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壁之战后的冬天,伊萨克·严冬都躺在床上,因此没能参加冬歌的葬礼。康复后,他一直监督温德罗斯城的扩建。原来的城墙已经变成了内城,不少住在岩洞的居民选择迁到内外城,以获得更多的用地。虽然外城墙还然在建设中,但严冬认为山谷仍需要第三道城墙才能有备无患。
高原人如愿获得了赫伦德平原南部的一片草场。对此,肯纳与肯尼兄弟作为新任平原的统治者起初并不甘心,但碍于大战因平原而起也只好认了。除了恢复城市的秩序,他们也正式确定了自己的姓氏——霍斯戴因,以两个相对的马首作为徽记。
由于在战乱中收留救助了部分平民,老羊倌的侄子格雷被册封为领主,兄妹经过商议决定给自己的家族命名为赛恩,用简单的麦穗环当作徽记。
杂货店老板哈米尔在返回霍芬德城后被城主兄弟狠狠敲了一笔,用来重建平民区,作为补偿,肯纳允许他带领平原商队。
为了压制马绍克在城里的影响,肯尼本打算迎娶妮卡为妻,但妮卡认为联姻不是真正的情感,况且自己的兄长格雷尚未娶妻,自己出嫁为时尚早,因此把事情放在一边。
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持续折磨了擎风者了很久,他逐渐接受了失去长子凯诺的事实,好在这并没影响他治理高原。次子凯斯在对温妮求婚过程中的表现把他气得咳血,可当听说冬歌死在自己前面时他逐渐平复,并很庆幸自己还活着。不久擎风者向平原、山谷开放了东隘口,并向附近迁入了一些牧民。
如今,东隘口附近已经成为了希尔伦高原、温德罗斯山谷、赫伦德平原的贸易区。当然,在交换物品时难免发生争执,按照传统,他们用拳头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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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原人搭建的帐篷里,老洒满格尔加罗·符文坐在地上,紧握着符文,面色凝重,他无法忘记上次占卜大陆命运得到的结果——野兽。
“我说,你倒是说句话。”海登·克萨尔推了一下老洒满的肩膀,“难道按照山谷人的提议做下去真的会给大陆带来灾难?”
凯斯摸着头上的兽骨头环,那是临行前擎风者交给他的,用以代表高原,“如果真是那样,我们应该阻止他们,不能为了海里的鱼失去了土地和牛群。”
“我们还是不要杞人忧天,”汉格瓦尔·骨矛用匕首剔出指甲中的铁屑,抬头看向海登,“你自己也常说,这老家伙的占卜就像恐鹰的屎,一会黄一会绿,没个准头。”
老洒满叹了口气,“灾难迟早会到来。”
帐篷外传来猛犸的长鸣,紧接着是一声熊的咆哮,还有一阵零乱的马蹄声。
门帘掀开,伊萨克·严冬跨了进来,精神矍铄,“哈!你们都还活着。”
紧随其后的是冈纳尔·铁锚和他的养女莉莉安·铁锚,还有长弓领主耶里克·冬风。
最后一人进入时引起了海登与汉格瓦尔的注意,“是你?!”
“我是基恩,代表莱迪娅领主和赛拉斯塔西娅女爵。”基恩没有多说,坐到一旁。
肯纳、肯尼、格雷兄妹相继进入帐篷。
其他人落座后,冈纳尔·铁锚起身,怀里一个帆船模型走到帐篷中央,“各位纳美莉安的领主,我原本是个平民,不知道是哪位神明眷顾了我,让我成为领主。我本不善于做这个,也不善于当着这么多人讲话,所以我一直在望海镇造船、捕鱼。”他把船拖再手里,“基恩领主从南方带回了这个东西,这是南方人的船,比我造过的所有船都大。你们知道的,更大的船意味着更多的收成,但最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他们的船上都有很多守卫,还有大炮,就是那种像——抛石器——一样的武器。”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来攻击我们?”凯斯问。
“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们不能把船开到陆地上,如果他们来了,正好让他们尝尝北方人的斧头。”汉格瓦尔·骨矛的话引起了高原人的共鸣。
基恩看着高原人,“斧头?!你们一定没见过大炮,那种东西能把房屋炸成平地,也能摧毁城墙。”
帐篷里的人议论纷纷。
“我听说过那种东西,”肯纳握着一个酒杯走向火盆,把酒浇在炭火上,随后用手拨弄着升起的烟尘,用魔法为其塑形,“据我的导师讲,那东西最早是矮人发明的,那个矮人无意间引燃了一根尚未装填完毕的炸药,结果炸药四处乱飞,还喷洒碎屑,我们玩的烟花就是这么来的。”
看到所有人都被自己的把戏吸引,肯纳十分满意,他继续控制烟雾,“后来,矮人改用铁桶装填火药,用它在山脊间抛射补给,再后来补给变成了石块,用来轰击不稳定的岩层,结果就有了今天的大炮。”
肯纳散烟雾,双手交叉,回到座位上,“大炮的威力虽然不及能量放大器,但只需要一架马车就能拖动。如果有几百个这种东西,就算温德罗斯城也要遭殃。”
基恩对肯纳微微点头,“莱迪娅领主希望能促进更多的人迁向海边,让更多的人学会航船。如果将来某天我要面对南方人,我们最好能有个准备。”
“听哈米尔说,南方人已经有几百年的航海经验,我们是不可能短时间学会的,这不是给羊挤奶。”格雷·赛恩出身平民,他的经历足以促使他从领主的角度考虑问题。
肯尼同自己的兄弟低语了几句,随后皱起眉头,没有发言。
“海洋对我们有什么用?我们对自己的大陆都不算了解。”海登·克萨尔一方面担心老洒满的占卜结果,另一方面就事论事,“如果你想抓到岩蹄羊,又想得到鹰巢,最后很可能一无所获。”
听到这里,老严冬连连点头,但不曾抬头,谁都看不出来这老头到底支持哪种观点。
莉莉安望着坐回到身边的养父,“我认为出海捕鱼也没那么难,他们在担心什么?”
冈纳尔·铁锚看了下女儿,“或许是担心改变,我们的改变大多是生活所迫,除非面临饿肚子谁也不愿意改变。”他喝了口酒。自己靠捕鱼为生,曾经想过出海去更远的地方,基恩带回的消息让他更坚信海洋可以支持生活。
耶里克·冬风攥着他的胡结,“长弓营地的食物现在有一半依赖望海镇。我尊重传统,但传统之所以成为传统是因为有人一直重复着它,或许我们今天首次做的事,会成为子孙后代的传统,就像‘红龙’。”他看向冈纳尔,认可的点了下头。
“你们忘了姊妹峰的故事了吗?”老萨满咳嗽了两声,“海洋曾试图吞没我们的大陆,如果它再来一次,我们靠什么阻止呢?”
大家都知道高原人的闭塞与保守,笃信神话的人陷入沉默,毕竟那是他们从出生就听到的故事。
这种沉默持续了一阵子,直到肯尼用酒杯敲了敲桌子,“各位领主,幸运的是,我们今天聚在这里,不是为了讨论谁该拥有哪块土地,也不是为了要砍谁的头,让我们先敬莱迪娅领主和基恩领主,是他们从南方带回了消息!”
“是的!”
肯尼本不擅长煽动人群的气氛,但看到大家纷纷响应给了自己足够的信心,“还有勇敢的红龙号水手们!他们把我们北方人的歌谣传到了南方!”
“是的!”
“我们已经落后了几百年!也不在乎多落后一天!让我们先享用美酒佳肴,其他的事等酒醒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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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商议结束后,基恩坐上马准备离开,肯纳骑马跟了上去,打算送对方一程。
“‘北方议会’的提议很了不起,肯纳领主。这是法师联邦的制度,对吗?”基恩看着前方的路。
“是啊,我们没法完全效仿法师联邦,他们的分工实在是太繁琐了。我们的人一直都坚持选择得人心的人当领主,如果领主的子嗣同样得人心,他将继承领主。所以更好的办法是把领主们聚在一起各抒己见,这次会面是你们提出的,应该说是你们促成了‘北风议会’,我只是提了一句。”肯纳说着。
“昨天的幻象演说也很精彩,已经有不少人在议论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不少人到平原找你学习魔法。”
肯纳低头叹了口气,“要真是那样可糟了。”
“为什么?”
“你知道的,法师塔已经炸毁了,没有法师塔的保护,我不可能教谁魔法。”
“我怎么忘了这个,清理法师塔的废墟一定很麻烦。”
肯纳缓缓勒马,轻轻拍了拍马的颈部,“停下。”
基恩不清楚肯纳到底是对坐骑还是对自己说的,于是侧头观望,“怎么?”
“你不是基恩,你是谁?”肯纳已经升起法力护盾(Mana Shield)并将法书能量汇集到双手。
基恩显得不知所措,“你出什么问题了?我还得尽快回到海上。”
“我要知道你是谁?为什么冒充基恩?”看到对方依旧泰然,肯纳决定说明原因,让对方心服口服,就像自己戳穿奥特莱普那样,“你模仿的很像,天衣无缝,但你的手相对基恩太光滑了,那不是一双持有武器的手。另外,我们都不知道法师塔的结局,我的导师连带法师塔一同消失了,没有留下废墟。”
基恩的脸上露出无奈的一笑,“我确实是很久没有扮演其他人了。”
或许因为从来没见过基恩的笑,但那种笑在肯纳看来很不协调,其中带着脸部肌肉的抽动与扭曲。“那么,你究竟是谁?”
“mu-se-gi——”一句简短的咒语,基恩的外贸发生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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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着身体有节奏的前后摇摆,别在脑后的辫子再次掉在耳侧,卡伦·铁风没有理会,依旧全神贯注的打磨着一截兽骨,他要为自己做一个领主的信筒。
屋里传来一声脆响,像是罐子被打翻了,卡伦把信筒放在一边,“又是老鼠!这次抓到你我就——”他愣在原地,一个头发绑在脑后,留着短胡子的人坐在地上。
虽然来者面如死灰,但卡伦还是认出了这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他是女爵的同伴,“出了什么事?你需要帮助吗?你看起来——快要死了——”
“不,卡伦,我没事。”
卡伦从厨房拎出一块奶酪,用刀切了一角,“你确定吗?要不要来点。”
基恩接过奶酪,咬了一口,他感觉不到奶香,任由奶酪滑进肚子里,“卡伦·铁风。”
“嗯?”卡伦掰下一块奶酪。
“你想成为高原的领主吗?”
卡伦皱起眉头,“我已经是高原的领主了,我正在为高原做更多的事,比如锻造武器,盔甲,最近我正在学习驯养猛犸、座狼。”
“不,我的意思是‘高原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