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经过几次有效打击,让匈奴人尝到了秦军的厉害,但匈奴实力并未受到多少损失。没有伤到根本的匈奴人凭借一向强劲的武力,依然不断骚扰边郡,一路攻入代地、雁门,还洗劫定襄、上郡等地,气焰十分嚣张。
大秦九十九年,即公元前一二三年,二月,为了寻歼匈奴主力,彻底打消其嚣张气焰,嬴政又筹组了强大的皇家骑队,命合骑侯公孙敖为中将军、太仆公孙贺为左将军、翕侯赵信为前将军、卫尉苏建为右将军、郎中令李广为后将军、左内史李沮为强弩将军。
此次出征共计十万骑,是反击匈奴以来兵力最多的一次。与往常一样,大军由大将军卫青统帅指挥。特殊的是,年仅十七岁的霍去病被任命为嫖姚校尉,带领属下八百轻骑兵,第一次随军出征。
由于右贤王刚刚遭受大败,左贤王对中央朝廷的威胁相对较弱,此次出征的战略目标是漠南(蒙古高原戈壁沙漠以南、阴山以北)的单于大本营,秦军兵分六路浩浩荡荡从定襄(今和林格尔西北)出塞。
卫青按照以往经验,六路大军齐头并进,左右包抄,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扑伊稚斜单于大本营。此次,卫青改变了以往临战临时编组军队的作法,建立了中、左、右、前、后诸军,由他居中统一指挥,并直接掌握强弩军,从而提高诸军协同作战的能力。这是对匈奴用兵以来,军队编组最为严密的一次。
右贤王失败后,匈奴对秦军的一举一动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匈奴前哨密切注视秦军的动态,伊稚斜单于早早做好了充分防备,在与秦军一次小规模交手后,见秦军来势汹汹,便不敢恋战,急急收兵往草原深处躲避。
“舅舅,原来匈奴人胆小如鼠,见了我们跑得比兔子还快。”霍去病没想到匈奴未怎么交战就远遁了,无趣地讥讽道。
“甥儿,以大秦的实力数倍于匈奴,匈奴人为什么还敢屡屡冒犯,就是因为他们笃定自己是草原上的风,来去无踪,只要不跟我们硬干,保存实力,来年又可以到边郡去烧杀抢掠。”此次战果不如预期,卫青对着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叹息道,“这就是我们对匈奴作战的难处。”
正如卫青所说的,对匈奴作战成败的关键是能否寻找到匈奴主力并进行决战。如果匈奴主力有意避开秦军的锋芒,在茫茫大草原上,遭遇上匈奴主力的几率实在太渺茫。卫青此役统率十万骑兵,劳师动众,纵深数百里,却只斩杀了敌人二千余人,要不是大秦国力雄厚,这笔账真是算不下去。
“舅舅,这草原又不是他们匈奴家的,他们怎么躲避我们,我们就怎么找着他们打就是。”霍去病不服道,“甥儿就不信,在这草原上,还能让他们跑没了。”
“甥儿这就去找他们。”说着,霍去病跳上马背。
“去病不要乱来?”卫青紧张道。
“兄弟们,跟我走。”霍去病大叫一声,驱马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地高喊道,“舅舅不必担心,等着甥儿的好消息就是。”
八百轻骑兵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紧跟在霍去病身后,一晃眼就隐没在大草原上金光闪闪的夕阳落日之中。
夜幕降下,犹如星空般神秘的大草原上,匈奴人迷一样的不知所踪,怎么追踪他们难住了对大草原陌生如处子的霍去病。他决定在溪流边休息一夜,再做决定。
温柔的晨光唤醒了整个草原。在草地上席地而睡真不比家中的软榻暖和舒服,霍去病伸了伸酸痛的懒腰,走到溪流边洗漱。流水晃动,倒映着蔚蓝的天空,还有几朵漂浮的棉花糖。他突然豁然开朗,站了起来,对着远处的属下叫喊道:“兄弟们,上马。匈奴人也是人,是人就要喝水,我们沿着溪流追,一定可以找到他们。”
一行八百零一骑溯溪而上,往草原深处风驰电掣,远处的山脉若隐若现。
“去病,我们跑了一天了,都没有见到匈奴人,会不会弄错了?”让马儿停下来食草饮水时,属下带着疑问提醒道。
“李敢,相信我,匈奴人肯定躲在某个水草丰沛的地方,”霍去病拍着胸脯,将脚伸入清凉的溪水中,信心满满地道,“我们沿着溪流找肯定错不了。”
“去病,万一遇上了匈奴,我们只有八百人,离大军又这么远……”李敢是李广的幼子,有长兄李当户,二兄李椒,此时的年龄比霍去病略大,由于俩人父辈都是军中将领,平时走得比较近。说着,他也卷起裤脚,在霍去病身旁坐下,将脚没入水中,对霍去病道。这是他真正担心的事。
“没事,兵贵神速,出其不意。万一遇上了,给他们来个突然冲杀,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早就脱身了。”霍去病完全不担心,打断李敢的话道。矫健的小腿在水中拍打着,溅起朵朵欢快的浪花。
天黑之前,一行人马不停蹄,继续往草原深处赶了一百多里路。
“去病,看那边,是什么?”驱马在霍去病近旁的李敢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冲霍去病大喊道。
“火光,没错,是火光。”霍去病正对毫无所获的一天感到失望,听到喊声,神经马上一阵兴奋,往李敢所指的方向望去。
“弟兄们,那边有匈奴,给我冲杀过去。”霍去病简直兴奋得要爆了,一马当先往星星点点火光的地方冲去。
那里果然有匈奴的营帐,他们是跟随单于王庭躲避秦军,往草原深处迁徙时落单的小部落。部落的牲畜不少,但人数不多。由于毫无心理准备,见到突然杀到的秦军,吓得魂飞魄散,四处逃散。
霍去病带着八百骑兵,绕着蒙古包来回鱼贯,像割韭菜似的,一个接一个地收割人头。不一会儿工夫,除了不顾一切遁入黑幕的逃兵外,人和牲畜几乎没有活口,惊慌带来的喧哗马上停了下来。
“霍校尉,一共有二百一十二个人头。”属下清点敌人的人头,兴奋地向霍去病报告。
八百骑大多是新兵,跟霍去病一样从未随军出征。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匈奴多年来给大秦军民造成的心理影响,让他们对胜利感到不可思议——匈奴人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他们毫无疑虑地继续大胆深入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