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距离暑假不到一个月,大学的公共场所时该人来人往,但好像被一片薄云愁雾驱散了天色,操场与钟楼外显得阴气沉沉。
牧童一直有在注意无良子的举动,那天宿舍里放着悲调的歌,气氛有些低沉,他发觉无良子拿着围巾一反常态地离开了宿舍,跟着一晃眼就不见了影,连脚步声也不带。
从窗户楼下看,只有稀少的几个行影,潜意识告诉牧童,无良子可能去了天台。
在跨步上楼的半途中,隐约飘来一缕如迷迭香的怪气,只闻入一点就足以令全身酥软,视野朦胧,沁脾的香味会吸引人类抛弃杂念向它靠近,但对于牧童来说,这股魔法气息让他的意识反而更加强烈,他不仅要看清魔法的真面目,还要从中救出他的好朋友,便是不住的加快了脚步,并给秋子紧急拨了一通电话。
天台的铁门是关着的,通过栅栏的孔可见,无良子就站在天台的中央,正对前方远处。
承受这股迷迭香的迷幻效应,视野里的蔚蓝天空变为青白色,像一面薄皱的纸。
无良子转过身,他的脸上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不知是不是表示给牧童的,反正任牧童怎么说,他都是听不见的样子,似乎在他的面前另有其人。
在无良子的眼里,那里站着确是高中时期的自己,一个还留着长刘海的少年。过去不管付出多少努力 留下多少遗憾,一幕幕曾反复浮现在脑海里,忧伤不去,直到后来听懂《分裂》这首歌中的意境,试着拷问自己,是不是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考不上的好学校,可以不微笑就走,把握不住的感情,又何必耿耿于怀,终于能正式的,微笑着跟过去的自己挥手作别了。
只见无良子五官萎靡,又转过身往天台边缘走去,牧童料定是被这股香味迷惑了,眼看就要掉下楼,他只能竭力地拍打铁门,嘶吼。
艳阳里竟也泛起了更为光亮的萤火,化为一个百褶裙摆的少女,站在平台之上闪闪发光,用一声温柔的呼唤叫住了无良子:“胡同学,不要去~”
无良子容光焕发,如梦初醒,扶了扶眼镜,说道:“..陆青雨...你怎么来了?”
“你为什么要想不开?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低诉声徘徊在两人间,迷迭香退散,上演一幕魔幻的天台爱情,牧童看不清陆青雨的真面目,但也能从她的声音听出是个温柔漂亮的女生,耳朵极力的挤出门缝,试图听清亲密室友的那段缠绵情史。
后知后觉的无良子,终于看清楚身后高空如悬崖般的峻,命悬一线里久久不敢动摇。当走到陆青雨的面前想要抓住她的臂膀,竟却感受不到她肉体的存在,好像,是一个透明的身体,难道又是自己的幻觉吗?
“我当然没有忘记,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吗。我喜欢你,很遗憾这句话没有早些说给你听,现在讲出来,就当作释怀吧,我不会再牵挂你了。”无良子显得有些失落,手揣裤兜瞭望远方,侧眼里旁走一丝懈怠的余光。
陆青雨委婉的小步到无良子面前,手捧胸怀,侧耳轻喃:“你一定要加油哦,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无良子摇了摇头,坦然的面带微笑,虽然还是会忍不住睹一眼陆青雨的面容,毕竟,谁不眷顾曾遗失的美好呢,只不过惋惜不再,过眼云烟了。
阳光穿过陆青雨的身体,浅蓝的背景色被染开,随着她转身轻柔的低诉,溶解在了晴空里,只落得几滴泪水在围巾上。
牧童松懈的靠坐在铁栏后,不禁长吁一声,本该一段跨越时空的重逢,结局却不堪人意。刚眯上眼,被一股强劲的气流牵扯住身体,他用力的扭过头往外看去,竟是远处一个强大的风眼在吞噬这片时空,一片混乱,而无良子也随着这股气旋被吹下了楼。
牧童绝望的放低目光,他注意到天台上的围巾竟然纹丝不动,而后缓缓升起,萦绕在它周围的荧光粒子,向着风眼不断驶近,渐渐地,风眼的强度削减,赫然裂开几道缝隙,消失在了空中,一切风光恢复如初。
牧童瞪直了双眼,口中不住的喘息,这无形的降维抗击,难道就是传说魔法的力量吗?
天台的边缘,有一双小小的翅膀冒出来,竟然是罗泽叼着无良子将其临危之际救了上来,而此时秋子也正好抵达,夹带一束气流推开了铁门。
秋子忙问:“怎么回事?你又产生幻觉了?”
无良子点了点头,说:“我看见了过去的自己。”
牧童气嘟嘟的说道:“明明是你朝思暮念的女生好吧,她叫陆青雨,要是被别人看见,得以为是鬼魂了。”
罗泽检查了下地上的围巾,说:“抱歉了,小子,这围巾我得先收回去了。”
“..难..难道是因为围巾里的魔法!?”
罗泽皱了皱眉,其实它也未能确认,这围巾拿在手里却感受不到魔法的存在,也许是因为魔法尚未恢复全,有很多它自己也无法解释的事情。
当夜不过九时,昏暗的城市上空,划过一道星光的轨迹,在没有完全拉上的窗帘后,一双眼眸对着月光静静仰望。
“砰~”
灯亮了,两盒蛋糕很悠然的摆放在桌子上。秋子见罗泽呆滞的坐在门窗前,于是拉开窗帘暴露更光亮的景色,今晚的天空看上去很深邃,仿佛随着星河的下沉,星辰远离地球,望着这片美景,心情确实会不由的安静下来。
罗泽转过头来,巴巴地看着小昔:“小昔,如果我一直呆在你身边,你会不会烦?”
秋子想了想,淡淡的笑道:“应该不会吧,我说过不会赶你走的啦,不过,以你的来历,真的没有其它的使命了吗?”
“我答应过溯,要驱散地球上的吞噬之灵,以保一方安宁,可目前看来,这起码是一个漫长且危险的路,你看天上那片彩霞,整座城市被笼罩在魔法之中。”罗泽又望向窗外,星光下它的瞳孔格外凸显,适才对夜凝语,想把心中的疑惑传达给溯,可是它感应不到溯的存在,究竟是自己的能力问题,还是溯的另有所图,既然收集了起来,又为什么要让人卖掉它们。
罗泽趴在猫窝里,少见它这么沮丧的样子。秋子轻轻抚摸它的脑袋,安抚道:“打起精神来,其实也没有多糟糕啦,你看前面不都挺顺利的嘛。”
“该回房间咯~”秋子也不再多说了,起身往屋内走。罗泽扑的一下跳到她肩上,伸出猫爪,“biang~”的一声,蛋糕即铺上了一环缤纷的奶油。
秋子眼前一亮,说道:“你是不是可以给我变免费的蛋糕出来了!”
罗泽羞愧的说道:“也不是啦,就是用下面的面包变幻出来的。”
回到窝里延续腹部的温暖,其实无中生有的小事,对以前的罗泽来说只凭凭意念就能实现了,现在多么想好好表现一下,达成秋子的愿望,变好多想要的东西给她,但试着施展,又差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