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外面突然传来喊杀声。
密集的脚步声如同擂鼓,地砖都随之震了起来。
他轻轻将尸体放在地上,捡起一旁的刀,柱着站了起来。
“给我上!”
前厅两侧过道上各涌出一众黑衣人,举着亮晃晃的银刀,向他杀来。
他将那刀抄在手里,身前一众黑衣人纷纷将他包围,举刀便砍。
他不为所动,反而闭起眼睛,握刀的手横起,猛地向前一扫。
刀身再次裂成九段,跟着扫了出去。只听得一阵噗噗作响,伴随着皮开肉绽之声。
还未等那喷出的鲜血落到地上,他便又挥出了第二刀。
第三刀。
... ...
第六刀。
足足六刀,此时,方才听见那些人的哀嚎,残肢断臂,或身体重重的落地声。
睁开眼,面前已无能再站之人。
他将手举起在眼前,血红的刀刃仍在隐隐发光。
每两段刀刃间,原本银白的细铁链也变得猩红,上面甚至还挂着肉丝。
轻轻一抖,刀便灵巧的收了回来。
啪,啪。
前厅中响起掌声,一个身着黑衣劲装的人走了出来,鼓了几下掌。
“看来暮寂岭第一刀也不是浪得虚名。早就听闻衍之兄的刀不同寻常,刀身暗红,状若柳枝,瞬息便至。待舞动之时,快如惊雷,灵动似火,再配上兄台诡谲莫测的刀法,道道猩红破空而过,好似四周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再到停后,除兄台外无一人站立,可谓一绝。”
黑衣劲装者将怀里抱着的兵器拿了出来,“在下千锋山杨绪,特来此讨教!”
杨绪将那兵器拔出,却是一把晶莹剔透的怪剑。
“请!”
杨绪说完一个请字,也不管他是否答应,施展开身法便攻了过来。
只见杨绪兀的从一人变作三人,不停的交换着位置,闪出道道残影,向他逼近。
他只感觉面前旋起一阵利风,将脸颊刮得生疼。
左手再次抬起,蓄势待发。
只一瞬间,红芒与利风相交,随后立刻错开了。
二人位置不知何时已交换,彼此背对着背。
不多时,身后扑通一声,他心知是杨绪倒下了。
咣啷。
他手中的刀也掉在地上,左手颤抖不止,。
大臂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血口,洇洇鲜血顺着胳膊淌了下来,流在刀柄上,让他的手打了滑。
“想不到,连武林排行第十的怪剑杨绪都不是你的对手。”后院的老树上,又是一个人发了话。
又来一个。他暗道。
“给我上!我要他死!”
他听见那人公鸭一般的喊声。
接着,后院的门突然打开,又是一众黑衣人涌了进来。
不同于前的是,此时后院墙上也纷纷现出弓手,箭在弦上。
看来不止一个。
他将刀用脚挑起,一把抓住,横在身前,深吸了一口气。
眨眼间,红光漫天,伴着同样血红的弯月、血红的地砖、血红的墙壁,一身红衣的他在不停的穿梭,从地上到空中,红影交加,一片模糊。
暗淡的红色渲染了这一方世界,让人看不清彼此,也看不清四处的那些血肉之物。
他终于停了下来,却衣衫凌乱,披头散发,脸上溅着血花,整个人如疯魔了一般。
背后有什么东西扎的他生疼,他回手摸去,却是一支箭簇。
他将箭身折断,扔在地上。
地上四散交叠的躺着无数尸体,将中庭与后院堆了个满满当当,多的连门也关不上。
墙上的弓手无一不是被削去了半边头颅,鲜血顺着青瓦流了下来,滴滴答答,好像又回到以前下雨时分。
那时,他还和...
和谁一起玩来着?
又想不起来了。
他心里莫名的暴躁不已,原本满腔的酸痛和悲愤好像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
“啊!”
他仰天长啸,左手握紧刀柄,甩动九节刀刃,疯了似的再次飞舞了起来。
霎时间,血翻肉滚,墙倒屋散,尘土混着血液四散飞溅,一片升腾。
等他稍稍平静下来时,已是遍地狼籍,再无一具完好尸身。
他跌坐在地上。
迷雾笼罩了他的心,却割不断其中的根根情丝,这让他不知缘由,平添烦恼,却无处发泄,只得压下来。
“来后山,衍之,来后山。”
他听见一道轻柔的女声在耳畔低语。
身体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朝后门走去。
为什么他会听那女人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竟有些渴望前去?
他不知道,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牵着他,又好像那个地方非去不可。
一路昏昏噩噩,终于来到后山。
后山他应该是熟悉的,山间只有一片树林。
“衍之,衍之...”
他听见有人在呼唤他,是之前那个女声。
不知怎的,每次听到这个声音,心里的情绪便再也按捺不住,完全摆脱了理智的控制,像是,像是被施了咒一样。
幽暗的林中,血月之下,光线不甚清楚,他隐约间看到前面似是有两个人 站在一起。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他听见一个公鸭嗓,与之前后院树上那位如出一辙,看来是同一人所为。
“没想到你竟是闯过了那一关!这么多高手都杀不死你,看来,还是得动用援兵啊!”公鸭说着,拍了拍手。
四周瞬间便涌出一大批人来,将他团团围在中间。
不同于宅内,此时这数十上百人,竟是都穿着某个军队的服饰,黄襟亮甲,腰挎大刀。
他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公鸭。
“嘿嘿嘿,”公鸭嘻笑不止,“不要激动嘛,你看看,这是谁?”
公鸭将身旁的那人拽了过来,匕首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昏暗的光线映在那人脸上,是个女人。
他看的不甚清楚,却不知为何,一股极为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白...
白什么?
那名字似乎本应该张口就来。
他只张了张,却没发出什么声响。
“你不会不认得她了吧?啊?”公鸭押着她,慢腾腾向后退去,“要么,你死,要么,她死。你选吧。”
他纹丝不动。
公鸭似乎踩到了树枝,微微顿了一下。
破绽!