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一起身,淡然回道:“老先生客气。”
“坐坐,把这当自己家,”老先生微笑的伸手按了按,坐到云梦一对面的双人沙发上,道:“先生年少有为,实在难得。”
“受之有愧,”云梦一右手握拳、左手抱拳,道:“时间宝贵,老先生不妨直言。”
“这…好吧好吧,”老先生微愣,苦笑地看向肃立身旁的朱辅荣。
朱辅荣会意点头,道:“是这样的,我家老爷很想知道,这个房子的风水,到底有没有问题。”
“老先生,这是你的愿望吗?”云梦一问。
“是的,可以劳烦先生吗?”老先生微笑回道。
云梦一点头:“当然可以,只是我画梦的规矩,您清楚吗?”
“我知道,这个代价只能由我自己来承受,没问题的,”老先生回道。
“行,那我开始了,”云梦一右手伸进裤袋,画梦瞬显,笔锋穿过虚无勾出小画本的同时,幻化成铅笔形状,旋即翻开封面,直接素描别墅外貌。
刚一落笔,云梦一就知道结果了。
三分钟不到,他撕下画纸,递向朱辅荣,朱辅荣走来接过,旋身递给老先生。
朱辅荣问:“先生,这是何意?”
云梦一:“房子没问题。一张画三百,不会多收,亦不会少收。”
“房子没问题…”
老先生喃了喃,他默默折起画纸,将其放入胸前口袋,随后竖起大拇指,大笑:“后生可畏。很多风水大师来我这看了也是这么说的,但他们可没你这么轻松。”
“惭愧,我也不过是受了先人余荫,”云梦一颔首。
“先生谦虚了,”老先生笑着再看朱辅荣一眼。
朱辅荣点头,问道:“先生,我家老爷还想问一事,为何李家子孙这二十年来皆连折损?如今只剩一支独苗,可是天意?”
“……”
闻言,云梦一沉默不语,凝眸审视老先生和其坐下沙发:
直觉告诉他,沙发之下,似乎还有东西。
铅笔动,墨痕显。
半分钟后,一张“沙发之下的方形地板”画纸,递到了李老先生手中。
云梦一道:“不出意外,答案就在那。”
没有犹豫,李老先生直接起身,牵着孙子的手,坐到正中的长沙发上:“小朱,砸了。”
朱辅荣转身拖开沙发,随之去找来了铁锤铲子飞机钻等工具,乒乒乓乓的砸呀敲呀。
地板之下是水泥,水泥之下是砂石,砂石再下是泥土,往下挖了大概有一米,朱辅荣便懵圈的挖出了一个铁盒:
“老爷,还真有东西。”
“快快拿来,”李老先生急道。
朱辅荣大步送去:“老爷,这里面不会是什么阴损的东西吧?”
“看看就知了,”李老先生满面阴沉,眼眸凶光微露,他挥手示意朱辅荣弄开铁盒。
朱辅荣小心翼翼地用铁锤砸开一丝缝隙,等了一会,再接着用螺丝刀撬开,却没想里面除了一张纸,就什么都没了。
他拿起道:“老爷,纸。”
李老先生颤抖着手接过,缓缓打开,入眼笔迹莫名熟悉,再一看最下面的署名,他双眸怒瞪,几欲吐血的颤道:
“章世荣,竟然是你!”
朱辅荣怕他气出事了,立马拿过信纸,轻拍后背:“老爷冷静,现在气坏身体可就麻烦了。您的孙子还需要您照顾呢!”
“咳咳咳……”
李老先生用力的咳了会后,指着外面大怒道:“小朱去、去帮我找到他,我要知道他为什么要害我!”
突然,云梦一说道:“老先生,再看看信吧,他既然给您留了,那就说明是有其用意的。”
李老先生愣住,伸手:“小朱。”
朱辅荣犹豫的给他:“老爷,冷静。”
李老先生咬牙切齿的道:“我现在非常冷静。”
他展开信纸:
“汶殊,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相信你会非常的憎恨我。
只是你错了,你真的错了。
当年你家祖坟要迁移,你跟我说你有一块风水宝地,是花大价钱买下来的。
我信了,也去帮你处理了。
可你知道嘛。
不久后,我就找到了我失散多年的家人。
他们和当年一样,依旧在颠沛流离。
可让他们如此落魄的原因,不是饥荒,而是因为你!
你强行霸占了我家山头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赶他们走?你就这么害怕他们坏了你家风水!?
罢了,不用他们出手。
你年轻时不是说,你要长命百岁吗?我会帮你地。
用你家人的命,续你的命,满意吗?
章世荣、留。”
沉默半晌,李老先生慢慢将信纸揉成团,合眼刹那,眸中凶光毕露、杀人之心不言而喻,低沉道:“先生,可否破局?我就只剩这个孙子了。”
“说出你的愿望,我帮你画,但代价、依旧只会由你一人承担。”云梦一道。
“把章世荣的局破了,我要我的孙子活下去,传好我李家的香火,”李老先生眯眼说道。
他看似疲惫不堪,实则危险至极。
“好,那就这么办吧,”云梦一微微点头,无意却似有意的把小画本横过来,随意轻描着。
几分钟后,小画本上的空白笔痕数不胜数,但能留下墨迹的却没有多少。
又过了十几分钟,小画本隐约有了山头的轮廓。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模糊的山头轮廓渐渐清晰,山头上,一个非常气派地‘坐椅地堂式’的椅子坟屹立不倒。
不料,云梦一眉头蓦然皱起,直接一笔画下,破了此坟:
“就到这里吧。再画下去,也没意思了。”
不是他不想画下去,而是真的够了。
云梦一撕下画纸,递给朱辅荣。
朱辅荣一见纸上的画,眼神瞬间变了,他急忙双手捧住,旋身送到李老先生面前:“老爷,您看这不是…”
“这!这…这就是他的局了吗?”李老先生无比震撼,可震撼之余,他只能苦笑连连,脸色彻底黯然。
“章世荣,你果真是我的好兄弟。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啊……”
云梦一抹去额头豆大汗珠,起身:“老先生,三梦三代价,望您珍重。”说完迈步离开。
“小朱,替我送送先生,”李老先生有气无力的轻挥左手,叮嘱道:“还有,不要忘了礼数。”
“是,老爷,”朱辅荣点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