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雷此时也不再针对李自在,正经道:“除非运用法阵之能,如我宗七生阵,可这样的阵法当世少有。各州各宗的法阵,我们也大都见识过,并无类似。”
苏云道:“无论天意或人为,目前宗门上下丝毫无损,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即便是人为,我想也并无恶意。”
李自在叹道:“如此说来,关键便在于这个孩子了。天道自然我始终认为解释不通,但若说谁有这等通天本领,恐怕眼下还没有这样的人。”说完,自己陷入沉思,一丝担忧添上心头。
喻隐熊道:“我觉师姐所言甚是,既然眼下宗门无损,我等也不用太过执着于天劫。倒不如先说说这男婴。”
贺雷率先说:“我已决定收他为徒,视如己出。你们若怕将来有所变数,我可一力承担。稍有不对,我便会带他离开宗门。到时将我一并逐出便是。”
李自在无奈道:“大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并没有说弃之不顾。但宗门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为了宗门长远考虑,总该听听大家的意见。”
苏云又道:“我同意大师兄的做法,应该留下这枚男婴,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喻隐熊带头讨好:“我同师姐一个看法。”
祁鸿麟,陆裴,韩江洋三人互相对视,异口同声道:“我们也与师姐一个意思。”
李自在笑言:“好,那将来因这男婴所起的一切变数,皆由我等一力承担。”随后又对喻隐熊说:“老四,我观你最近道法并无长进,哪天我陪你练练。”
喻隐熊闻言一怔,看向掌门,懵道:“啊?!”
李自在一脸儒雅,并不说话,仅保持微笑看着他。
直到喻隐熊额头渗汗,才道了一声:“多谢师兄关心。”心中却想:“真是哪个也惹不起。。。”
李自在点点头,继续说:“那么接下来,说一说陈氏龙凤的归属问题。”
陈乙闻言正襟危坐,王嫣然道:“谢掌门真人关心,苏姐姐已有意收芩苓为徒,喻仙师也想岑岺随他修道。”
李自在道:“这恐怕由不得他二人说了算,总要先探探孩子们的天生属性。”
苏云立刻瞪向李自在,威胁他说:“不管芩苓是何属性,都必须是我徒弟!教她的可以是别人!”
陈乙听得一头雾水,小心插话道:“这两个孩子能入知阙宗已是祖上积德,各位峰主都是大能之士,无论哪位能做他们的师父,想必都是两个孩子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陆裴对陈乙说:“你想差了,三师姐并不是不想教芩苓,她是怕芩苓的天生属性不适合修习水法。”
陈乙越听越迷糊:“何为天生属性?”
祁鸿麟解释道:“真气属性众多,但通常都囊括于天地七气当中,金,木,水,火,土,风,雷。所谓道种,便是在舞象开窍时,展现出自身亲和的属性及其程度,舞象之年正值十五,若至十六周岁仍无亲和属性,那便不适修道。”
陈乙闻言了然,却又起疑问:“可李掌门才说要看看孩子们的天生属性,那岂不是要等到两个孩子舞象、碧玉之年?”
喻隐熊笑言:“刚跨宗门时,我便与你说过,七生阵其中一阵,有聚气凝神之效,孩子们自小在此生活,应不到舞象、碧玉之年便可开窍。”
苏云接话:“况且二师兄所言方法,也勿需等到那时,想必是要用到聚星盘。”
“正是如此”李自在起身,两手双指舞花,腰间八卦铜盘泛起青光,御气而起,嗡嗡作响,迎风见涨,最终变化为正适合放下襁褓大小,落于桌面。
苏云对王嫣然笑道:“妹妹先将芩苓放于阵盘之上。”
王嫣然看向陈乙,陈乙点头示意。
当襁褓中的可爱女婴在阵盘上对着众人手舞足蹈,银铃咯咯时,阵盘乍然映出似海深蓝,墨龙升空,令众人仿佛置身海洋。
苏云短暂一怔,抱起陈芩苓欢笑不止。
喻隐熊瞪大双眼:“这回师姐可算遇到宝了。”
贺雷由衷称贺:“恭喜师妹喜收爱徒。”
苏云挽起王嫣然的手臂,开心道:“太好了!竟然是水相亲和!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与我有缘,果然是我徒弟。”
王嫣然亦真切笑道:“苓儿好福气。”
喻隐熊急忙对陈乙说:“快把岑岺也放上去。”
陈乙闻言,立刻将襁褓放上阵盘。酣酣熟睡的男婴全然不知。
只见阵盘突然激起靛青光柱,荡开的青光并未消散,而是似青烟缠绕,令众人宛如腾云驾雾一般。
喻隐熊大跌眼镜。
李自在反而眉开眼笑地说:“刚见水相,又闻风相,两个娃娃真乃龙凤啊。”
陈乙虽然似懂非懂,但仍知是好事一件,傻兮兮地笑着。
喻隐熊垂头丧气,抱怨道:“当年明明是我与陈氏祖上有所约定,怎么到头来成全的却是师兄师姐。”
李自在难得嘲讽他一回:“只是与你约定自幼入宗,又未曾承诺拜你为师。老四,仍需修心啊。”而后看向陈乙,问道:“你可愿陈岑岺拜我为师?”
陈乙本想痛快答应,但还是看了眼喻仙师。
喻隐熊笑道:“不用顾及我,这孩子能拜掌门师兄为师,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与我属性不合。”
陈乙闻言坚定,立刻向李自在抱拳道:“愿岑岺能拜掌门真人为师。”
李自在抱起陈岑岺,缓缓开口:“待孩子们开窍之年,再行拜师之礼。”
陈乙激动道:“一切听从宗门安排。”
“行了行了,该我徒儿了。”贺雷寄以期望,将天降男婴放在聚星盘上,想着他哪怕不显雷相,至少也要雷气亲和才好。
就这样张望了好一会儿,仍不见有所动静,正待大家想要劝说他时,阵盘忽然响起强烈的刺耳声,好似刀剑刻石,却未显现任何属性。三个襁褓中的婴儿都被这怪异声吓哭。
贺雷赶紧抱起男婴,怪响当即停止。摇哄着他,问向李自在:“这是怎么回事?”
李自在同样不解:“不然再试试?”
贺雷断道:“罢了,天赋天注定,就算将来不能够修道,我也会让他一生平安。”
苏云安慰说:“大师兄莫有焦虑,或许等到开窍之年,便能有所显现。”
贺雷闻言心似蜜糖,借机问:“还是师妹体谅师兄,晚上去你峰上饮酒消愁可好?”
苏云立马变脸:“不好。”
贺雷还想再厚颜争取一下,却被李自在打断二人,对陈氏夫妇说:“听闻王夫人只带一丫鬟久居我宗,那便随师妹住在蓝绸峰好了,相互也能有个照应。”
王嫣然颔首谢过。
贺雷又问王嫣然:“请问王夫人,这照看婴孩,可有何需要特别注意之处?”
王嫣然笑说:“贺峰主若是不便照顾,不妨交由我来抚养,看这孩子也是伶俐可爱得很,正好与岺儿苓儿自小做个伴。对了,孩子可有姓名?”
贺雷尴尬道:“尚未取名,不过我还是打算亲自将他抚养成人。”
李自在问:“师兄可曾看看襁褓中,有何证明他身份之物?”
被点醒的贺雷将男婴轻放桌面,缓缓打开襁褓。
只见里面有枚质地古朴的银色石镯,外表看上去更似精铁,襁褓内侧刺绣几字,分别是男婴姓名与生辰八字。便点着他的小鼻子,对其念道:“小家伙,原来你叫柳昇啊。”
话刚说完,男婴一阵机灵,猝不及防的贺雷被浇个正着,一直啼哭的小男婴此时终于咯咯笑起,贺雷见状似乎更加开心。
对王嫣然说:“今后有何不懂之处,还望王夫人多多赐教。我要自己养大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