合也需要时间,企业文化的巨大差异更需要时间去融合。
“不谈这个了,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儿呢?”
“现在因为分拆重组,未来如何谁都说不清楚,各地都在忙着最后的福利,我们是朋友,所以,我就来了。”陈宏的话说得很隐晦。
“福利?你说清楚点儿。”中信似有所感,但不敢确定。
“赶在合并之前,多出些卡呀,以后怎么消化就不是你们的事儿了。”陈宏的目的相当明确。
“哦,这事儿啊,找孙煜就能办了,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只要谈到卡,中信就会很谨慎,并非推诿,而是卡片虽小却牵扯太广了。
陈宏嗤笑一声道:“找他?算了吧,他可不是你,你们崔总可没给他权力,他掌握的扣点也就卖卖书报亭而已。”
“要不你去找找崔总?”
“我是专门来找你顾总的。”
“我这儿就是一个地级市,还能有陈老板看上的东西?”中信两手一摊。
“顾总,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你就别逗我了,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你喜欢的东西,我是有一些,可你是大老板呀,怎么能看得上眼呢?”
“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意了,你顾总是什么身份啊?省公司渠道部经理兼安市分公司总经理,只要你愿意,向总部申请多少都没问题。顾总,你不会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信通公司的政策我可能比你知道的还要清楚。”
陈宏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中信苦笑一声。
“呵呵,你不说,我倒忘了,我还是渠道部经理呢,我是有权申请,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主要精力放在安市,省公司那边我也需要找崔总的呀!”
“凭着崔总对你的信任,还不是小事一桩。”
“你也太抬举我了吧,这个事情不小,越是关键时期,崔总越是小心,而且,现在的局势很微妙,我不好跟你细说。”
“顾总,我不想瞒你,也不会害你,眼下机会难得,一旦分拆完成,进入了重组阶段,这个时机就没有了,如果放弃,你我都会后悔的,所以,明知道你的态度,我还是特意跑来找你了。”
陈宏言辞恳切,中信心中一动,姑且听听吧。
“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听中信有松动的意思,陈宏的眼中闪烁着精光,说道:“我想要1到2个亿。”
报了数字,陈宏就停了下来,想要看看中信的反应,却见他的面色甚是平静,这个数字看起来很大,但在经济发达的吴省,报上去根本不算惊吓。
中信果然不以为意:“嗯,你继续。”
“为了快速回笼资金,我会把折扣下放到我的渠道,因此,我需要你手里最大的扣点,当然,我也保证,你至少可以拿到一百万,崔总也一样。”陈宏的眼中充满了热切,像是看见了心爱的姑娘,承诺更是惊人。
中信的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不得不说,这个回报实在太诱人了:“二百万?陈老板好大的手笔!我手中最大的扣点?你想要多少?”
“孙煜的基础上再下浮10%!”陈宏想了想,笃定地说道:“顾总啊,你可别蒙我,我知道的,这是你们老总手中最大的折扣了。”
“哈哈,陈老板,你怎么那么清楚呢?我想,孙煜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中信干笑两声,心中不免惊诧,这绝对算得上信通的机密了。
陈宏挑了挑眉,故弄玄虚道:“当然不是他告诉我的,我有我的消息来源。”
“嗯,我理解,请告诉一个与我有关的内幕消息。”
中信的问题很直接也很突然,或许只是为了验证陈宏的能量。
陈宏微一愣神,随即说道:“崔总扶正的事儿没希望了。”
“为什么?”
“缺乏掌控力。”
“我要听真正的原因。”
“不知道。”
遗憾翻涌而出,进而又是悔恨,最后转为无尽地自责:
虽然位卑,却不忘所托;
虽然努力斡旋,奈何大势所趋;
虽然步步小心,但无功即是错;
虽然坚守了本心,却还是成了最不愿的稻草,而且是最后的那根儿……
看着中信似乎情绪不佳,陈宏借口有事暂时离开,具体操作事宜且等晚上喝酒时再详谈。
送走了陈宏,中信关了门,独自一人傻傻地坐着:
我本赤诚却是欲辩难言,清心一片不曾摇曳,大厦将倾愿为之殉;
奈何那人,心有千结,疑虑尤重,明月千里却视若不见;
唯有默默相守,祝其安好……
下班的时候,陈宏再次返回,见中信似乎已然如常,便拉着他去了那个度假村。
两人走得尤显匆忙,中信的电脑也没来得及关上,夜色渐渐淹没上来,室内已是一片暗黑的模糊,只有电脑屏幕在孤独地点亮着:
忆秦娥-清心虐
春风乱,长竿寸断清心虐。
清心虐,鱼鹰何在,夕阳送别。
不语随行结千结,可昭明月绝意诀。
绝意诀,城关已残,旧人无缺。
------------------------
这一回,中信彻底放飞了自己,有陈宏作伴,有美女相陪,喝酒自己灌,唱歌全是吼,终是今朝有酒不负江月,醉里吴音快活当下!
回到家,中信便躺下了,田冰俯身来看,关切地询问着,中信连连说着‘没事儿’,田冰哪里肯信,以前中信每次回家,都会和自己说个不停,喝了酒更是话痨得厉害。
田冰心知,中信一定有什么事情憋在心里,于是,她强忍着难闻的酒气,越发得靠近,抚摸着他的脸,很温柔地探知着……
郁闷本就难以宣泄,加上田冰的屡次追问,中信愈加烦躁地摆手,喊着:别吵,别吵……
啪~
一声脆响,哭了田冰,呆了中信。
“你打我?这就是你说的爱我吗?喝点儿酒就忘了了吗?”
田冰并没有离开,只是委屈地数落着,眼泪唰唰地掉着。
中信当即就醒酒了,心中自然是追悔莫及,他迅速坐起,一把抱住了她,赶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宝贝儿,是我的错,我怎么可能舍得打你呢!”
“你就舍得,你刚才就已经打我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面对田冰的梨花带雨,中信的心都碎了,手足无措地慌乱着:“冰儿,好老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想安静地睡觉,只想让你别搭理我,谁知道喝了酒,就变得没轻没重,没了方向,你要相信我呀。”
“借口,全是借口,你在外面受了气就回家拿我撒气呢。”
田冰任由中信胡乱地帮她抹着眼泪,就是不肯原谅,也可能是一种撒娇吧。
“你,你,你怎么不听我解释呢,你这是要急死我啊!”中信满腹的委屈无处发泄,被冤枉的心无从安静,他脑袋一热,猛地推开田冰,恨声说道:“行啊,我替你打两巴掌,总行了吧?”
啪~
啪~
巴掌狠狠地抽在了中信的脸颊上,留下了四个手指印,立刻就红肿了起来。
田冰被惊呆了,渐止的眼泪再次如雨倾泻,她双眼喷火,怒吼道:“你,你混蛋!”
顾月带着小脚板在门口探了个头,赶紧躲开了。
眼泪加上怒火,中信愈发心烦意乱,他摇晃着下了床,推开田冰的阻挠或是挽留,甩门而去……
小区里,不时有散步的人经过,或窃窃私语,或轻笑连连。
中信枯坐石凳,面冷如暗夜,心沉似深潭,晚风徐徐拂过,带走了脸颊的火辣,明暗闪动,烟气缭绕,怒气不显,哀伤不见,谁人见怜!
小径幽处,隐现女子,素衣摆风,腰肢纤弱,随手绾发,缓步而来……
女子轻启朱唇,未语先笑,惑声撩人。
“小哥,我可以坐一会儿吗?”
“三更半夜,何方妖孽,不懂矜持。”中信一脸的严肃,目不斜视,端坐不动,小小石凳已无空处。
“我腰酸腿疼,胸闷气短,走不动了。”
女子娇声微喘,笑靥如花,以手掩口,似要忍俊不禁,中信依旧不予颜色,驱赶着女子。
“念你家有良夫,更有稚儿,今日且不收你,快回家去吧。”
当笑意浓到化不开时,笑声自然迸发,夜色下,看不清小脸的红润,却看得清五官的精巧。
“哈哈,你当你法海啊,好啊,你就收了我吧,把腿起开。”
看着眼前的娇俏,中信听话的分开双腿,那女子挤身坐上了一条,单手揽住他的脖子,独有的香味袭来,中信全无抵抗地迷醉了……
“哟哟哟,没完了还?”见识了他的贪婪,女子推了推他。
“嘿嘿,我抱我老婆就没有完的时候。”中信的脸上满布坏笑,抑郁全无。
“还生气呢?”田冰的脸上却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生什么气啊?我有生气吗?”中信一本正经地展示着大惑不解的表情。
“那你玩什么离家出走啊?”
“我说我是出来散步的,你信吗?”狡辩可以有,现实太消瘦。
“你信吗?我反正不信。”她摇了摇头,碎发瘙痒了他的脸颊。
中信用手挠了挠,又顺手轻抚她的脸颊,眼中柔情无限,语气怜爱尤加。
“亲爱的,还疼吗?”
她有哭笑不得地嗔怪道:“早就不疼了,不过,你摸哪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