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意外
昆市，云北省省会，是云北省政 治、经济、交通中心，是中国面向东南亚、南亚开放的门户枢纽。这里夏无酷暑、冬无严寒、气候宜人，因此又被称为“春城”。
2016年的腊月，此时正是北方最寒冷的时候，可是昆市依然是鸟语花香，一件薄薄的外套足可以应付稍微带点凉意的天气。
一辆黑色的丰田越野车正从昆市出发，疾驶在去往石林彝族自治县的公路上，车里坐着四个年轻人，他们全都是武建国的手下，今天奉指示去完成一笔交易。
车行驶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来到了县城的边上，离交易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时间还早，他们随便找了一家少数民族风味的小餐厅，随意点了一些东西吃了起来。
这时，两辆黑色的桑塔纳也在餐厅的不远处停了下来，不过没有人下车。透过车窗可以看见其中一辆汽车里面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正拿着望远镜不停地观察着这里。
……
两个小时过去了，吃饱喝足的四个年轻人鱼贯而出，上了丰田车向县城驶去。两辆桑塔纳也随即启动，远远地跟了上去。
丰田车一路行驶，并没有在县城里停留，而是穿过县城，来到了城南郊区。
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路上车辆稀少。丰田车拐进了一个小路，在一栋残破的三层小楼旁边停了下来，这里四周都是杂草树木，没有灯光，显然已经荒废了很久。
丰田车门一开，四个年轻人钻了出来，其中一个手里拿着提包，显得很沉重。他们四周警惕的观察了一下，随即走进了小楼里。
后面的两辆桑塔纳熄了火，关闭了大灯，远远的隐藏在黑夜里。
……
不久，两道刺眼的大灯闪过，一辆汽车拐进了小路，在丰田车旁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两个人影，其中一人手里拎着一个皮包，然后进入了楼里。
“大哥，好像武建国和武建军都没来！怎么办？！”远处的桑塔纳车里，一个人转头对后座的人说道。
“不管他！今天算是便宜了他，改天再要他的命，动手！”说话的人正是“王胖子”，他们从昆市一路跟踪到这里。
“王胖子”从怀里抽出一把仿五四式手枪，拉了一下枪栓，“咔嚓！”子弹上膛。
前面的人也拿起身旁的双管猎枪，就是这把枪曾经要了武建国手下的一条命。他自信的拍了一下枪身，推门钻了出去。
……
而这时，四周的草丛里，几十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里的一切。
……
从小楼的窗户里微微透出些光亮，先进去的四个年轻人正拿着手电筒四处观察着。
“有人来了！”其中一个突然小声说道，四个人同时警觉地看向门口。
随即，两个人影从门口走了进来。
“谁？！”手电筒的光束射向了进来的人。
“是我们！”被照的人用手挡了一下眼睛说道：“货带来了吗？”
“带来了！”拿手电筒的年轻人示意了一下身旁提包的同伙。
同伙立即上前几步，把手里的包放在了地上，拉开了拉链。几十包透明塑料袋包装的白色粉末状的东西露了出来。
“很好，这是钱！”对面的人将手里拎的包也放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
“想活命的都别动！”一声大喝猛地响了起来，六条人影从门口冲了进来。
屋内的几个人刚想反抗，几把枪已经顶在了脑门上。
“哈哈哈……！你们这群笨蛋没想到吧！都老实点！我今天要货、要钱，不要命！都乖乖的别动！”“王胖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胖子”举着手里的枪直奔地上的两个提包。他一眼看见拉开拉链的包里那白白的东西：“妈的！发财了！”
“王胖子”心里明白，包里的东西足有几十公斤，如果换成市价，得值个几千万。再加上另一个包里的钱，少说也要几百万吧。这下就算是今后跑路，下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兴奋再加上紧张，“王胖子”浑身都颤抖起来。顾不得打开另一个提包，他用发抖的左手迅速将两个包都拎了起来，笨重的转身朝门口走去。
“不许动！举起手来！我们是警察！”
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四周响了起来！
“王胖子”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的猛地一哆嗦，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跳出来！他想也没想，举起手中的枪就朝前面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三声枪响，刺眼的枪火瞬间照亮了屋子，子弹都不知道飞向了哪里。“王胖子”的手指正打算扣动第四下的时候，枪声已经响了起来，不过声音不是从他的手枪里发出的。
“王胖子”顿时觉得胸口一闷，随即剧烈的疼痛传遍了全身，然后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
“叮……！”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看了看表，凌晨5点。昨天睡的很晚，因为昨天晚上正是武建军这次在云北省交易的时间。毕竟这次的消息是我提供的，所以也异常的兴奋和忐忑，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
我接通电话，是马忠。
“怎么样？！昨天情况如何？！他们去交易了吗？！人都抓住了吗？！”我没等他说话就迫不及待地的问道。
“他们去交易了，人也抓了，不过出现了一些情况！有点……出乎我们的意料！”马忠说话的语气有点沉闷。
“怎么回事？”我睡意全无，从他的情绪里我能够听出，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昨天晚上，他们在交易的时候被我们当场抓获。并且击毙了一个持枪反抗的！不过云北省警方在检查缴获的毒 品时，发现毒 品是假的，里面全都是面粉，交易的钱也是假币。他们连夜突审了被抓的几个人，他们也都不承认交易的是毒 品。”
“被击毙的人是滨海市的一个黑社会老大--外号“王胖子”，从他同伙交代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去黑吃黑的。据我们分析，可能都被武建国给耍了。我们初步怀疑系统内部有鬼，云北省警方正在调查此事，我们……低估了武建国！”
“怎么会这样？！”本来期望这次能够把武氏兄弟一网打尽的我，心里失望至极。
“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的，我们会对这个案件再进一步分析调查，有结果我及时通知你。”说完，马忠没等我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我拿着电话愣在了那里，脑子有点混乱，话筒里的“滴滴”声一直在我耳边回响……过了许久我才慢慢放下了电话。
“难道消息是假的？是武建国故意透露给我的？”我心里又回想了一遍我偷听到这个消息时的情景：“应该没有被他们发现啊！问题会出在哪儿呢？难道……真有内鬼？”
我躺在床上反复回想着以前的各种情节，思考着各种可能被我忽略的细节，迷迷糊糊中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
早上十点，御龙别墅。
武建国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已经抽了一半的雪茄，屋里充满了烟草的厚重香气。
他只有在心情很放松的时候才抽雪茄，这已经成了习惯。他正在等两个消息，两个对他来说都是好的消息。因为他自认为把计划都安排的很巧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喜欢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武建国拿起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吐了出来，他闭上眼，感受着口腔中烟草那辛辣而夹杂着一丝甜甜的味道。烟雾缭绕在身边，让他想起了年轻时，曾经为了一盒廉价香烟跟别人打架的情景。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股风带着一丝寒气吹了进来，缭绕在武建国身边的烟雾被吹的无影无踪。
一个五十左右岁的中年人走进了客厅，中等身材，微胖，长得有点像武建国。身上穿着长及膝盖的黑色皮衣，脖子上围着白色的围巾，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
“大哥，我回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到声音，武建国慢慢睁开了眼睛。
“建军啊！怎么样？情况如何？”
武建军走到武建国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摘掉了手套和围巾。
“跟大哥计划的一样！‘王胖子’和警察那边果然上当了，‘王胖子’当场被警察开枪打死了！我这边的交易很顺利，警察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到那边去了。没出现任何的状况，这次的收获不小，出了六十公斤的货。多亏了大哥的计划周密，不然也一次出不了这么多的货！”武建军兴奋的回答。
“呵呵……！做事要有勇有谋！猎人再聪明，也有犯困打盹的时候！我们就是好好利用了这次机会！把这笔钱立即转入我国外的匿名账户。”武建国有点洋洋自得。
“好的，我立即去办！”
武建军起身要走，武建国摆了摆手，他又坐了回去。
“等等！建军啊！这次事情之后，警察肯定会对我们更加关注的。以前警察就一直想抓我们，可就是没有证据。他们早晚会对我们下手的，我想时间也不会太久。下次和泰国买家交易完之后，我们立即到国外去，到个偏僻的地方去安度晚年，签证我已经托人去办了。为了确保下次交易顺利，避免出现意外，其他的交易一概取消。让手下的人也都注意，不要在外边惹事、找麻烦。”
“好的，我会吩咐下去的，那我先走了！”
武建军站起身朝门口走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止住脚步回头对武建国说：“莉莉那边……怎么办？”
武建国微微笑了笑：“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吧！”
……
滨海市公安局缉毒大队的会议室里，围着桌子坐了五个人，其中就有马忠。
“局长！”马忠望着对面一个肩上的国徽被银色橄榄枝环绕着的人说道：“这次行动失败，我分析了一下原因，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我们内部的人走漏了消息，二是我们获得的情报是假的。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问题可能出现在昆市警方内部，我建议把情况通知他们，让他们在内部好好调差一下。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么武建国肯定知道了马云峰是我们的人，故意设了这个局。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情况，如果是这样，马云峰就有危险了。至于被打死的‘王胖子’，我想只是其中的一个意外。”
“你认为马云峰有没有问题？毕竟他不是警察！”被称作局长的人抬头看着马忠说道。
“肯定没有问题！他跟高强一直关系很好，我们也仔细调查过，对他是很了解的。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观察，我认为马云峰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不会做出这种背叛的事情！”马忠对局长的怀疑极力地解释道。
“不要用‘肯定’这个词！警察内部照样有叛徒，更何况一个没受过警察培训的人！在金钱的诱惑面前，很少有人能抵抗的住！另外，我听你上次汇报说他跟武建国的妹妹关系很亲密。这点更令人怀疑，这种情况我们不得不防。我们的工作进展情况和获得的一些消息，要对他进行保密。从他那里得到的消息，必须得到证实后才能作为依据，不要盲目的采取行动，避免再发生昨天这样类似的错误。……”局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以后不要把精力放在他身上了，必要时，也可以放弃他！”
局长对马忠的回答很不满意，马忠是他最得力的干将，他不想让马忠的一世英名毁在马云峰身上。
“可是……”马忠还想解释什么。
局长不耐烦地一摆手：“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散会！”
说完，局长起身离开了，其他人也都陆续走出了会议室。
马忠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闷头抽着烟，心里思考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