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洪们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正方形平地,面积颇大,边长有一千米左右。一面临崖,两面临山,还有一面临湖,他们正是从湖边小路走来。山崖边沿,从上往下看不能见其底,只见厚厚的白雾和盘旋的白鹤。
崖边沿有一块一米高的石头,石头呈长椭圆型,表面偏平,灰褐色。上面坐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子,不过仅是石像罢了。他穿着灰色衣服,双脚盘坐,两手自然的放在双膝上。两眼看向远方,背对着这方平地,离崖沿十米左右,相貌普通,唯有双眼炯炯有神。
几名弟子围着石像转了几圈,仔细的打量着,叶孤影说:“他好安静,看着他的面容,连自己都觉得安静空灵起来,甚至每次去感悟,都会有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刘璃说:“你傻了是吧,这仅是一尊石像而已,哪有那么多感觉。”
游洪说:“不错,看来你悟性极佳,师尊也时常来此静坐,常常分享他在此的感悟。”
刘璃听后用手捂嘴,异样的看着叶孤影。
井月天问:“这是何人所雕刻,竟有如此神韵?”
游洪说:“不知道,自十方选址于此,他就坐在这里,看不出雕刻年头,他安静得像是时间都停止了。”
张梦蝶问:“他双眼看着远方,远方到底有什么?”
游洪说:“这在我达到天境界之前,也感到非常疑惑。当我达到天境界之后,便沿着他的目光去寻觅,数次下来什么也没有寻到。这就让我更加疑惑了,绝对是有什么才对,直到有一次看到师尊在此静悟,我便请教于他,你们知道师尊怎么回答吗?”
刘璃说:“看风景?”
其他人期望的看着师傅,迫切的想知道答案。游洪严肃的看着远方,说:“看众生。”
几人心头为之一震,这是何人,为何如此。
游洪接着说:“当时我被深深的震撼了,再细想数次的寻觅,确实如此。他是在看众生,为此我对他更是生出深深的敬意,哪怕他是一尊石像。”
游洪回归思绪,带着几个少年离开,边走边说:“这方平地是师尊讲道时,众弟子在此聆听的场地,是有大事时众弟子一起集合之地,也是六年一次的演武之地。你们平时也可来此修炼,或进行友好切磋。”
游洪带着几个少年,沿着湖的另一边走远了,再次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看到前方有户人家,木房子两边有几棵大树,房子外面围着一道两人高的泥墙,泥墙上面甚至还有一些青苔。
一道紧闭的门被游洪轻轻的推开,里面三边都是房子。中庭还有一棵不知名的树,树和房子齐高,通体雪白,叶片成正方形,有少女手掌大。细看之下,叶片上还有光泽,如同水珠在上面流动一般。上面稀稀落落的挂着几颗银色的果子,呈圆型,有成年男子拳头一般大。
当几个少年都蠢蠢欲动时,突然传来一声狗叫,这时少年们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树下。只见有一只半身高的白毛大狗狠狠的盯着他们,露出长长的獠牙,像是洞穿了他们的心思。几个少年汗毛倒立,不敢再多想。
张梦蝶东张西望的说:“师傅,这就是您的道场,也太寒酸了点吧,也就这棵果树还行。这不就是一个四合院么,心理好失落。”
“小孩子懂什么,这叫大道至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张梦蝶继续说:“您这里不会是所有师傅中最好的了吧?”
“当然不是最好,比我这里还好的还是有的,但比我这里还差的肯定是没有的。”
“啊!”少年们都惊呆啦,怎么会这么倒霉。
游洪得意的说:“你们住右手边,我住在左手边。今天你们稍作休息与熟悉,明天开始修炼。”他转身向住宿走了两步后突然回头说:“忘了告诉你们,这只狗很凶,现在的你们是打不过的。”
“切。”
少年们进了右边的房子,里面很宽,每人住一间都还多出很多来,中间有一间主厅,所有人都要从此经过。在简单的整理后,他们都出来熟悉了一下环境,外面整体还算平整,风景也还可以,秋高气爽,枫叶慢慢的飘落在地上,积成了薄薄的一层。
清晨,少年们起来后来到庭中,舒展着身体,眼馋的看向果树,无奈的看着下面的大狗。过了一会儿,游洪走了出来,少年们齐声问早。游洪带领着他们来到修炼屋子,屋子宽敞,两边书架上摆放在各式各样的修炼书籍。
游洪严肃的说:“自今日起,我正式成为你们的师傅,指导你们修炼,开启你们的修炼之路;自今日起,你们正式成为十方的弟子,应严格遵循十方的条规,若有触范,定不轻饶。你们当有此觉悟,自表心意,天地为鉴。”
之后,游洪还整了一个非常潦草的仪式,看得张梦蝶直撇嘴。
游洪说:“今天开始正式进入修炼,正如前面路上所说,你们应该在三年内全部达到地境界。达到地境界时会渡地劫,接受大地的拷问,只有通过了大地拷问的人,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修炼者。”
刘璃问:“要是在渡地劫时失败了会怎样?”
“轻者重伤至残,重者直接死亡。不过不必太担心,能通过前面考核的人,六成人都会活着渡过。再加上我们接下来的修炼,虽说不是十拿九稳,但八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江枫有些担心,自己根本就没有通过前面的考核。张梦蝶看了江枫一眼,明白他心中所想,便问师傅:“那江枫渡过地劫有几成把握?”
“两成。”
“啊!”其他几人也感到很惊讶。
张梦蝶说:“那经过接下来的修炼之后呢?”
游洪说:“我说的就是经过修炼之后的。”
“怎么会这样?”张梦蝶感叹。
游洪说:“这就是当时为什么没有人收他的原因,有些东西是勉强不得的。”
其他几人都关心的看向江枫,可他却苦笑着说:“没事,这不还是有两成的希望么,我是不会放弃的。”
游洪点头:“嗯,还是有希望的。你接下来的修炼与他们大有不同。你的修炼强度要远大于他们,修炼内容也更为基础,我会对你另行制定修炼计划,你也要严格要求自己。”
江枫说:“嗯,谢谢师傅。”
“都已是师徒关系啦,就不要再说谢谢之类的话。”
几个少年点头,游洪继续说:“张梦蝶、叶孤影,你们两人基础扎实,或者说天赋极高,但切不可沾沾自喜,疏于修炼,停滞不前。”
两人点头,游洪接着说:“井月天,接下来你也要认真一点,不要再把修炼当训练来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将会是最先突破到地境界的那个。”
井月天点头:“我会认真对待的。”其他几人看向他,都有些意外,努力的在他身上找亮点,因为大家都不怀疑师傅的眼光。
刘璃问:“师傅,那我呢?”
“不知道,你是一个变数,反正好好修炼就是了。”
刘璃不屑的说:“切,太糖塞人了吧。”
游洪说:“既然是修炼者,那就少不了战斗;既然少不了战斗,那就必定会有人死亡;既然必定会有人死亡,那就尽量不要是自己。接下来,我会教你们一些基本的战斗招式和技巧,你们要互相练习以及去感悟。但这并不能让你们突破到地境界,想要有所突破,还得做另外的修炼。”
游洪来回渡步,说:“地,承载万物,滋养万物,所以得对它心生敬意。我们要去感应它的存在,感应它游离的能量,感应它的一切。”
“当然你们不可能感悟到它所有的一切,我也做不到,就算是师尊也还没有完全做到,所以要你们尽量多的去感应它。每个人的感悟不尽相同,你们可以互相交流,不过交流来的感悟肯定是不及亲自感悟到的,所以不要指望捡现成。”
“动中取静,静中取动,动静结合,才能明悟动静。我走一套战斗技法给你们看,你们仔细参悟并加以练习。”
少年们齐点头:“好。”他们退后一段距离,都认真的观看。
游洪在屋内展开起手式,动作了起来。开始还很慢,但接着越来越快,到后面甚至动作都带有残影。他带动的风吹动着少年们的头发,少年们认真的记着,但感觉有些苦脑,发现根本记不全。
游洪动作突然又慢了下来,一招一式都是如此清晰,可过不久,他又快了起来,但此时与之前完全不同。速度与之前一般无二,可却寂静无声,动作敏捷而空中无异动。一粒漂浮的尘埃从他手边落下,任他动作快速也不改其原来的轨迹。
时而跃起,时而蹲伏,时而展臂伸掌,时而双手握拳。终于,他收招了,少年们也跟着长出一口气。只见师傅和之前完全一样,完全一样的心跳频率,完全一样的呼吸节奏,像是什么也没有做一样。
游洪目光扫过他们,问:“记住了多少?”
张梦蝶说:“一大半”。
叶孤影说:“一半。”
井月天像是进入了沉思没有回答,刘璃没好意思回答,江枫说:“完全没有记住。”
游洪说:“那就开始练习吧。”
“啊?”
游洪隔空取来一本书,抛给江枫:“你多看看这本书,照着上面的多加练习。这书是前人体术修练强者的手记抄本,你先练着,增强体能。”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少年们进行着自己的修炼。比划着一招一式,舒展着一手一臂,时而跃起,时而伏地。过了十多天后,他们有时两人一组进行着对练,练得风生水起。练习累了就打坐冥思,感应着周围的变化以及自身的变化。
绵绵细雨飘落在瓦片上,汇集成小水流,从屋檐上流下,或成细线,或成珍珠滴落。屋内几个少年静静的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雨滴落,渐渐的嘴角挂起了浅浅的笑容。
他们像是看见了屋檐上的每一滴水珠,像似知道了它们每时的位置,以及清晰听见每一滴雨珠滴落至地面激起的声音。这是他们这一个多月来的成绩,能够感应到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